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向暖按時去玩牌,卻沒料到去給她開門的竟然是他。


    門一打開的時候先聽到一陣熱鬧的聲音,她心情還算不錯,但是一抬眼,就撞進那雙幽暗深眸裏,頓時就怔住。


    “進來!在發什麽呆!”


    他問了聲。


    向暖……


    那個死丫頭說她即將成為前任的老公有應酬的,向暖心裏暗暗地又給如思記了一筆,心想總有一天我要討回來。


    她走了進去,卻再也不看他。


    霍澈不知道,她一顆心好像被熨鬥給燙平了,又幹又平。


    所以她的臉上也沒有多少表情。


    “快點快點,向暖,就差你了!”


    陸誌明還這麽說。


    向暖站在他們臨時搬出來的牌桌很遠的地方,尷尬的笑了笑:“我覺得人好像多了點。”


    “他們牌運不行,就得你來。”


    陸誌明說著就往她身邊走,也不管霍澈用眼神砍他,抱著向暖的肩膀就往牌桌那裏推。


    向暖木呐的走過去被他摁在座位裏。


    如思衝她眨眨眼,向暖便也橫了她一眼,如思嘿嘿笑了聲,嚇的低了頭。


    樓上的人全到齊了,一群人自己找著合適的位置便開始玩牌,霍澈跟徐毅成站在向暖跟如思身後,倆人專注的盯著自己女人手上的牌。


    徐毅成說:“看來向暖輸定了!”


    “那不一定!”


    霍澈端著自己的保溫杯站在她後麵看著她的牌低喃了句。


    徐毅成看他一眼:“賭什麽?”


    “隨便!”


    霍澈皺了皺眉頭,今天沒什麽心情堵。


    徐毅成卻心情不錯,還跟向暖提了句:“向暖,霍澈堵你贏這局。”


    向暖便直了直腰:“我盡量!”


    霍澈黑眸抬了抬,有種被回應的感覺。


    徐毅成卻在看好戲了。


    張巧玉讓劉淩冬玩,然後自己便站在後麵,一雙眼珠子這兒看看那兒看看的,劉淩冬剛要出牌,她突然抬手扶了扶劉淩冬的肩膀,劉淩冬又將牌收了起來:“不要!”


    陳起傑在劉淩冬下麵,也說了聲:“不要!”


    如思便來了一對:“對a!”


    向暖一對二壓住。


    如思不高興的看她一眼:“可以啊姐們。”


    向暖挑挑眉算作回答,然後下手的陸誌明抽了口煙,隔著煙霧的眼半眯著,扔了四個四到桌上。


    劉淩冬還是不要,陳起傑四個七扔了下來,被人給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滿不在意的繼續發牌。


    霍澈跟徐毅成站在向暖跟如思後麵全都盯著向暖的牌,因為向暖的牌實在是太簡單了,到了後半場,她想贏實在是太簡單,但是怎料,她卻一直沒有出牌壓製,等到後麵了,才將那一對王炸扔了下去。


    眾人……


    一個足以隻有炸才能解決的連對又扔下去,眾人……


    向暖看大家沉默,知道他們是都不要,便又要扔下一對……


    “且慢!”


    她下麵的陸誌明瞅了瞅她那兩張牌,然後又將一個炸給慢慢的放到了桌上。


    向暖看了他一眼,笑著把牌收起。


    陸誌明笑了笑,接著出牌。


    向暖一副失策的模樣,實際上,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出個五,其實她該能算出來的。


    所以後麵的兩個男人有人得意起來,徐毅成在霍澈耳邊說:“你先欠著,我日後再問你要。”


    霍澈沒說話,隻覺得心裏堵得慌,再看一眼某人的後腦勺,然後轉身便去了沙發裏坐下,自己打開了電視機。


    大家聽到電視響都往後麵看了看,陸誌明還好死不死的說:“哎呀,不就是輸了一局嘛,有什麽關係,下一局讓向暖給你贏回來,是吧向暖?”


    “那不一定!”


    “……”


    眾人都詫異的看著她。


    向暖笑笑:“我說不一定能贏回來。”


    眾人了然的笑了笑,然後都不敢再亂說話了。


    後來下起雨來,陸誌明往向暖那裏靠了靠,低聲道:“今晚霍總大概要留宿了吧?”


    “你們不知道嗎?他的行李全都在樓上。”


    眾人……


    小霍太這人,怎麽總讓人這麽沒有幻想呢?


    十一點多,向暖看了看腕表:“時間不早了,咱們散吧!”


    如思都在不停的打哈欠了。


    “咱們這個年紀,這夜生活才開始呢。”


    陸誌明說道。


    “那你們繼續,我明天還有工作,先走了!”


    向暖說著就站了起來,也不給別人挽留的機會。


    至於沙發裏的那個人,大概是坐在那裏睡著了,一直沒有吭聲。


    向暖覺得電梯裏有點悶,便自己走了樓梯,反正就一層的差距。


    卻沒想到,等她到了樓上的時候,剛好旁邊的電梯也開了,她一抬眼就又看到了霍澈。


    霍澈也看到她:“怎麽走樓梯?”


    “哦,隨便走走!”


    向暖腦子有點卡殼,很快就低下頭往裏走。


    霍澈跟在她後麵,但是很自覺地去了她對麵那個門口。


    向暖輸入密碼進了房間的時候,他也剛好輸入密碼推開門,倆人就那麽背對著,然後在兩扇門的背後各自站著。


    許久!


    時間仿佛就要那麽靜止,兩個人就那麽好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連霍澈,也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後,感覺著門板的冷硬無情。


    她收了霍賓白的十個億,打算跟他離婚了?


    他慢慢的邁開長腿,往廚房的那個方向不急不緩的走去。


    向暖也是去了廚房,而且跟霍澈一樣,都是倒了一杯溫白開,同樣的杯子,同樣的站在台子前,喝完後便把杯子放在一旁,然後又離開了廚房,上樓,洗澡,睡覺。


    這晚深夜,向暖遲遲的睡不著,一隻手摸著另一隻手上曾經戴戒指的那個地方,終於忍不住坐了起來,拿起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打開後找到微信,直接給霍澈發了一條微信。


    手機再次被她扔下後,她便把自己也扔下了。


    ——


    隔天,早晨,天氣晴。


    向暖坐到餐桌前的時候蓬鬆著頭發,穿著睡衣,邋裏邋遢的正要準備早飯。


    “太太,要不要叫霍總過來一起吃早飯呐?”


    金姐試探著問她。


    向暖一口包子還沒吃下去,抿了抿嘴:“你怎麽知道他在這裏?”


    “早上我見他出去跑步了,我跟他說煮好早飯叫他一塊來吃呢。”


    金姐說著,小心翼翼的揣摩著向暖的表情。


    “哦!”


    向暖沒答應,也沒拒絕,隻是低頭吃包子。


    “那我去叫他啊。”


    金姐說著就擦著手往外走。


    向暖看她那麽開心,都沒好意思阻止她,不過心裏想著,收了人家那麽多錢,是該見一見,好好談一談。


    隻是昨晚她發完微信後,就沒有收到他的回音,按理說那個時間,他不該睡了的,是沒看手機嗎?


    向暖正想著,聽著門又響了,有人從外麵回來,但是沒有霍澈。


    金姐不無傷感的說了句:“好像已經出去了,敲了門一直沒人應。”


    向暖聽後垂著眸子吃著東西也沒敢多說,隻是悶悶地點了下頭。


    “要不要你給他打個電話?你叫他回來吃飯,跟他說說話,夫妻倆有個先低頭的,也就沒什麽事了。”


    金姐好言提醒她。


    向暖看她那麽真誠,然後用下巴示意她坐下陪自己一起吃。


    金姐坐下後端著碗,卻沒急著吃,還是忍不住再提醒她:“我看你那些娘家人也都不靠譜,還是得靠你老公啊,雖說他可能高冷了點,但是這個人他畢竟有那麽大的產業,怎麽可能沒點脾氣?我覺得你們倆真是很好的一對,都這麽有氣質,個性。”


    “有些事,真是三言兩語說不清的,快吃飯吧!”


    向暖有點惆悵的說了句,便主動給金姐夾了個小籠包,是西葫蘆餡的,特別好吃。


    金姐聽著她的話,怕再說多了影響她的胃口,就也低了頭吃東西了,其實她真的覺得他們夫妻不用走到這步。


    早飯後金姐收拾幹淨房子便走了,向暖自己在家辦公,中午得出去趟,但是沒想到在餐廳裏遇到霍星,她陪著霍澈身邊,像是往常一樣,跟客戶周到的打著招呼。


    向暖便坐在邊上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那一幕,俊男美女,配合默契很高。


    再看看自己,孤獨患者,誰都不合適靠近。


    她自己喝了點茶,不久,約好的人也到了,她便站起來,兩個女人簡單的握了個手,然後入座,向暖讓人家點菜。


    “其實我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隨便吃點,聊一聊吧。”


    那個比她大著幾歲,比她的穿著還古板的女人跟她客氣的說道。


    向暖點了下頭:“好!”


    可是一頓飯下來,她不自禁的端詳著那個女人,像是看到了幾年後的自己,有種看破紅塵,對什麽都不太在乎,甚至金錢好像都已經提不起興趣來。


    她說:“這份薪資我當然很動容,但是你知道,一家新公司的運營能到什麽地方?這家公司是否能在咱們市裏開下去都是個問題,而我現在雖說薪資比這個少一些,但是我幹了許多年,什麽都是得心應手的,而我現在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有些存款的,所以不太想換工作。”


    “如果對方除了薪資方麵,在各種配置方麵也給你更優越的對待呢。”


    “比如呢?”


    “比如,用車,住房。”


    向暖問她。


    那女人這次倒是又猶豫了下,但是喝了口茶,她放下茶杯的時候特別從容的對向暖說:“我還是得考慮考慮!”


    向暖也不勉強,就點頭答應了。


    那女人卻突然端詳著向暖笑起來,忍不住去問向暖:“其實我今天來見你,更多的是因為對你這個人有興趣,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


    向暖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最近她收了霍氏十個億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別人對她有興趣也很正常。


    “你真的收了霍家十個億的離婚補償嗎?”


    女人問她,沒有半點不敬,隻是真的好奇。


    向暖也微笑著,很坦然:“是!”


    “哇!那你們真的離婚了?”


    女人反應過來,趕緊問第二個問題,生怕等下向暖會後悔。


    “還沒有!”


    向暖依舊很平靜。


    “還沒有?隻是霍家對你做了補償,但是你們隻是在準備離婚?”


    “是的!”


    向暖認真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為什麽還沒離婚呢?按理說好像很多手續可以一起辦的,或者是先辦手續再給離婚補償,好像豪門的婚姻大部分都是這樣,結婚幾年然後離婚,然後男方給女方一些補償,不過霍家應該在國內還算大方的?”


    那女人說著說著,滔滔不絕的,明顯比談工作的時候熱絡的多。


    向暖聽著聽著就低頭笑了。


    “是很大方!”


    她還能說什麽?隻覺得,像是離婚事件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不會真的是你老公不行吧?前陣子不是有個新文說他那方麵有問題嘛!”


    女人的聲音壓低了些。


    向暖……


    “他沒問題,隻是我們的關係出了點問題。”


    她想,是不是得有個機會好好地替霍總澄清一下?不然以後沒人敢嫁給他了怎麽辦?


    “那怎麽會無端端的……”


    那女人還沒問完,無意間看到前麵往這邊走的人,不自覺的閉了嘴,神色也正了正,“抱歉我多嘴了,等我晚些給你答案好嗎?先這樣,今天很愉快,謝謝!”


    女人說完就告辭了,向暖有點詫異,分明剛剛聊的還挺開心的啊?


    她條件反射的扭頭看去,然後詫異的看到了走到自己這邊的人。


    “剛剛上樓的時候就覺得可能是你,沒想到真的是,包間裏有幾個朋友,跟我去見一下?”


    他還算客氣,但是也很疏離。


    向暖想了想,問他:“很重要嗎?”


    “有點!”


    他這麽回答她,低沉又沉重。


    向暖便站了起來,拿起包跟手機跟他走。


    其實他完全不必自己下來叫她,可是他終究還是來了。


    向暖想問他看到昨天的微信了沒有,難道微信出了故障,他沒收到?


    但是終究沒有問出來,而他已經帶她到了樓上雅間。


    裏麵做了兩對夫妻,見到向暖的時候都很和氣的笑著寒暄:“哎呀,原來小霍太真的在這裏,我們還當霍總糊弄我們呢,那再加把椅子吧!”


    “不用,你找人來換套餐具,然後先開車回去吧。”


    霍澈轉身對已經站起來的霍星說了聲。


    霍星點了下頭,禮貌的退讓。


    向暖之後坐在霍星剛剛坐的位置,怎麽坐都覺得背後有點難受。


    “我們難得能請到霍總來吃飯,本來也沒想找你,這不是,兩位夫人正好在附近逛街,說要來瞻仰一下霍總的盛世美顏,那我們沒辦法,隻得答應,便隨口提了句,說要是小霍太也在就好了,沒想到霍總還真的把人找來了。”


    說話的那位領導向暖是在報紙上見過的,微笑著點點頭:“剛好在樓下見了個客戶,也是巧了。”


    “這就說你們夫妻感情好啊,談生意都能找到一處地方來,這裏又不是hv,這要不是提前商量好的,你們說這還能是什麽?”


    領導旁邊的女人也客套的說著。


    “看你們這樣感情多好啊,外麵那些八卦媒體還整天亂寫,真是替你們生氣,霍總怎麽不找找他們,整天給你們造謠。”


    另一位領導夫人也說起來。


    “我們兩個人感情的事情,不需要跟別人解釋。”


    霍澈突然抓住她放在桌沿的手,微笑著說了聲。


    向暖……


    他們倆的事情不需要跟別人解釋?


    是的!


    是這樣的!


    隻是,為什麽她總覺得他好像是在別人麵前跟她假扮恩愛?


    如果他在演戲,那她要不要配合他啊?


    還沒等想明白,另一隻手已經抬起來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臂:“是的,我們的事情不需要向那些人解釋。”


    不知道為什麽,她沒開口之前還挺好的,她一開口,假惺惺的笑著說了那句話之後,好像整個包間裏都很尷尬。


    所以她在霍澈突然看她的時候,默默地將手從他手臂上拿開,不無尷尬的對人家笑了笑。


    “不過這兩天我們的確在鬧別扭,不過因為你們的關係,我想,我們很快要和好了!”


    他如墨的眼眸就那麽微笑著望著她,神情且專注。


    向暖忍不住抬起眼與他對視,感覺整個人弱的要死。


    而其餘人卻是看的很熱鬧。


    午飯後送那些人離開,向暖終於鬆了口氣,收起了臉上的假笑,抬眼看著霍澈:“我們要談談嗎?”


    “打算把錢還給我嗎?”


    霍澈沒看她,望著樓下問道。


    在這家複古的私房菜館裏,向暖第一次覺得壓抑。


    “不是的!”


    她沒辦法還給他了,她知道。


    “那就不還吧,就當是爸給你的零用錢。”


    他說道,然後抬起手臂,另一隻手推了下袖口,看著腕表上顯示的時間說了句:“不早了,我公司還有個會,先走了。”


    “霍澈!”


    向暖忍不住叫住他,她實在不明白,他好像在回避問題。


    霍澈沒停,但是也沒有加快步子,他那雙大長腿,隨便走走,很快就能讓她看不清了。


    向暖站在樓梯口看著他那筆直的背影越來越遠,不自覺的心裏又煩又亂。


    ——


    霍澈回到公司後便立即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黑著屏的手機擱置在辦公桌上,他的眼直直的望著那上麵。


    離婚嗎?


    她為什麽收了十個億?


    是為了告訴他,她想要離婚的決心?


    一個跟前任糾纏不清的女人,還敢跟他提離婚?


    該生氣的人是他,該提離婚的也是他,可是他什麽都還沒做,她就先動了。


    又或者該說,霍賓白這一劑藥給向暖的時間,真的是太好了。


    霍澈靠在椅子裏靜靜地看著那個手機,昨天晚上她發的微信是:“我們離婚吧!”


    隻五個字,猶如雷劈。


    向暖晚上回了家,如思給她發微信:“來玩牌!”


    有了上次的教訓,向暖直接回絕:“不去!”


    “今天真的你老公不在。”


    如思又發。


    向暖看了看:“我還要加班。”


    “小氣,昨天的事情跟你道歉還不行嗎?可是你幹嘛不願意見他?還是怕見他?難道離婚了就再也不見麵嗎?大家都是老鄉呢!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呀,多麽身後的感情?”


    向暖對如思那腦回路是很佩服的,不管對錯,她總能給你說出花兒來。


    但是,將來要怎樣她不知道,現在,她決定若不然兩個人單獨見麵,若不然還是先不見了,不想讓人以為他們隻是簡單地吵架而已。


    所以這晚,徐毅成跟霍澈說:“霍星的事情你該表個態的。”


    “是她自己說她的確說了不中聽的話。”


    “幾句話而已,她肯定也不會想讓霍星死啊。”


    徐毅成又說。


    “她當然不會那麽惡毒。”


    霍澈對這一點倒是很有把握。


    “所以啊!”


    徐毅成疑惑了。


    “可是她是向暖啊!讓人傷腦筋的向暖。”


    霍澈真的生氣了,她跟溫之河的事情。


    “你要真這麽頭疼,我看你也不必再猶豫不決了,索性離婚算了,反正她也收了你父親的錢。”


    “誰說我猶豫不決了?”


    霍澈聽到徐毅成的話甚至有點詫異。


    徐毅成也是懵逼了,這家夥到底搞什麽?


    沒有猶豫不決是什麽意思?


    他隻是生氣,很生氣。


    她跟溫之河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們現在是在藕斷絲連?依依不舍?還是真的已經放下彼此?


    霍澈這晚跟徐毅成多喝了幾杯,十一點多突然跑到樓上去,嗯了向暖的門鈴。


    向暖正坐在地毯上看電腦,聽著門鈴響還以為是如思之類,但是當她披著外套去打開門,看到的卻是霍澈,還是滿身酒氣的霍澈,她稍微皺了下眉:“你怎麽了?”


    “你不是要跟我離婚嗎?我就是來問問你,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提離婚?”


    霍澈站在門口,像個乖寶寶那樣站的筆直,但是表情很正經。


    向暖隻能憑他那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裏猜測他是喝多了,以及他乖乖的站姿。


    她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甚至覺得,自己說什麽他也聽不明白,就算明白,第二天他也肯定記不清的。


    “得你醒了酒再來找我,好嗎?”


    向暖問他。


    “你以為我喝幾杯酒就會醉了?向暖,你怎麽能這麽小瞧我?嗯?”


    他突然一隻手扶著門框,一隻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如墨的眸子裏有些發亮的東西,顯得他有些可憐。


    向暖卻覺得下巴有點疼,喝醉酒的人,果然沒輕沒重。


    “我沒有小瞧你,你困不困,我送你回房間睡覺好不好?”


    向暖輕聲的詢問他的意見。


    “睡覺?好啊!”


    他突然笑了笑,然後捏著她下巴的手就放下了。


    向暖也鬆口氣,然後撫著他一條手臂便想拉他去隔壁。


    “你要帶我去哪兒?”


    “睡覺啊!”


    向暖疑惑的抬眼看他。


    霍澈笑:“這才是我的家!”


    他指了指她背後。


    向暖……


    好吧,他真的沒有醉,沒有醉到認不清自己的家門。


    向暖覺得這會兒跟他說什麽大概也沒意義,所以也沒再拉他去隔壁,心想著,今晚這樣先,明天早上等他醒酒了正好可以好好談談。


    但是她不知道,他真的沒喝多。


    他隻是很生氣,氣的醉了。


    向暖撫著他上樓,進了臥室後向暖讓他坐在床邊,霍澈抬了抬腳:“幫我拖鞋。”


    向暖……


    “好!幫你拖鞋!”


    向暖心想,反正這也是最後一回了,我給你脫。


    霍澈看著她那麽聽話,突然抬手摸了下她的頭發:“壞女人!”


    “……”


    壞女人?


    向暖仰頭看他:“你說我?”


    “嗯!你真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壞的一個女人,比吳秋曼還要壞!”


    霍澈說道。


    向暖……


    他竟然拿她跟吳秋曼比?


    不生氣,不生氣,不要跟一個喝多的人生氣。


    向暖將鞋子脫了給他放在一旁,然後便想站起來請他躺好,誰知道手突然被拉住,人就那麽坐在了他膝蓋上。


    “你身上真香。”


    他低著頭在她的肩膀,滾燙的額頭感受著她肩膀上的涼意,他又聞到那種熟悉的味道。


    向暖卻僵硬的不行。


    “霍澈!”


    聲音不知道怎麽搞的,就有點暗啞。


    “向暖,你真的是糟糕透了,腳踩兩隻船,還敢那麽大的脾氣!”


    他低喃著。


    向暖……


    腳踩兩隻船?


    他竟然覺得她在腳踩兩隻船嗎?


    原來她在他心裏是這樣的。


    後來他睡著了,向暖坐在旁邊看著他睡著的樣子,忍不住抬手就在他腿上掐了一下。


    睡的迷迷糊糊的人覺得疼,就翻了個身,然後繼續睡。


    向暖卻是含著淚光氣急敗壞的歎了一聲,起身走人。


    是的,被子也不給他蓋,誰讓他說她腳踩兩隻船來著。


    她還覺得他腳踩兩隻船呢!


    一邊吊著她,一邊又占著霍星。


    今天晚上他還占著她的床,說了房子送給她就是她的了,她第一次這麽霸占別人的地方,卻是一點也不覺的心虛,反而覺得他就不該再到這兒來。


    可是他偏偏喝醉了,她沒辦法跟他掰扯清楚,便隻得給他關上門。


    這天晚上,她竟然在客房睡了,而且還很快。


    明明心裏又生氣又委屈,可是還有種難以名狀的感覺讓她遲遲的表達不出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摸著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有點難受的爬了起來,大概是認床,渾身都疼。


    她從客房裏出去,主臥的人從裏麵出來,兩個人都衣衫不整的,還感覺自己眼睛上沾了眼屎,向暖更是,一頭長發像是雞窩。


    但是倆人就那麽木呐的看著對方許久,最後霍澈冷著臉說了句:“真難看!”


    向暖……


    “你占用了我的房間,我睡覺認床的。”


    向暖完全沒辦法反駁他,不知道怎麽的就把這句話脫口而出。


    “我為什麽會睡在你的房間?”


    霍澈又問了聲,眉頭都皺了起來。


    向暖剛要回他,他房間裏的手機響了,他進去接,向暖就站在門口等著跟他理論,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就很生氣。


    “怎麽用家裏的電話?車子壞了要晚點到?知道了!”


    他甚至都沒提霍星兩個字,但是單單是家裏兩個字,就足夠她生氣了。


    所以她轉身就要走,誰知道卻被叫住:“向暖,你等等!我掛了,到公司再說!”


    霍澈掛了電話,又走回門口去:“你剛剛要說什麽?”


    向暖……


    她氣呼呼的背對著他,半晌才又轉過頭去:“我剛剛想說……”


    “等下!”


    他的手機又響,他低頭看了眼,對她說是客戶,又接起來。


    再掛掉電話後又對向暖說:“現在可以說了!”


    “我想說……”


    “等下!”


    向暖氣的心都要冒煙了,在他接電話的時候她索性奪了他的電話放到自己耳邊:“霍總現在有點私事要處理,麻煩你晚點再打過來!”


    她說完後掛了電話,然後仰頭看著霍澈。


    “剛剛那是省裏的一把手的電話。”


    霍澈在她發飆之前提醒她。


    向暖……


    “不過沒關係,他大概能理解你說的私事,你說吧。”


    他把手機又拿回去,卻沒再打電話,而是專注的盯著她。


    “我,我,我們什麽時候去辦理離婚手續?”


    向暖半晌,終於說出一句話來,隻是一喊出來,她就視線模糊了。


    霍澈看著她,很從容鎮定,“大概有點難。”


    “難?離個婚有什麽難的?”


    “我們在愛爾蘭領的結婚證,要離婚的話首先要再飛過去一趟,而我最近有些事情離不開城,再有就是,那邊離婚其實挺麻煩的,你可以自己查證一下我說的是否屬實。”


    霍澈認真的跟她解釋。


    “什麽意思?”


    向暖問他。


    “意思就是並不是我不想離婚,而我現在實在是挪不出那麽多時間來,你很急嗎?”


    “……”


    “我們可以先擬一份離婚協議,分分財產什麽的。”


    霍澈提醒她。


    但是向暖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很輕率。


    “我們之間有什麽財產需要分割?我又沒多少錢,你的錢我也不要。”


    “那把那十個億還給我!”


    “……”


    向暖傻眼的看著他,原來他在這裏等著她?


    可是,那是他父親給她的,他父親還說,她一旦還了,他會立即給向平淵十個億,她怎麽敢還?


    向暖不知道怎麽的,自己都不知道,就哽咽了。


    “剛剛還說要給我當零用錢!”


    她低喃了一句,不再看他。


    霍澈卻是直直的睨著她,睨著她臉上的憤怒與羞恥,睨著她朦朧的眼眸。


    “離婚之後是不是要跟溫之河複合?”


    他還是問了句。


    溫之河溫之河,又是溫之河。


    向暖忍不住怒視他:“你能不能別總是提溫之河,我跟他不可能複合了!”


    “我能信嗎?”


    霍澈直勾勾的盯著她又輕問了句。


    向暖無奈的笑了笑,攤了攤手:“你怎麽可能信?就算你現在信了,但是你以後還是會懷疑,你根本不信任我,每次都是溫之河,他碰我一下你都覺得我要跟他複合了,霍澈,我們離婚吧?好不好?推掉所有的事情,我們先把婚離了。”


    不提這些事情還好,一提起來,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都湧上心頭,她隻想快點結束這段關係。


    “我以為你該證明給我看你跟溫之河沒關係。”


    霍澈說出自己的觀點。


    “證明給你看?有什麽用?我還你戒指的時候,就已經不想再要你了,我去醫院見你父親的時候,就已經很確定我們永遠都不可能了,你可以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我身上,我根本不在乎,反正,這段婚姻讓我頭疼欲裂,讓我身心疲憊,我再也不想要了。”


    她低著頭說著,越說越激動,但是她卻阻止不了自己停下來。


    “我也很累,但是離婚,我真的沒時間!”


    “借口,全是借口,當初你要跟我結婚的時候怎麽那麽多時間?為什麽離婚就沒有時間了?”


    向暖轉眼看他,氣呼呼的質問他,她不想他再用任何借口搪塞他,這樣的感情,他們倆都不必再留戀。


    “你說呢?為什麽離婚的時候就沒時間了?”


    他直直的睨著她,千辛萬苦騙來的老婆,他怎麽可能離婚呢?


    他覺得這個女人要是不明白他的心思,那真的是蠢透了,可是……


    她是向暖啊,聰明絕頂,計謀過人的向暖,她怎麽會蠢?


    向暖也果然沉默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她卻就有點想哭了,委屈巴巴的又看了他一眼:“我就不該跟你開始,那個人已經傷過我一次了,我就該長記性,人家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怎麽才那麽幾個月就忘了疼了呢?霍澈,如果你覺得我真的很不值得信任,你覺得我真的在算計你,如果你相信你家人的話,或者你開始對他們的評價保持沉默,那就放了我好不好?你以後會明白,長痛不如短痛,我們現在分手,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她想少說兩句,但是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台詞這麽多,還這麽傷感,絕望。


    “等我忙過這一陣就去離婚。”


    “你……”


    “最多半個月,我保證。”


    他這麽說。


    向暖看著他那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抬起手用力的擦了把臉上的淚痕,吸了吸鼻子,然後點頭:“好!就半個月!”


    她說完便想轉身回房間,才發現對麵是客房,便又轉過身:“我得回房間換衣服。”


    “我去隔壁,我的衣服都在那裏!”


    他說。


    向暖沒再看他,直直的從他身邊走過。


    霍澈站了會兒,手機再響的時候他關了機,之後下樓去。


    向暖聽著下樓去的腳步聲,不自覺的閉了閉眼,她用力的呼吸,呼吸都是顫抖的。


    不過所有的話都對他說出來了好像。


    她沒去公司,在家查了離婚的相關事項,她希望做完全的準備,以免來來回回好幾趟,聽說有些人辦離婚要好幾趟才辦完,她並不想那麽麻煩。


    像是,從小,就習慣了快刀斬亂麻。


    ——


    整整半個月,霍澈就像是消失匿跡了一樣,明明兩個人都在同一個城市裏穿梭,卻再也沒有遇到,直到那一天,如思跟徐毅成領證,在會所請客。


    “霍澈在隔壁應酬,我們先開始,不用等他了!“


    徐毅成這樣說。


    大家倒是都很開心,陸誌明還先端著酒杯:“我提議,我們先共同舉杯,慶祝下這一對終於修成正果,祝他們白頭偕老,貴子多多怎麽樣?”


    一呼百應,大家都站了起來。


    徐毅成跟如思當然也開心,大家便先幹了一杯,全都是一飲而盡。


    之後大家坐下,陸誌明又說:“不過你們今天突然領證,實在是讓大家都吃了一驚啊,怎麽也沒提前給大家個心理準備,突然就領了證了呢?”


    “如思說擇日不如撞日!”


    徐毅成說。


    如思就笑了:“我隨便說說嘛!”


    “嗯!我喜歡你隨便這麽說說。”


    徐毅成抓住她的手,滿臉的幸福。


    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徐毅成這般開心的樣子,完全不顧旁人,臉上真真是快樂的像個大男孩的樣子。


    張巧玉有點酸溜溜的歎了聲:“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領個證,真是羨慕哥哥姐姐們,好像跟你們一樣,快快長大。”


    “你要領證還不簡單,人不都是現成的嘛,在哥哥跟淩冬兩個力挑一個就是。”


    陸誌明摟著劉淩冬的肩膀跟張巧玉開玩笑似地說道。


    “那我肯定選淩冬了,你這個花蝴蝶,我可不要。”


    張巧玉便就著他的話又說起來。


    劉淩冬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那我們明天就去領了吧?”


    “你們在這裏領證領的開心,考慮下人家要離婚的人吧?咱們小霍太很快就要恢複自由之身了,以後咱們見了是不是都得叫向小姐?”


    陳起傑坐在向暖一旁問道。


    向暖笑了笑:“你們就算不叫我小霍太,什麽時候叫過我向小姐啊?不都是直呼其名嗎?”


    這幾天,很期待半個月的期限結束,越靠近她就越是輕鬆一些。


    “話是這麽說,不過你們真離了婚,這感覺又不一樣了!”


    陸誌明說。


    “有什麽不一樣?”


    向暖好奇的問。


    “你真的這麽想跟霍大爺離婚?要知道霍大爺可是千年一遇的好男人啊。”


    陸誌明閉著眼就替自己好兄弟拉票。


    向暖眯了眯眼,笑著搖了搖頭:“以前我倒是覺得霍總是個千年難遇的好男人,不過現在嘛,我覺得他就是個有錢的普通男人而已。”


    他要是好男人,怎麽會讓自己的女人受一點傷害?


    歌裏都這麽唱的,好男人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一點點傷害。


    大家喝了五六七八杯之後,臉上都帶了點酒色了,霍總才姍姍來遲。


    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他進門便問道一股亂七八糟的酒味,不自覺的皺了皺眉,脫下西裝外套丟給適應者,然後自己搬著牆邊的椅子放到了向暖旁邊,坐下。


    大家突然都看向他,向暖還歪了歪頭,像是很驚喜一樣:“咦,霍總怎麽才來?”


    “你很想我?”


    霍澈便也戲虐的笑著問她一句。


    “當然啊,大家都想死你了,這麽好的日子你來的這麽晚,應該先自罰一杯。”


    向暖說著站了起來,正好服務生拿了酒杯過來,她截胡,端起酒瓶便咕咚咕咚給他倒滿。


    霍澈看著那杯酒,然後又看著向暖:“喝了多少?”


    “沒幾杯,喝吧,就差你了!”


    向暖站著看他,要低眸,霍澈看在眼裏,被迷了眼。


    “是啊霍總,先自罰一杯吧,來的這麽晚!”


    陳起傑提醒了一句,眼神跟霍澈接觸了一下。


    霍澈笑了笑:“好!我先自罰一杯。”


    他也站了起來,說著便就先自己幹了一杯。


    “再幫我倒一杯!”


    他又低聲說了句,對向暖。


    向暖給他道上,他便看著徐毅成跟如思:“你們倆主角站起來一下吧!”


    他說的很有禮貌,徐毅成跟如思便配合他。


    “第二杯我遲來的祝福,祝你們能歲歲年年如今日。”


    霍澈說著,主動跟他們碰了杯。


    “再來一杯!”


    他又稍微轉頭對向暖,說了句。


    向暖看他一眼,覺得他喝的有點急,不過馬上就不是老婆了,她也懶的管他,便又幫他倒一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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