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懷了孕的女人都容易多思,一點點香水味都讓我心裏不安,或許是在哪裏沾上的,然而無論我安慰自己多少次,還是覺得不舒服。


    起身,走到浴室門口。


    嘩啦一聲拉開玻璃門。


    光溜溜的宋祁言:“……”


    我將手裏的外套扔到他手邊的架子上,“誰的香水味?”


    他皺了皺眉,拿起外套,放到鼻尖聞了一下,嫌棄地遠離,隨手扔進了盆裏,然後當著我的麵,赤條條地繼續衝澡。


    我雙手掐腰,“宋祁言!”


    “那黎,那家的大小姐,腦子不太好一女的,我晃戒指都快晃累了,還是往我身邊湊。”他閉著眼睛衝頭上的泡沫,一邊和我講話。


    我雙臂環胸,“然後呢?”


    “然後我就一不小心,把她——絆倒了。”


    噗!


    “算你識相!”我哼了一聲,放下心來,嘩啦一聲又把門關上。


    我就說,我可是小妖怪白月光呢,哪有女人比得上我。


    抱著肚子回到床上,也不知道是被剛才宋祁言的洗澡水熱的,還是氧氣不夠,胸口悶悶的。


    那一點點的香水味,氤氳在鼻息之間,久久不散,竟然有點安神的作用,挺好聞的。


    我迷迷糊糊地躺下去,直到有人在背後抱住我,我才翻身鑽進他懷裏,“宋祁言,明天再去找那女的。”


    “什麽?”


    “我喜歡她的香水。”


    男人小聲嘀咕:“不怕我被人家勾走?”


    我哼哼兩聲,“你的財政大權都被我卡住了,還怕你作妖?”


    “我可是帶著你的寶貝兒子呢……”


    他笑了,替我攏了攏被子,不知道說了什麽,我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外麵陽光正好,這幾天少有的晴天,穿著大衣出去都有點熱,宋祁言不在,我問了一句黑大哥,竟然真的去那家了。


    替我要香水?


    嘖——


    怪不好意思的。


    我伸了一個懶腰,轉頭就看到顏娜氣勢洶洶地衝過來,黑大哥將她中途攔了下來。


    “範媛!你有沒有一點腦子,根本就不是我,你憑什麽讓人施壓,讓淩月把我換了!”她狀態特別差,眼下烏青重的嚇人,被抓著還是歇斯底裏的狀態。


    周圍有工作人員聚過來看熱鬧,也不敢上前,封天晴扒拉開人群,走到我身邊,小聲道:“淩月,陳玲的接班人,剛才東星國際發布消息,說顏娜精神狀態不好,暫時歇業。”


    我皺眉,看向哭得逐漸脫力的女人,就想起上次的許舒貝,都是被人當槍使,槍口還都是對著我的。


    前幾天才爆出來我和顏娜不合,現在她就沒有預兆地患上精神病,說跟我沒關係,傻子都不信。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熱搜肯定炸了,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好人品估計得崩一半,真煩。


    “有時間發瘋,不如去醫院冷靜一下,有病治病,沒病靜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白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顏娜,擺手,讓黑大哥把她弄下去。


    這貨根本聽不下去我的話,一路上還是罵罵咧咧的,十有八九是真受刺激了。


    “找了什麽人頂替她?”我問封天晴。


    封天晴壓低了聲音,“十有八九不是善茬兒,顏娜可是淩月捧出來的,她放棄顏娜,可是自損八百,得利的人隻怕比顏娜難對付。”


    晴姐真不愧是娛樂圈的扛把子,一語中的,下午,替代顏娜的人就出現在了劇組裏。


    比我還大的一女的,三十歲的老花,卻還能和少女一般嬌俏。


    要不是晴姐說她三十了,我肯定不信。


    “你好,顧娥,多指教。”


    來見我的時候,別說囂張跋扈,甚至是低到了塵埃裏,周身都是老娘很佛撕逼遠離的氣息。


    比當初的穆伊柔還溫柔的女人,然而這種好女人遇到過一次,再遇第二個,我總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禮節做全,接下來就沒了交集,她補顏娜之前的鏡頭,偶爾需要我,其他都盡量不麻煩別人,甚至連剪輯都能提意見。


    連秦導都對她刮目相看,老戲骨就是老戲骨,本事不一般。


    可事實上,我在娛樂圈也摸爬滾打好幾年,從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沒簽公司,沒有經紀人,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我翻著資料,忽然笑了,“這不就是湛煬和穆伊柔的結合版本嗎?”


    “官方資料,她父母雙亡,隻是一個演舞台劇的,這個角色是因為……運氣。”封天晴語氣平淡。


    我嗤笑一聲,“運氣這麽好,能耽誤到三十歲?”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還是找了杜飛,請他幫我查有關於這個女人的所有資料,結果,無功而返。


    反倒是我自己,因為顏娜的事惹了一身騷,圍脖幾家粉絲混掐,將我的路人緣敗了個精光。


    就連劇組都受了牽連,一個沒男主的百合劇,兩個女主都是帶資進組,女三還是個路人,絕壁完蛋的劇。


    一麵倒的評論,搞得我心情也不好,頭暈腦脹,下午的戲份又重的很,好不容易休息,我眼前已經開始出現重影,封天晴扶著我才勉強回去。


    吃了一把藥才緩過來,我也隻能上床休息,否則這張臉就算再好的化妝品也救不了。


    睡到一半,手機震動個不停,我擔心宋祁言有事,強撐著起來接電話。


    “喂?”


    是個女聲。


    我將手機拿遠一點,確定是宋祁言的手機號,猶豫著回應,“你是……?”


    “不好意思,是宋太太吧,我是那黎,剛剛祈言喝了酒,醉了,你可以過來接他嗎?”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這種小三上位的戲碼讓我碰上,深呼吸,“不用了,讓保鏢把他帶回來。”


    宋祁言是什麽人,白月光我比你了解!


    她笑了,“可是他嘴裏一直說著一些話,我覺得讓他出去不太好,那些保鏢也不太可靠吧?”


    放屁!


    黑大哥們都是死忠粉!


    我翻了翻白眼,“讓我聽聽他的胡話。”


    她笑得更明顯,“你真可愛。”


    我:???


    調戲過我老公,你他麽對我也不檢點?


    頭一回被情敵誇讚,我很想罵人,又覺得掉份,強忍著。


    話說到這地步,要是再不去接,反而顯得我們夫妻感情沒那麽好。


    我咬牙,“我現在過去,麻煩你,照顧好我老公!”


    她聲音甜甜的,“好的。”


    怒不可竭地掛了電話,腦瓜子嗡嗡嗡地響,不知道小妖怪是不是妖氣不夠了,最近老幹一些低段位的事,還要我去善後。


    費勁地穿好衣服,又被封天晴好一通數落,才領著一大幫保鏢浩浩蕩蕩出了劇組。


    不用說,肯定又被狗仔拍到了,耍大牌的名頭做實了。


    那家的地址不近,坐落在西部首府的繁華地段,門前站崗的人竟然還背著獵嗆,在早就禁嗆的西部,算是流弊了。


    地頭蛇,隻怕不是,這家人是真的強龍。


    “宋太太吧,快請進,宴席都擺好了。”紮著兩根大辮子的女傭邀請我。


    我有點疑惑,“宴席?”


    “是,小姐特地交代,要等您來。”


    我心裏冷哼,小東西心思還挺別致,在自己家裏,對人家的原配叫囂。


    可把你曆害死了。


    我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一路跟著女傭走進大廳,被撲麵而來的貴氣震到。


    滿目的金黃色,好像不知道他們家有錢似的。


    一個字,俗!


    一抬頭,竟然和宋祁言四目相對。


    他看到我,明顯也很詫異,趕緊從樓梯上走下來。


    身後跟著一個女孩兒,紮著兩個小辮子,有點民國少女的味道。


    長得挺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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