車子慢悠悠地開回任家別墅,已經快是十點的時間。


    平穩的停在了車坪上的時候,自從有了孩子後,一天裏有十多個小時都在睡覺的小女人,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任墨停好車,側過身子,黑夜中視線黏在安若影恬靜睡覺的臉上。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看著,可是不知怎麽的,還是有種在偷窺的感覺。


    兩個人之間,似乎總是隔著一個電視屏幕。


    任墨沒有回答安若影那番不確定的問話,小女人之後更沒有追問,兩個人可以說是一路沉默著回到了家裏。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這樣的人。”


    任墨抿住唇,抬手,把她的睡得淩亂的短發撩倒耳朵後麵,將小女人堪稱完美的側顏全部展露在他的眼前。


    撩過頭發的指尖,觸碰到安若影的耳垂,莫名被這股不碰就感受不到的涼意刺了一下。


    修長的手指卷縮,把手收了回去。


    任墨下車,將小女人打橫抱了起來。


    左胸口,被安若影毛茸茸的腦袋瓜子靠著的地方,像是打鼓一樣轟隆轟隆地急速跳著。


    任墨甚至想著,他的心髒跳成這幅鬼樣子,小女人會不會就這樣被吵醒。


    事實證明,真的是他想多了。


    輕輕地將安若影抱到床上,替她把鞋子脫掉,把深藍色的被子在她的身上掖好,蠶絲空調被,小腹那一塊微微地突起。


    男人的大長腿擺了個難受的姿勢,側坐在床沿。


    手幾乎不用力地觸碰著她光滑的臉蛋,有一種剛剝殼的雞蛋的觸感。


    黑眸垂下,喉結滾動,口氣自嘲又更是無奈,“有的人驕傲了一輩子,卻偏偏輸在你手上。”


    任墨每說,但那有的人除了他自己還能是誰。


    卑微到了塵埃,卻飛不進她的眼裏。


    因為簽名簽多了,任墨帶了點點薄繭的拇指摩挲著她的臉,小女人砸吧了下嘴巴,臉往男人的手靠了老。


    像是一隻待人憐愛的小貓咪。


    喃喃自語地絮叨的男人頓住,大掌攤開,貼在她的臉上,臉色和眸色溫柔地能讓人最在其中。


    過了半晌,他才又緩緩開口道,“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事原來這麽絕。”


    當初任律偽造了文件,差點讓他失去一切身無分文,他也不過是讓他做了幾年牢還是按輕了判刑,失憶後知道安若影成了代表他卑微的證明,也不過是找都不想找。


    如果不是在街上遇見的話......


    隻是今天,聽著那又醜又老的女人,罵著他如今小心翼翼嗬護,連每一次觸碰都顯得珍貴的若若。


    任墨就已經認定,這兩個人就算是丟進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更不要說,今天如果沒有他及時做人牆擋在前麵,孩子和他的小女人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危險。


    “也許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你,這輩子我慢慢還。”


    任墨衝了個澡,躺在另一側的床沿,看著她側眼一夜沒有入眠。


    想到過去的自己和那些女人做過的事情,自責和內疚糾纏在了一塊,像是一張逃不開的蜘蛛網把他給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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