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晴。


    向暖還沒睜開眼,隻是眉心漸漸地皺起來。


    男人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看她像是很難受的樣子,有時候真想,直接把她泡在酒缸裏,泡個十天半月的,或許她從此就滴酒不沾了,煙也同理。


    但是他又怎麽舍得那麽做?


    何況,他們工作起來,想要滴酒不沾是不可能的。


    很多惡習,都是因為工作才熬出來的。


    向暖不知道身邊有人,隻是漂亮的手慢慢的壓在自己額頭上輕揉起來。


    她腦袋裏一片空白,隻記得昨晚有些人一直讓她喝酒,還有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的那個人……


    向暖突然間睜開了眼睛,然後就聽到自己的心,砰地一聲巨響。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人,他已經梳洗過,整個人都幹淨精神,此時睨著她的眼神不似是平時那麽有深意,但是,她卻一下子想要躲開。


    隻是,背後像是被個什麽東西給推著,她動不了,所以就那麽呆呆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沙啞著嗓音:“早啊!”


    “九點,已經不早了!”


    霍澈微微笑了笑,緩緩的說出來一個時間。


    九點?


    向暖突然從床上竄了起來:“這麽晚了?”


    霍澈依舊支撐著腦袋躺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她那滿臉煞白的模樣。


    她突然轉頭去找手機,要打電話。


    “早些時候溫之河打過電話過來了,說他已經上飛機,你留在城裏盯著。”


    霍澈平易近人的提醒。


    向暖將電話撥過去,已經沒人接了,應該是已經上飛機。


    “不信我?”


    霍澈便問了句。


    向暖這才側連看他:“不是不信你,是有些事情要跟他交代,你……”


    向暖的眼不小心看到了他那邊的床頭櫃上,老臉一燒,下意識的就低了頭,然後看到了自己身上寬鬆的睡衣,一雙翹密長睫就那麽呼扇起來,心也怦怦怦的又是一陣不規則的巨響。


    “你昨晚昏睡過去,怎麽都叫不醒,所以……”


    “我知道!”


    向暖心虛的說了聲,隻是希望他別說下去。


    這件事,連溫之河也沒曾做過。


    不過……


    他不是溫之河。


    “我去洗手間!”


    向暖說著便掀開被子,然後下了床。


    她覺得小腿涼颼颼的,裙擺像是被風吹起來那樣,灌進風去。


    到了洗手間,她立即關上門,然後不斷的吸氣呼氣,她想,以後這樣的事情會經常發生,所以,要習慣。


    明明早晚都要習慣的事情,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就是安奈不住自己那該死的心。


    之後霍澈也起了床,聽著樓下門鈴響,無奈的歎了聲,心裏想著肯定是那幾個家夥又來打擾他們。


    隻是沒想到,當他下了樓,卻看到霍家的阿姨跟他雇的鍾點工在客廳裏。


    鍾點工顯然是很為難,但是霍家的阿姨那都是很厲害的,高傲著呢,逼的鍾點工有點退縮。


    看到男主人下來,鍾點工終於鬆了口氣,轉頭走過去:“霍總,這位大姐說是霍家那邊來給你還有太太煮飯打掃的,那我,我以後還來嗎?”


    霍澈冷漠的眼神看了那位阿姨一眼,又低聲對鍾點工說:“去幫我衝杯咖啡!”


    “哎!”


    鍾點工答應著走了。


    阿姨跟著霍澈走到沙發那裏,隻是霍澈坐著她站著。


    “太太的意思是,以後你們兩個住在一起,家裏總需要個老媽子幫你們打掃打掃,洗洗衣服什麽的,你跟向小姐都那麽忙,所以……”


    “嗬!”


    聽到那聲向小姐,他就演不下去了。


    “回去告訴吳秋曼,說我跟小霍太謝謝她的好意,不過從今往後這棟房子,禁止她的人在出入,包括她在內。”


    霍澈說完後才抬眼,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阿姨如鯁在喉,半晌說不出話來。


    “太太的意思是,讓我留下來!”


    阿姨的聲音變的薄弱了,她有點怕霍澈的,但是她跟吳秋曼說好了,自己一定有辦法留下來的。


    “她讓你留下來你就留下來?她讓你現在去站在馬路中間兒你是不是也要站過去?”


    站到馬路中間,那不是尋……


    阿姨臉色拉攏下來:“少爺,這也是經過您父親同意的。”


    “你大概還不清楚自己跟吳秋曼的位置,回去好好問問她,如今霍家是哪個人在做主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來也不遲。”


    霍澈說完便抬起眼來,因為正巧向暖從樓上下來了。


    向暖也很意外,那個阿姨一看到她,便橫了她一眼,然後轉頭就又挎著一個過時的名牌包包走了。


    “霍家的人?”


    向暖走過去,坐下的時候問他一句。


    “吳秋曼找來的人。”


    霍澈說著,便又眯著眼笑起來:“小霍太,你還能距離你男人再遠一點嗎?”


    向暖純純的眼神看向他,然後發覺他們倆距離是挺遠的,不過……


    “難不成要像是十幾歲的小情侶一樣天天黏在一塊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不必刻意!”


    向暖也不看他,一回頭,正好鍾點工從裏麵端著咖啡出來,聞到咖啡的香味,頓時就有點想喝。


    “謝謝!”


    所以鍾點工剛剛將咖啡杯放到桌上她就不客氣的端起來了。


    鍾點工……


    “太太,這是霍總要的咖啡。”


    向暖剛抿了一點,聽到這句話不自覺的眼睛睜的老大,不過她眨眨眼,又低下頭輕抿:“那你再去重新給他做一杯。”


    霍澈笑笑:“去吧!”


    鍾點工又去做咖啡,向暖端著咖啡看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以為……”


    “沒事!我們之間不用分的那麽清楚。”


    然後,既然小霍太不願意刻意坐在他身邊,那麽他就刻意的去坐在她身邊吧。


    向暖有點意外的看著他一眼,然後繼續低著頭喝咖啡,將眼內的緊張全都用眼睫給遮起來。


    霍澈卻看著她那樣子,情不自禁的就靠近。


    向暖覺得自己的一頭長發都被攏到了背後,不自覺的臉上就又泛紅起來。


    霍澈卻摸著她的頭發,越玩越是盡興。


    向暖以前就特別討厭別人玩她的頭發,不過現在……


    竟然無可奈何,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早飯過後,霍澈去公司,向暖又在家賴了一會兒,才姍姍的下樓去了。


    其實她不太想出門,最近酒喝的真的有點多。


    但是溫之河去出差,她得到公司去一趟,做些安排。


    然後在霍總的提醒下,裝了一包糖。


    公司裏同事倒是很開心,隻是陳曉文拿著糖包掃了下二維碼,然後發現這包糖的價格有點誇張的時候忍不住叫了一聲:“天啊,這糖好幾百塊錢一塊?我就這麽給吃了?”


    接著大家便圍著她,然後恨不得都吐出來。


    向暖也有點吃驚,不過倒是也沒大驚小怪,跟明星在一塊,倒是吃了不少好東西的。


    霍總的喜糖,雖然不知道是誰幫他買的,但是她很肯定,那個人肯定是選了最好的,畢竟霍總不差錢,但是絕不能失了麵子嘛。


    霍澈在這些小事上向來不在意的,向暖拿起一塊來,悄悄地放到自己的外套口袋裏,然後繼續看他們吃,並說:“家裏還有,你們要是還想要,我明天再給你們帶點來。”


    眾人……


    上午大家開了個會,下午向暖在辦公室裏看材料,一名女同事緊張的渾身顫抖,跑到向暖辦公室:“暖姐,河哥,河哥……”


    向暖傍晚的飛機,飛往英國。


    霍澈回去後又看了眼微信上向暖留給他的信息,不自覺的把手機扔到了旁邊去。


    門一響,鍾點工阿姨去開了門,是張巧玉跟陸誌明。


    這兩隻不要臉的來蹭飯,但是卻沒料到,今晚真的不該來。


    聽說向暖去找溫之河,那兩個人都不自覺的低了頭。


    過了很久,張巧玉才不怕死的小聲問:“哥,我嫂嫂不會跟那個溫之河舊情複燃吧?”


    “咳咳!”


    陸誌明嚇的捏住自己的嗓子,但是還是咳嗽了兩聲,心想這丫頭到底是傻還是真的膽子大?


    霍澈沒說話,隻是煩亂的瞅了他一眼,眼神有點恨鐵不成鋼。


    張巧玉便立即又垂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不過這事情出的真夠突然的,你們倆才結婚。”


    陸誌明有點可憐自己兄弟了。


    霍澈鬱悶的是,他還沒等把那個女人的心奪走。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向暖一得知那個消息就著急的趕過去的時候的模樣,她肯定沒空考慮他願不願意,不過人命關天的,他是不是該表現的大度點?


    不過她又沒問他的意見,隻是通知了他一聲罷了。


    霍澈煩躁的傾身去打開桌子下麵的抽屜,想拿煙的,但是看到下麵有張黑卡,不自覺的眉心蹙了蹙,正巧鍾點工將晚飯準備好了,叫他們去吃,看到後說了聲:“那好像是向家太太來送給小霍太的。”


    “向家太太來過了?”


    霍澈便問了句。


    “是啊!還有霍家太太,她們倆是一塊來的,不過好像並不怎麽愉快,當時……”


    鍾點工說著說著突然閉了嘴,因為她看到霍澈的臉突然陰沉了下去。


    所以,如思昨天晚上說向暖心情不好,並不是因為向暖感冒,而是因為,那兩位不讓人省心的長輩過來?


    他又將卡扔了進來,然後將抽屜合上。


    張巧玉跟陸誌明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不傻的話都知道有些話不能亂問,也不能亂評說。


    後來三個人一起吃了晚飯,霍澈跟陸誌明說了聲:“叫上淩東跟毅成,去打球。”


    他說完就自己先走了,也不管客人還在。


    陸誌明自然立即組隊,隻是張巧玉在他耳邊低聲問了句:“誌明哥,我哥沒事吧?”


    “都要去打球了還沒事?我真怕你誌明哥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陸誌明說完拍了拍張巧玉的肩膀,然後也走了。


    張巧玉便自己坐在餐桌前,看著桌上沒怎麽動的菜,她自己又拿起筷子端起碗,吃!


    還有什麽比吃更讓人愉快?又更容易呢?


    她不知道向暖跟溫之河會不會舊情複燃,但是她知道,她跟劉淩冬今天一整天都沒見麵,也沒有微信往來,看來……


    他真的喜歡霍星啊!


    公司裏是這樣傳的,劉淩冬喜歡霍星,霍星喜歡老板,老板嘛,好像喜歡自己的老婆。


    “張巧玉,你別沒出息啦,人家又不喜歡你。”


    隻是吃著吃著眼淚冒了出來,便罵自己。


    那晚,四個男人打球打到半夜,然後又去會所喝酒。


    第二天四個人從會所出來的,該上班的上班,該回家的就回家去睡回籠覺了。


    霍星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西裝,裏麵是淺藍色的襯衫,漂亮的鎖骨發將她的臉凸顯的有點圓,但是不失為一種可愛。


    不過當她以為會有人多看她一眼的時候,那個人如常的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


    “霍總!”


    霍星習慣性的站起來打招呼,他隻淡淡的嗯了聲。


    劉淩冬倒是停了下來:“今天這不是要去相親吧?”


    “別胡說!好看嗎?”


    霍星問他意見,有點期盼的他能給點個頭。


    也真的,劉淩冬笑了笑:“挺好看的,就是把你顯得胖了點。”


    霍星……


    她胖?


    “你討厭死吧,以後別求我給你辦事。”


    霍星說著就拿起桌上的文件,不過要進辦公室以前還是忍不住問劉淩冬:“有沒有跟張巧玉打過招呼啊今天?”


    劉淩冬不解的看她一眼,霍星笑了笑:“聽說有個男同士在追她,不過他也真是不知死活,張家的家世,怎麽可能讓掌上明珠嫁給一個普通的白領?”


    劉淩冬覺得霍星這話意有所指,不過也隻是淡淡一笑:“是啊!那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霍星反而被他弄蒙了,但是他已經先推開了門。


    霍星進了辦公室便多了些職業化,將文件放到他辦公桌上,然後報告這一周的行程,以及今天的各種安排。


    霍澈一邊聽著,已經打開了一份文件看起來。


    霍星發現,他真的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她說了這麽多,站在他眼前這麽久,可是他連抬抬眼都沒有。


    他心裏很愛那個叫向暖的女人嗎?


    霍星聽說向暖昨天晚上突然出國了,還是為了溫之河,所以,她其實覺得,她或者還有機會,隻要向暖不喜歡眼前這個人,隻要向暖跟溫之河舊情複燃。


    仿佛,很多人在等待這一場,複燃的舊情。


    隻有一小部分人,在等待著一段新的感情來臨。


    霍星處理完公事,便抱著文件問他們:“中午的應酬我們三個一起去嗎?”


    “我跟淩東去,你不用了。”


    霍澈淡淡的一聲。


    霍星立即就失魂落魄的,卻不得不點了點頭:“哦!”


    劉淩冬看著霍星出去時候落寞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最近霍星瘦了些。”


    “你想說什麽?”


    霍澈淡淡的一聲,眼神都犀利起來。


    “唉!算了,當我沒說!”


    劉淩冬聳肩,想想也是,都是無可奈何的,跟霍澈談了談中午的事情就出去了,卻沒料到,在電梯裏碰上張巧玉。


    張巧玉抱著一遝文件進去,想要伸手摁關閉都不行,劉淩冬便替她摁了,問她:“去幾樓?”


    “負一!謝謝!”


    張巧玉道了謝便低著頭,沉默起來。


    劉淩冬靠在旁邊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上樓給霍星當助理嗎?”


    “哦!我發現我不太適合那工作,所以就沒去了。”


    張巧玉說著,然後結結實實的抱著那一遝文件,又沉默起來。


    劉淩冬便也沉默起來,隻是忍不住又抬眼看她。


    張巧玉便也看他一眼,不太高興的問他:“你笑什麽笑?”


    “沒事!就是看著大小姐搬這麽重的東西,有點不可思議!”


    “……”


    張巧玉本來想繃著臉的,但是看他笑的那麽苦,突然也笑了下:“什麽大小姐?我爸媽早離婚了,我跟我媽過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差點忘了!畢竟你這段時間一直一個人住在我樓下。”


    張巧玉再度無語。


    後來張巧玉想了想,又問他:“不知道小霍太有沒有跟我哥聯係過呀。”


    “應該沒有,你哥的臉沉的很。”


    又是沉默。


    好不容易到了負一樓,張巧玉才發現他也要出去,便問他:“去哪兒啊?”


    “興東路那邊!”


    “真的?我也要去那裏!不過還是算了,拜拜!”


    張巧玉是很想坐他的車的,自己開車太麻煩了,但是想到那晚的事,她還是決定自己開車。


    “既然順路,我送你吧!”


    劉淩冬已經知道她要去哪兒,拿著車鑰匙將她懷裏的文件都抱走。


    張巧玉心想反正是你讓我坐的,便真的上了他的車。


    ——


    晚上霍澈很早便回了家,自己躺在那張兩個人躺過兩次的床上,煩悶的抬手壓著自己額頭上。


    明明前天晚上他還幫她換衣服了,可是她隔天就為了另一個男人飛走了。


    昏暗的房間裏有低低的歎息聲,不過很快,便消散了。


    旁邊的枕頭上還有她掉的頭發,隻一兩根,但是已經足夠讓他反複思念,以及,煩悶。


    仿佛人生這麽多年,也不及認識她的這段日子的煩悶讓他壓抑。


    再晚點,他拿了手機撥電話,那頭很遲才接起來,聲音卻是沙啞的。


    “他怎麽樣?”


    終於,他主動打電話給了她。


    “還沒醒!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還能因為什麽,等他醒來就立即趕回來!”


    霍澈聲音頗冷。


    “我知道!”


    向暖的聲音一直很低,手指間的那根煙還在燃著。


    “知道就好,不過以後每天最起碼給我兩個電話,我給你打過去,要第一時間接通。”


    “霍澈!我很抱歉!”


    那頭的人跟他道歉,聲音濕漉漉的。


    霍澈輕笑了聲:“誰要你隔著那麽遠道歉了?要道歉也是回來之後。”


    他鬱悶的掛了電話,她那低啞的嗓音讓他知道,她很累。


    他甚至想象著她手指間還捏著煙,才又歎了聲,竟然隻顧著生氣,都沒有交代她少抽煙。


    聽說她爺爺就是抽煙過多,肺癌走的。


    不過不知道怎麽的,自己竟然也靠在床頭拿起煙來點了根。


    好像這樣,就是兩個人同在了。


    雖然扭頭,看著旁邊,空空如也。


    向暖掛了電話後還自己在外麵抽煙,她知道她就這麽跑過來是對另一個人的不負責任。


    但是溫之河跟她是合夥人,本來這次出差就是該兩個人一起的,但是她喝多了。


    向暖想著,便頭疼起來。


    半晌,胡非從裏麵跑出來:“暖姐,河哥,河哥,醒了!”


    他喘著粗氣,好不容易說出這話來,而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向暖已經激動地站起來,趕緊的將煙扔了,兩個人一起往裏跑。


    溫之河看到她淚汪汪的出現在他眼前,他剛醒,視力不太好,但是還是在一段時間後看清了。


    “阿暖!”


    他叫她,聲音特別輕飄飄的。


    向暖卻流下眼淚來,坐在床邊的椅子裏,握住他伸出來的手:“沒事了!之河,沒事了!”


    溫之河抬手去給她擦眼淚:“別哭!”


    向暖點點頭,然後自己用力的擦幹眼淚。


    溫之河用手去摸她的臉的時候她沒有推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他們這些年好不容易。


    如果他走了,那她該怎麽辦?


    胡非站在旁邊,也是眼淚婆娑。


    這場驚險,實在是將他們都嚇了個半死。


    胡非立即打電話給國內的同事,告知他們溫之河醒過來了。


    向暖放鬆下來,帶著胡非去見了英國這邊的人,道歉後得到諒解,順利簽約。


    隔天,胡非便跟向暖商議著:“要是我回國,你在這裏會不會不方便?”


    向暖跟他在病房下的院子裏,背著風抽著根煙,,聽著胡非這麽問她,向暖低了低頭,低聲說:“你回去吧,不是二十六號要領證嗎?沒兩天了。”


    “可是你跟霍總也剛結婚!”


    胡非有些尷尬,他知道,他這樣走了會給向暖帶來麻煩,但是他女友已經在發飆了,恐怕他再不回去,他女友就要跟他分手。


    “沒事,霍總很通情達理的,我們每天通電話,倒是你,別耽擱了好日子。”


    向暖提到。


    胡非點了點頭,但是還是很抱歉的說:“暖姐,這次真的不好意思了,下次我肯定不會這樣。”


    向暖看著他跑掉的時候就想,現在的男孩子,可真轟轟烈烈。


    而她,竟然越是在這邊時間長了,越是平靜了。


    起初好幾天她都怕霍澈得氣炸了,但是漸漸地,她就想開了。


    她想,他大概也想開了吧?


    向暖給他打了電話,那天晚上他正跟徐毅成喝酒,如思去拍夜戲,徐毅成也煩的要死。


    霍澈接了她的電話,甚至都沒有避開徐毅成,就坐在餐桌前接了。


    “霍澈,我還要在這邊待幾天。”


    霍澈垂著眸子沒說話,隻靜靜地聽著,還要待幾天,是幾天?


    “我回去後再跟你賠罪好不好?”


    向暖試探著問他,他一直沉默,就是生氣了。


    她知道,她沒資格要求他別生氣,畢竟她跟溫之河關係特殊。


    “我保證,他一能下地,我就回去。”


    “所以一直是你在照顧他。”


    “不是的!有工作人員,隻是……”


    霍澈突然不想聽下去,掛了電話放在桌上,雖然生氣,但是沒有暴躁,隻是又端起酒來獨飲。


    徐毅成坐在旁邊看著,問他:“你要是太擔心,為什麽不飛過去看看?”、


    “看我老婆在照顧另一個男人?還是看他們舊情複燃?”


    徐毅成聽後笑了笑,心想,你終於沉不住氣了。


    “舊情複燃怎麽可能?向暖不是那種分不清的女人,要不然你會看上她?”


    “虧得她分的那麽清楚。”


    霍澈把臉埋在陰影裏,心想,她若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就是分的太清楚了。


    “如思說向暖說你是個超好的人,大方又貼心,我想,她可能是高估了你。”


    徐毅成淺笑著跟他說。


    向暖的確高估了他,因為他妒忌的要死。


    他不是不想飛過去,他是怕他飛過去看到不該看的,然後把持不住將床上那個人直接打成殘廢。


    那個人已經拖了她那麽多年,如今她已經領證結婚,他還想拖下去?


    憑什麽?


    霍澈內心的火焰,越燒越旺起來。


    “如果我是你,我會飛過去。”


    徐毅成說。


    可是霍澈卻並不那麽以為,因為他更了解向暖的性格,如果她隻是出於道義在那裏照顧溫之河,那他現在追過去能改變什麽?指望她丟下溫之河跟他回來?


    還是等她回來,等她回來後跪下來求他原諒!


    徐毅成不知道霍澈心裏在想什麽,不過他現在很肯定自己,真的想要去接如思回來,不過那女人,隻要管她拍戲的事情,她準得氣個半死,還叫現場的工作人員不要搭理他。


    要知道他小徐總這些年可是沒少給人小鞋穿,誰敢招惹他?


    ——


    霍家應該是這幾天比較開心的日子,單指吳秋曼跟霍星。


    向暖走的日子越久,霍星心情就越好,連帶著吳秋曼也覺得向暖的希望渺茫了,畢竟霍澈的眼裏是容不得一點沙子的,不然她這些年也不會在霍家過的這樣難。


    “她要是再晚一陣子回來,我估計效果會更好。”


    吳秋曼坐在沙發裏喝著茶,跟旁邊陪她的女孩說道。


    霍星忍不住問了聲:“再晚一陣子回來?可是如果溫之河好了,他們肯定會立即回來啊。”


    這已經過了小半個月了,霍星覺得向暖大概也盼著早回來。


    吳秋曼看了眼霍星,笑著問她:“你傻不傻啊,很多事情都會在我們的預料之外的。”


    霍星還是不太了解,不過沒過兩天,向暖的證件真的被偷了。


    要辦證件又需要時間,向暖立即申請了,再給霍澈打電話的時候,她才說:“霍澈,我可能還要晚幾天回去……”


    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將電話掛斷。


    霍總也不是沒有性子的!


    向暖那幾天一直頭疼的厲害,晚上自己出去找地方喝酒,然後遇到了顧雲北。


    顧雲北見到她也很奇怪,自然是跟她坐到一塊去,看了看周圍放鬆的人們,又看著眼前喝酒的女人:“怎麽自己在異國他鄉喝悶酒?”


    “你呢?演唱會開到這兒來了?”


    向暖沒回答,反問了他一句。


    “有兩三天休息時間,出來透透氣。”


    他看了看周圍,在這個別人對他不熟悉的國家,他覺得挺好的,最起碼可以拿臉讓人看,也不必擔心被認出來。


    向暖知道,歌手也不是好當的,不過,如果不是在英國,她也不敢跟他靠的這麽近過,上次在城內被他粉絲打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聽說你跟霍總領了證?沒給喜糖吃,有點過分啊。”


    顧雲北看著她數落她。


    向暖一聽這話,立即抬了抬手:“我這裏還真有一塊。”


    她原本藏起來想給霍總吃的,不過現在想,霍總大概是不稀罕了,就借花獻佛吧。


    顧雲北看了後拿在手裏賺了賺:“生意人跟我們就是不一樣,豪。”


    向暖沒說話,隻是悶悶地繼續喝酒。


    顧雲北問她:“你什麽時候走?這兩天沒事我們一塊逛逛?”


    向暖聽後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萬一遇到國內的粉絲,我怕我會頭破血流。”


    “那我們可以武裝一下。”


    顧雲北又跟她說。


    向暖想了想,笑了笑:“我現在啊,是沒機會再跟單身男子一塊遊玩了的人。”


    顧雲北怔了怔,不覺的她是那麽拘謹的人,直到一眼看到她手上的素戒,才突然有點明白。


    “這麽說來,你對霍總是認真的?”


    顧雲北問她。


    “不認真我感冒跟他結婚?”


    向暖覺得這問題很好笑。


    “我原本以為你會以為你們不合適。”


    顧雲北也叫了杯酒,然後坐在旁邊陪她喝悶酒。


    你們並不合適?


    向暖仔細回味著這句話,之後又抿了口酒。


    是的,原本她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他們就是結婚了!


    她甚至不能說霍總是騙婚,雖然那晚她的確是被騙了。


    但是她是知道的,他對她的心意。


    他去向家提親雖然讓她意料之外,他請她燭光晚餐,趁她醉的時候送戒指求婚,又在她不省人事的時候將她帶到愛爾蘭。


    但是她怎麽能怨他?


    她甚至有點感激,有個男人能這麽用盡心思的跟她結婚。


    可如今她還是有點頭疼,因為她不知道回去後,看到霍總的臉會是如何的陰沉。


    他肯定恨透了她,因為她太對不起他,對不起他那麽千方百計的娶了她。


    說起來,自己現在是個妻子!卻是個不稱職的妻子。


    哪有當妻子的,對老公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卻對別的男人照顧有加?


    向暖覺得自己像個渣女,不!就是個渣女吧!


    那天溫之河跟她在病房樓下麵散步,溫之河問她:“證件補的怎麽樣?”


    “還要等兩天,到時候咱們一起回去吧。”


    向暖淡淡的說著,看著地上的落葉,心情沉重。


    溫之河點了下頭,一身病服套在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其實這次他真的很抱歉,向暖已經跟那個人領證結婚了,他本想大度的就此罷手,可是又因為一場意外,害她跑到這裏來照顧他這麽久。


    “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要不然回去後,我也親自跟霍總解釋?”


    溫之河問她的意見。


    向暖笑了笑,想起來當初霍澈跟她結婚的時候去跟溫之河坦白,忍不住對溫之河說:“你信不信你要是真的到他跟前去解釋,他能把你從他辦公樓上扔下去?”


    什麽叫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幾天向暖真的是感受的太徹底了。


    今天她打電話,霍澈已經不接了。


    “聽上去挺可怕的,那我還是不去了,對了,我媽那裏……”


    “我已經跟伯父通過電話了呀,他們知道我在這照顧你很放心的。”


    “所以我才更過意不去,他們還當我們能複合呢,豈知你是真的結婚了。”


    溫之河笑的有點疼。


    向暖便又沉默了沉默,向暖在他醒來後就跟他家長輩通了電話,本想長輩過來照顧他,他父母五十多歲,一向都很健康,卻沒料到,二老聽說兒子出世,當媽的一下子就暈了過去,躺在床上好些日子。


    向暖隻得留下來,因為溫之河是她的同學,合夥人,因為她以前常常吃去溫家吃那二老包的餃子。


    向暖覺得,要是把這些講給霍澈聽,霍澈肯定也是不會原諒她的。


    如果是霍星遇到麻煩,霍澈陪霍星這麽久,平心而論,她也是要胡思亂想的。


    所以,她甚至都無法怪他,隻能怨自己倒黴了。


    ——


    一周後她終於跟溫之河回國,溫之河的父母親親自到機場去接機,溫之河無奈的跟他們說:“都跟你們講了在家等我就好。”


    他母親含著眼淚:“我怎麽還坐得住。”


    他父親笑眯眯的:“好好地回來了就好,你們坐飛機都累了吧,我們回家吃餃子去。”


    向暖本想拒絕,但是溫之河的母親摟住她:“阿暖啊,伯母好久沒見你了,今天已經讓阿姨跟你好好聊聊。”


    向暖沒辦法拒絕這位長輩的要求,隻笑笑答應下來:“好呀!”


    但是他們才剛走到機場門口,就看到外麵停下一輛車。


    劉淩冬從駕駛座出來:“向暖!”


    向暖一抬眼看到他:“淩冬,你怎麽來了?”


    “霍總聽說你回來,讓我來接你呢,上車吧!”


    劉淩冬笑著跟她說了聲,禮貌的跟兩位長輩點了個頭。


    溫之河的母親這才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是有點不舍的鬆開向暖。


    “媽,她已經為我耽誤很久了,讓她先去處理她的事情吧。”


    還是溫之河開了口,他母親才依依不舍的鬆開向暖:“那阿暖,有空一定到家裏來,伯母記得你最愛吃蓮藕肉的餃子,想要包給你吃呢。”


    向暖聽後心裏暖暖的,點了點頭:“嗯!抽空我一定過去吃您包的薄皮大餡的蓮藕肉餃子。”


    之後她便上了劉淩冬的車。


    劉淩冬看她隻背了個黑色的大包,知道她肯定是把衣服都塞在裏麵了,但是他不知道霍總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回來,會是什麽心情。


    其實是徐毅成建議他來接向暖的。


    霍澈知道她今天回來,但是不知道她具體什麽時候到,昨晚如思說道向暖今天回來,霍澈就突然走人了。


    向暖坐在劉淩冬身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他:“霍澈在家嗎?”


    “呃,這會兒不知道呢,昨晚到現在都還沒見他。”


    劉淩冬下意識的回她。


    向暖便轉眼去看他:“所以是誰叫你來接我的?”


    劉淩冬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笑了笑:“是毅成他們,打算讓你給霍總一個驚喜呢。”


    驚喜?


    向暖怕,不會是驚嚇吧?


    而且今天又不是休息日,霍總沒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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