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


    向暖看到外麵的人也有點意外,可是他已經站在那裏,便低著頭跟他們兄妹打了個招呼。


    霍星客氣的跟她點了點頭,霍澈還是沒理她。


    向暖也不期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了,便下了車,溫之河立即抬手去扶著她的手臂:“沒事吧?”


    “就是著涼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車子從她身後迅速離開了,向暖下意識的回了回頭,不知道怎麽的,正巧看到他冷的駭人的臉,心裏緊巴巴的看著車子走遠。


    等發覺溫之河在看她的時候她才回過神,看著溫之河問道:“你怎麽找到這兒來了?”


    “你說你發燒,我能不來嗎?”


    溫之河帶著她往裏走,向暖卻覺得胸腔裏有點悶悶的。


    “之河,我們結束了!”


    某一刻,她突然停下腳步,認為自己得跟他講清楚了這件事。


    好像從來沒有像是這一刻這樣,這麽認真的說過他們結束了那段關係過,向暖覺得自己可能早該這麽做。


    溫之河低著頭笑了笑:“那我們也是拍檔,我也有責任來看看你,我得監督你早點好起來,繼續為公司賣命!”


    他是這樣說的,向暖也是這樣聽,隻低著頭跟他進了電梯。


    一回去溫之河便叫她坐在沙發裏休息,自己去給她燒水。


    向暖坐在沙發裏看著那邊他的身影,看了一會兒才又低了頭。


    時光荏苒,一晃就是八年。


    他們陪伴彼此那麽久,久到好像成了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


    卻沒有到地久天長。


    “之河!”


    向暖沒什麽力氣的喊了他一聲。


    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其實不太需要這種交談,一個眼神,他們就明白對方在想什麽。


    溫之河走過去,“怎麽了?”


    “覺得你在這裏照顧我有點多餘!”


    向暖笑了笑,有氣無力的跟他說著,並沒有任何不好的情緒,隻是陳述事實而已。


    溫之河看著她:“什麽叫多餘?”


    “你想啊,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曾有時間這樣互相關心,不管是生病還是天氣惡劣,什麽時候阻止過我們進步?隻除了互相關心我們從來做的不足的。”


    向暖還是微笑著,決定要跟他這樣推心置腹的交談。


    “我們之前的交往,好像真的不算戀愛,我們隻是在不停的鼓勵對方去努力,卻沒跟對方好好地聊聊天,這也是我後來為什麽說你跟胡小糖般配的原因,你跟她就可以聊天的,說說笑笑的,任何事,可是咱們兩個,在學校的時候聊題,在社會上聊工作,從來沒有問問對方我這個女友或是男友稱不稱職。”


    向暖繼續說著,溫之河坐在旁邊默默地聽著,他不能否認,向暖說的是事實。


    “我一直以為,像是我們這樣客觀的人,是不太需要在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庭瑣事上浪費時間。”


    溫之河低喃著,也在思考。


    “看吧,你是這樣想的,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一對戀人在一起,不談瑣事,也不去玩耍,那還叫戀人嗎?”


    向暖又笑了笑,覺得他們這場戀愛談的真的是太失敗了。


    “可是我愛你!”


    溫之河說完才抬眼看她,他最近都這樣,不太敢看她,總怕她怨他跟別的女人發生了關係。


    “我們都不夠愛對方,也不夠愛自己,我們都太愛那所謂的成功了。”


    向暖看著他解釋。


    “可是我們這個年紀,不就是需要奮鬥嗎?你也說過的,我們要很努力。”


    溫之河望著她,眼裏閃爍著疼痛。


    向暖想去摸他的臉,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他們倆很可憐,可是又不是在拍言情劇,她笑了笑:“我們還是要繼續努力,但是下一次遇到愛的人,好好地跟那個人愛一場。”


    “我隻要你!阿暖,再給我一個機會,不管你想要什麽,情侶間該做的事情,我們統統都去做一遍,好嗎?”


    溫之河先抓住了她的手,有點激動的跟她商量。


    向暖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回不去了呀!”


    向暖笑的溫溫柔柔的,卻叫溫之河覺得心髒疼。


    後來溫之河離開了,向暖看著桌上放著的白開水,不自覺的又靠進了沙發裏,抱著抱枕回憶著。


    他們在一起的那麽多時光,就那麽悄悄地遠離了他們。


    這世上,大概隻有愛情這個東西,如此讓人心累吧?


    這時候她寧願不停的工作,別的什麽都不想。


    夜幕降臨,向暖聽著有人敲門,猜測著是霍澈,想著下午他就那麽氣呼呼的離開,這會兒來見她又會是什麽表情?


    可是打開門,卻看到了一張漂亮的臉,如思!


    如思頭發剪短了些,做成漂亮的鎖骨發,比平時看上去溫柔了許多。


    “嗨!你們家霍總授意,我帶高級外賣來找你哦!”


    所謂高級外賣,就是真的高級了!


    如思那時候剛到酒店,要跟徐毅成吃飯呢,霍總突然駕到。


    “他找的你?”


    向暖問了句。


    “應該是吧,他說你生病了,恐怕沒力氣煮飯吃,然後我就問了兩句嘛,不知道怎麽的就說道給你點外賣,然後他就真的叫人給我菜單,我點了幾個你愛吃的菜,他竟然還審核了一遍,才讓人準備的,還注明你是病人,口味要清淡,唉!你說你這到底是什麽狗屎運?遇上這麽細心的男人。”


    如思把飯菜放到餐桌上,先摸了下她的額頭,然後皺著眉頭一遍打開食盒一遍問她。


    向暖拉了椅子坐下,看著那些高級的外賣,其實她沒什麽胃口的,但是條件反射的就拿了筷子。


    “不過他幹嘛不自己來給你送?生病啊,多麽好的獻殷勤的機會?”


    如思也坐下,然後看著對麵的女人問了句,覺得這倆人百分之百是鬧別扭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向暖低著頭說了句。


    如思抬了抬眼,隻道:“算了,還是先吃飯吧,吃完了趕緊再吃藥,這麽燙,肯定是沒退燒,還是咱們幹脆吃完飯去醫院掛點滴算了!”


    如思自己在尋思著,也沒跟向暖商議,向暖聽後抬眼看她一眼:“哪有人發個燒就要去醫院的,沒聽說過生病是排毒嗎?”


    “你那個可怕的後母跟你說的吧?真是不像話,生病了就要去醫院啊,發燒會引起的問題多了去了。”


    “不過事實證明她說的也沒錯,醫生也這樣說過的。”


    向暖笑了笑,想到自己也有扛不住去醫院的時候,醫生也叫她不用大驚小怪,過度緊張的。


    “肯定是庸醫,對了,聽說你跟霍總在島上住了一晚,你們……”


    如思突然就托著長腔開始擠眼睛,向暖無奈的歎了聲,吃了口雞蛋羹,跟她說:“別想太多了,這又不是拍電視劇。”


    不過話剛說完,她就想到霍澈說的當一天情侶的事情。


    有時候生活比偶像劇,可能還叫人意外。


    “你別這麽緊繃好不好呀?我可是聽說你們倆昨晚是共處一室呢!就真的沒發生點什麽?霍總難道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關鍵是我沒在他懷裏!”


    這話剛說完,又想起在沙灘上,她趴在他背上的情景,不自覺的就閉了嘴。


    如思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便慫恿她講出來。


    隻是等向暖說出來全部之後,如思卻更不開心了。


    “你幹嘛跟他說那種話?他明明就是想跟你交往啊!”


    “可是我跟溫之河才剛分手,而且不是說過了嘛,我們倆不可能的。”


    “你怕什麽嘛,就算東窗事發,你頂多也就是個從犯,還是被脅迫的。”


    如思心裏其實也明白,那件事可大可小,得看霍總知道後決定怎麽處理了,他要是雷霆大怒,也的確會像是向暖想的那樣沒好結果,但是萬一他不在意了呢?


    “算了吧,你看我跟溫之河,處了八年,還不是毀於一旦?”


    難道要再跟霍總相處一段時間,然後再被分手一次?


    “不過老向,你能有這種覺悟,你是不是對霍總,動了點心?”


    如思想到自己介紹顧雲北給她認識的時候,她一點壓力都沒有,可是一談到霍澈,她就好像很沉重,這樣的差別,應該是一目了然。


    “的確挺不錯的,但是我們都未必是真心!”


    向暖想了想,又低頭吃東西。


    “唉!我懶得管你了,我都替你累的慌,現在隻覺得投胎是門技術活,我得好好為自己將來的孩子做打算了,她必須得父母相親相愛才能降臨,並且我們都得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健健康康的才行。”


    兩個人吃完飯如思又坐了會兒,聽到門響的時候,向暖在廚房洗水果,如思便起身去開門。


    “霍總?”


    如思一開門就大吃一驚。


    霍澈嗯了聲,往裏看了眼。


    “老向在廚房呢,進來嗎?”


    如思問他,看他是想進。


    “算了,她也不想見我,她身體怎麽樣了?”


    霍澈問如思。


    “哎呀,還是進來吧,反正這房子也是你的,至於她的身體狀況嘛,你自己去問她。”


    如思把霍澈拉了進去,然後自己拿了包招呼也沒打就溜了。


    倒不覺得自己是急著去見樓下那位了,更想給這倆人留點時間,因為霍總說話的時候那幽怨的小眼神,她簡直沒眼看呀,真可憐!


    向暖端著水果出來,一抬眼便看到走到餐廳來的高大的男人,頓時,心跳漏了半拍。


    不過很快她便恢複冷靜,端著果盤走過去放下在桌上:“你回來了!”


    “嗯!”


    他若有所思的抬頭,看她的眼神也像是一眼萬年那種。


    “那女人走了?”


    向暖覺得尷尬,又往外看了眼,然後將手裏的叉子放在盤子兩側。


    “她說有事!”


    霍澈說了句,走過去拉了椅子,卻沒急著坐下。


    向暖低了低頭,拿了塊蘋果咬了一口吃了,才說:“她能有什麽事?肯定去樓下了!”


    霍澈看她那樣子,才坐在她對麵。


    “吃一點嗎?”


    向暖問他。


    霍澈拿叉子插了塊蘋果,不過沒吃,隻是在手裏慢慢的轉動著,他的眼也看著那塊被她削的很漂亮的蘋果。


    “燒退了嗎?”


    霍澈突然想起了,問的時候已經抬眼看她。


    向暖歎了聲,感覺自己的氣息都是滾燙的,卻笑了笑:“這點小病對我來說沒什麽!”


    “過來!”


    霍澈慢慢放下叉子上的蘋果,幽暗的眸子睨著對麵的向暖。


    向暖詫異的看著他,有點尷尬的撇開眼看向別處,尬笑著:“不用了吧?”


    所以,她坐在那裏,看著那男人漸漸地到了她眼前,她仰著頭,看著他低著眼眸睨著她,看著他的手抬起來,然後就看不到了。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額頭上,那滾燙的溫度比上午並不差多少,他有點煩悶的歎了一聲:“找醫生來給你掛點滴。”


    “不用,我吃了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


    “萬一不好呢?”


    他已經在摸手機。


    向暖沒動,看著他打電話。


    之後他突然又低頭看著她,叫她:“向小姐!”


    向暖一怔,隻呐呐的望著他。


    怎麽突然成了向小姐?


    “我們的一天情侶還沒到頭吧?”


    分明是詢問句,但是從他的眼裏愣是看不出一點詢問的神情來,反倒是讓她覺得他是在提醒她而已。


    “是不是該有個晚安吻才算結束?”


    “……”


    他雙手在兜裏,卻已經彎下腰來,就那麽直直的盯著她看。


    向暖覺得自己的兩個耳朵又開始嗡嗡作響,耳沿也癢得厲害,可是她的手像是被釘在了桌上動彈不得,隻那麽別扭的姿勢看著他。


    眼前的光線又暗了下去,她的心,又再次怦怦怦的狂跳著。


    這種感覺,讓人不安!


    當他的唇瓣離開她的時候,他的唇角上揚了下,轉而她就覺得自己被抱了起來。


    “你生病了,所以加一項,抱你上樓!”


    向暖隻呆呆的看著他,如果他們隻是普通的遇見,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大概能生吃了他。


    可是,他們的遇見卻是不普通的。


    他的腿那麽修長,臂膀又那麽有力量,抱著她絲毫不費力氣的樣子。


    那麽冷峻的容顏上,那麽精致的五官,他不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是她認識的霍氏集團總裁霍澈,他冷毅的外表下,是體貼周到的內心,是容易打動女人心的男人。


    向暖覺得自己活了將近三十年,好像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會撩的男人。


    之前也有些亂七八糟的男人對她說些酸溜溜的話,故意撩撥她,可是從來沒人能像是他這樣,讓她覺得這輩子,這輩子好像都在等這一場遇見。


    所以在他放下她的時候,她忘了鬆手。


    就那麽癡癡地看著他的容顏,就那麽靜靜地勾著他的肩膀上,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感受著他的呼吸。


    霍澈低眸看她,莫名的就又貼近了她。


    向暖情不自禁的回應了他的吻。


    這一夜對她來說注定是難熬的,好在後來的消炎藥裏好像有有助睡眠的成分,她漸漸地睡了過去。


    起先霍澈在客廳跟陳醫生坐著,陳醫生取笑他:“不是假結婚嗎?又沒領證,動心了?”


    如果是以前,霍澈會說是因為愧疚,也不會覺得自己矯情,但是這次,他突然什麽都說不出來。


    “可是她之前那個男朋友據說大學時候就開始談了,就算他們現在分手了,那麽多年的感情她能放得下嗎?就算你不在乎家裏,她心裏要是放不下她那個前男友,你也不在乎嗎?”


    陳醫生覺得自己看的很透徹,關於向暖跟溫之河,他聽朋友說過。


    “我沒想那些,她生病了,身邊又沒別人。”


    他後來那麽說,所以陳醫生笑了笑然後走了,還歎了口氣。


    向暖在他回到樓上前努力睡了過去,然後他坐在沙發裏看了會兒手機,疲倦的時候捏了捏眼眶,抬眼便看到她掛的點滴快要結束了,才走過去。


    好像除了母親生病的時候,還是第一次守在別的女人床前這麽照顧著。


    霍澈低了頭看著自己的手上,突然想起那年來,醫院的走廊裏,那個被男人牽著的小女孩,編了兩個小辮在肩膀兩側,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孤獨又害怕的樣子。


    ——


    等第二天向暖醒過來的時候他早已經不在身邊,房間裏空蕩蕩的就她一個人,可是不知道怎麽的,身心的卻放鬆了些。


    手輕輕地搭在額頭上,發覺竟然已經退燒了,更是有輕鬆了幾分。


    陳曉雯給她打電話問她今天去不去公司,吃過早飯她便開車去了公司。


    隻是出門的時候一抬眼看到隔壁關著的那扇門,心裏又忍不住瞎跳了幾下。


    溫之河正在跟客戶通電話,看著她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今天看上去倒是比昨天精神了很多的。


    向暖也看到他,不過因為同事先打了招呼,她便笑著點了個頭:“早!”


    “你來的正好,有件事剛好跟你商議一下!”


    溫之河看了她一眼,然後投影大屏幕上一張個人簡介。


    hv在c城區總裁郝建民!


    向暖看了眼那個人的簡曆,然後雙手環胸歎了聲,若有所思的問:“哪一家酒店想要挖他?”


    “自然是咱們c城跟hv並駕齊驅的虹豐,你也知道這兩家酒店的鬥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虹豐的總裁前陣子因為心髒病住進醫院,恐怕是不太好了。”


    所以就去挖對手的管理者?


    這是什麽邏輯?


    向暖第一次對這樣的事情有了憤慨的感覺,但是也沒多說,隻是轉頭看向溫之河,問他:“什麽意思呢?”


    “如果你能做的話當然最好了,我這邊幾個客戶有點忙不開,他們又都是新手,麵對這麽強大的對手恐怕還有點麵對不了。”


    溫之河手上有單子她知道,其餘同事的能力她也知道,但是這件事讓她去做,她不知道怎麽的,突然覺得後背有點發虛,無力,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一個身影來。


    他坐在沙發裏駝著背,低著眸,神情失落,卻不言不語的如一尊雕像。


    “你要是為難,我們就交換,你熟悉下我這邊的客戶也是一樣的。”


    溫之河看她神情有些煩悶,便提議。


    “不用,我去抽根煙!”


    向暖把包放在一旁,拿了藥便到了樓頂的露天陽台。


    溫之河跟上去的時候就看她靠著前麵的保護欄那裏抽煙呢,便走了過去,但是並沒有急著靠太近。


    這樣的向暖讓他也心裏很不舒服,她像是在想另一個男人,昨晚他就想問她,是不是對那位霍總動了情,若不然怎麽會突然對他說了那麽心如刀絞的話?


    今天她又因為這一單子而愁眉不展,就更讓他那麽想了。


    還是向暖先注意到了他,又抽了口煙,低頭靜靜的等他走近。


    “是因為那位霍總嗎?所以讓你覺得為難了?你知道,郝建民這筆生意做成了的收入是多少,以前你肯定會義無反顧的,而且你最喜歡強大的對手。”


    溫之河走過去,與她麵對站著,也點了根煙。


    向暖低頭淺笑:“或者吧!”


    溫之河點了煙卻忘了抽,一時就那麽木呐的望著她,接著,神情也變的越來越失落。


    “如今讓我去做這筆單子,就好比是讓我親手砍掉他的左膀右臂,覺得自己有點卑鄙。”


    向暖一邊尋思一邊說著,說完又抽了口煙,然後望著遠處滿是陰霾的天空。


    “你對他動了感情!阿暖!”


    溫之河低著頭說的這話,捏著煙的手摸了摸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背。


    向暖的眼睫顫了顫,但是沒有回應。


    她倒是不覺的她是對霍澈動了感情,隻是人無完人,當人家對你那麽好之後,你好像就不忍心再對人家做太多壞事。


    “我早料到會有今天,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了……”


    溫之河苦笑著,看向她惆然若失的神情,頓時有種想要將她藏起來的衝動。


    可是自打那件事以後,他但凡還有一丁點的清醒也不敢那麽做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若是不能像是這陣子這樣風平浪靜,便是要散了。


    而他,情願這樣,也不願意再不相見。


    向暖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著:“你想多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聽的人很想當真,因為她一直是那樣一絲不苟的人。


    溫之河想要走到她麵前去,像是以前那樣摸她的臉,要她一個擁抱,可是最後,卻隻是跟她隔著一段距離站著。


    向暖又轉頭看向遠處:“可能會下雨!”


    ——


    果然,下午一場雷雨交加,把人們困住在各種場所。


    又過了幾天後,一樣是大雨磅礴。


    霍氏辦公大樓前,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停下,司機從裏麵撐著傘出來,幫後座的人打開車門,一同進入大樓。


    霍星看清上到頂層的人的時候吃了一驚,趕緊的站了起來:“爸,您怎麽來了?”


    “我來找你哥,他在吧?”


    霍賓白朝著霍星點了點頭,又低著頭往前走。


    霍星陪在他一側,低聲回著:“在的!”


    但是霍星此時心裏有點彷徨,不知道霍賓白突然來這裏做什麽,生怕他要找霍澈的麻煩。


    在霍家,霍星自然是最向著霍澈的,哪怕這老兩口對她再好。


    吳秋曼說她是女大外向,好在向著的人是霍家的人。


    之後父子倆坐在沙發裏,霍賓白看著自己的兒子歎了聲,才又問:“這個女人幾次三番幫別的公司搶咱們霍氏的人,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


    霍澈坐在單個的沙發裏看著旁邊坐著生氣的老父親隻微微輕歎,聲音依舊低沉有力,“那是她的工作,如果你需要,也可以請她幫忙挖你想要的人才。”


    “你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那是她的工作,她就不可以斟酌著做?她現在可還跟你掛著夫妻的名頭,她要是真的把你郝叔叔挖走了,你臉上有光?”


    霍賓白氣的臉色有點差,但是說話並不是那種很極端的類型。


    “對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霍澈想了想,還是很坦白。


    “你無能為力?難道非要我親自去找她談?”


    霍賓白又問自己的兒子,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無能為力,對一個女人。


    要知道霍澈剛進公司的時候多少人看不慣他,他那時候那麽年輕的雙手還不是把那些人治的服服的,連那些老油條都折騰不過他,又何況一個比他還年輕的女人。


    “您要去找她談的話,請隨意!”


    霍澈幽暗深邃的眸子望著桌上的清茶,聲音寡淡而又耐人尋味。


    霍賓白不太了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心裏在想什麽了。


    上次吳秋曼找向暖談了一次,他回去便跟吳秋曼大吵了一架,而現在,又說他這個當父親的可以隨便去找向暖了?


    外麵的大雨漸漸地停了,霍賓白無奈的歎了聲,終是沒了剛來時那樣囂張的氣焰,反倒是有點無可奈何的,又換了口吻問他兒子:“阿澈,你總要好好談一場戀愛吧?哪怕是跟那個姓向的。”


    霍澈倒是有點意外,不自覺的抬眼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


    “爸爸不想你因為爸爸再婚的事情就對感情的事情徹底失去了興趣,其實愛情,是很微妙的感情,你或許可以試試看。”


    “然後好讓那個人在我死了以後立即再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霍澈冷冷的問了聲,絲毫沒有任何感情的。


    霍賓白半晌說不出話來,隻因為他再婚,就毀了他兒子的愛情嗎?他這個當父親的也不甘。


    “爸爸承認跟你後媽的感情來的很快,但是那並不代表爸爸沒愛過你媽媽,你那時候已經懂事了,應該明白我跟你母親曾經很相愛。”


    “你跑題了!”


    霍澈剛剛還隻是淡漠的眼神,突然變的陰沉冷鷙,就那麽直直的睨著一側的男人。


    霍賓白茶也沒喝,不過半個多小時便從霍澈的辦公室裏出來。


    霍星去送他,他在電梯口叮囑了句:“好好照顧你哥!”


    “嗯!”


    霍星答應著,這份責任對她來說,更似是一份榮耀。


    霍賓白走後她便想去霍澈辦公室的,她總覺得他們父子倆談的不愉快,當然,很多年裏他們父子倆都沒有愉快的交談過,她想去安慰他,可是卻又怕看到他冷冰冰的臉。


    每天按時上班,是霍星一連幾年裏最喜歡做的事,她從不遲到早退,隻要那個辦公室裏的人在。


    她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助理剛好找她對材料,她便又認真工作起來。


    霍賓白的車後來停在了向暖所在的那層辦公樓下。


    此時已經是細雨蒙蒙,司機沒再撐傘,下了車直接進了辦公樓,找到向暖所在的那一層。


    向暖正在查資料,聽著敲門聲隻以為是還有同事在,一抬眼看到一張三十多歲的男人臉,他穿著黑西裝,很儒雅,客套,對她點了點頭。


    向暖下意識的就將手指間的煙蒂給掐滅了,像個好學生一樣坐好。


    “您是?”


    “向小姐,霍先生在樓下等你。”


    霍先生?


    顯然他口中的霍先生並不是霍澈,霍澈找她不用這麽麻煩。


    向暖想到了霍賓白,總覺得這樣的見麵不妥,但是過了沒半個小時,附近的咖啡廳裏,她已經與霍賓白坐在裏麵較為安靜的地方。


    “據我所知,我那個寶貝兒子對你還不錯!”


    霍賓白跟她聊了會兒後開始了一場,貌似是迂回的戰術。


    “是的!”


    向暖沒辦法否認這件事。


    “一個對你這樣好的人,你卻準備卸了他的左膀右臂?”


    霍賓白跟她說話的口吻,可謂是很有禮貌,很客套了。


    向暖低了頭,看著手裏端著的咖啡杯。


    “我聽他那些朋友都稱呼你一聲小霍太,你知道小霍太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麽嗎?”


    霍賓白繼續問她。


    向暖有些詫異,對這番談話,唯有選擇沉默。


    “雖然你們倆的婚禮霍家沒有人參加,但是想必你也可以了解當時的情況,我們霍家人也的確不便參與,那個叫向……”


    霍賓白一時想不起那個女孩的名字。


    “向晴!”


    向暖看他一眼,回到。


    “對!向晴,那個叫向晴的女孩當時攪的我們全家都不得安寧,而之後她又意外死了,你可能也不信,她的離世跟我太太沒有任何關係。”


    霍賓白又對她講著。


    向暖不自覺的又看向他,這個年長的,穩重的男人。


    她不信嗎?


    向暖心裏有點惴惴不安,想著,其實真的無知的人,恐怕是你們霍家人。


    隻是這些話她卻沒辦法講出來。


    後來霍賓白走了,向暖站在咖啡廳門口目送他的車子漸漸地看不見之後才進去付錢,再出了咖啡廳的時候她點了根煙,背著包便走便抽。


    以前向暖覺得溫之河才是她的劫數。


    那麽,霍家呢?


    會不會是她另一段在劫難逃?


    毛毛雨還是不停的飄著,有些毛茸茸的小水珠落在她那又長又厚的頭發上。


    晚上開車回到小區門口,她停下車在旁邊的便利店裏買了點啤酒,然後拎著又上了車。


    八點多,如思從片場直接到她的住處,兩個人開了啤酒,吃著向暖烤的肉。


    簡簡單單,卻又很夏天。


    啤酒在冰箱裏冰過,一打開,一層氣冒出來,如思喝了一大口,爽的啊了一聲,然後放下啤酒罐又拿起串烤肉,問向暖:“今晚霍總不來一起吃?”


    “沒說要過來!”


    向暖想著那晚兩個人發生的事情,嗓子裏有點緊巴巴的。


    “你們倆怎麽回事啊?怎麽好像,每天都得有點小矛盾?”


    如思看她一眼,不過很快就被烤出來的肉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向暖聽著笑了笑,喝了點啤酒。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兩個女人下意識的往門口看去,然後含著肉的如思又轉眼看向暖:“霍總?”


    向暖心裏怦的一聲,像是煙花散開的瞬間,等那火花都沒了,她才站起來去開門。


    陸誌明跟劉淩冬站在她門口,手裏還拎著菜肴跟酒。


    於是兩個人的晚餐,便成了四個人的時光。


    劉淩冬說:“看你回來的時候去超市買了啤酒跟肉串,就猜想你可能要做燒烤。”


    “這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算燒烤,不過我們倆很習慣這個味道,你們要不也嚐嚐?”


    向暖看劉淩冬跟陸誌明其實也沒打算客氣,而且兩個人拎了小龍蝦跟麻辣香鍋過來,也是她跟如思喝啤酒時候的最愛。


    “我們霍大少爺怎麽沒過來?你又惹他了?”


    陸誌明那雙大眼睛望著向暖直問她。


    向暖聽了歎了聲:“為什麽你們會認為我會惹他?難道他就不能是有什麽應酬嗎?”


    “通常他要是有應酬,我都會在場。”


    陸誌明看向劉淩冬,劉淩冬便摸著自己的胸口跟向暖解釋。


    向暖……


    如思聽後笑了笑:“今晚徐毅成有應酬啊,或者是霍總陪徐總去應酬了?”


    “怎麽可能?”


    陸誌明反問了句。


    如思便也想不到原因了。


    “不過今天他父親去過他辦公室,說不定是因為他父親。”


    劉淩冬突然嚴肅了些。


    而向暖聽到霍澈的父親,不自覺的就少喘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麽的,一想到那個男人今天跟她的談話,她就覺得自己特別不是東西。


    唉!受了人家那麽多好處,還瞞著人家那麽大的事情,還總是去挖他的牆角,實在是……


    她都不忍心罵自己了。


    陸誌明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配字是:“跟美女一塊吃吃喝喝,當真是人生一大樂事了哦!”


    如思開玩笑說:“其實我的照片很貴的!”


    惹來三個人不給麵的白眼,陸誌明說:“想當徐太太,以後得多給我跟淩東貢獻點照片了!”


    “正解!”


    劉淩冬喝了口啤酒,口吻裏都帶著些豪氣。


    不到十分鍾,陸誌明的手機便響起來,陸誌明看了眼,然後給其餘三個人做出噤聲的手勢,擦了擦手,接起電話:“喂?少爺,什麽吩咐?”


    “她前幾天還在發燒,你今晚跟她喝酒?”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冷又沉,嚇的陸誌明條件反射的尋求向暖的幫助。


    向暖沒事人一樣給自己夾了塊藕片吃,不過她也真是沒聽到他們兄弟的聊天。


    “呃!那個,我不知道啊,今天看上去很健康啊!”


    陸誌明說話的嗓音都有些緊繃了,還有點遲疑的,因為他不太確定向暖此刻是否真的健康,按理說發燒的人喝酒的確不太好的,而且桌上他們帶來的食物又都是辣的。


    “看上去很健康?陸誌明!”


    電話那頭的人更生氣了,陸誌明覺得自己現在幸好沒被抓到,否則大概會被大卸八塊。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走,行了吧?不過小霍太的酒可是自己買的,她要喝我反正是攔不住的。”


    陸誌明心想,我還不是為了你?讓你趁她醉了好方便行凶啊傻瓜。


    “你把電話給她。”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低聲命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婚後忽然得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風戀飄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風戀飄雪並收藏婚後忽然得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