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等到宋祁言回來,身後跟著一群保鏢,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根棍子。


    剛才的小和尚領著一群小和尚,一起扛著一根大鐵棒,足足有七八米長。


    我站起身,有點驚訝,問宋祁言,“你想幹嘛?”


    他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想看經筒轉嗎?”


    是啊,可這些東西能做什麽?


    他沒解釋,轉頭去給了領頭的保鏢一個眼神。


    小和尚們扛著大鐵棍上了山頂,那裏有一個巨大的轉經筒,有十幾米高,據說好多年都沒轉過了,也一直無人問津。


    我看到他們把手中的棍子差到轉金筒底部的一圈鐵環上,然後抵著轉經筒的筒壁,仿佛磨豆腐的石磨一樣。


    杠杆原理。


    我笑了,轉過臉看宋祁言,“你怎麽驅動那些小師傅的?”


    他哼了一聲,“一般人花錢,佛門中人花香火錢,沒有區別。”


    嘖——


    寺廟門口說這種話,也不怕被佛祖聽見。


    我們說話的功夫,上麵已經開始喊拍子,準備轉動大的轉經筒。


    我轉過身,盯著那巨大的轉經筒,心裏也有點期待。


    旁邊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剛才沒有轉動轉經筒的小情侶們全都拭目以待,寺裏修行的小師傅們也都隔著窗戶偷偷往外看。


    一!


    二!


    兩聲呐喊,小師傅們是往前走了兩步,轉經筒卻隻動了一點點。


    筒上掛著的銀鈴無數,在轉動的瞬間發出微微的聲音,被風聲牽動,久久不絕。


    我十指交叉在胸前緊緊握住,暗暗祈禱,趕緊轉吧。


    身邊的人看了我一眼,笑了,伸手過來將我的手分開,他握住我的手。


    “過去看看。”


    他牽著我,一步步踏過石階,走到巨型轉經筒下麵,前麵小師傅看到我們過來,忽然來了神力,齊齊呐喊一聲。


    就在我和宋祁言頓住腳步那一瞬,轉經筒發出一聲腐朽的摩擦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斷了。


    隨後,小師傅們明顯毫不費力,輕鬆地使轉經筒轉動。


    風吹過,音鈴聲不絕,底下的保鏢們也同時撬動小轉經筒,周圍一片喝彩聲。


    小情侶們全都趕到轉經筒邊上,摸摸筒壁,祈求姻緣長久。


    我鬆了口氣,摸了摸宋祁言的掌心,“佛祖這回是向金錢妥協了?”


    他抬起下巴,悠悠地道:“你跟我用不著不存在的人祝福,不過,如果你想要誰的祝福,就算是佛,他也得給我乖乖說好話。”


    我笑了,抱住他的手臂,拉著他走到轉經筒旁邊,握著他的手一起貼上轉經筒壁,輕輕許願。


    不求其他,就求和身邊的人好好的,一家人平安。


    我好不容易有個家,不能就這麽沒了。


    睜開眼睛,發現宋祁言正看著我。


    “你不許個願?”我問他。


    他低頭,看了一眼我們牽在一起的手,道:“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心下一動,這才想起來他藏了十幾年的那盆風信子。


    一轉身,就看到周圍開的跟雲霞似的風信子,特別好看。


    我深吸一口氣,五髒六腑的濁氣和陰霾都瞬間散去,牽著宋祁言走下台階,“祈福?”


    祈福的話就是要去寺廟的後麵,那裏有很多僧侶的禪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有一個人在那裏等了很久。


    一路走過去,越來越安靜,我們避開了祈福的人群,往最偏僻的地方走。


    小和尚與花。


    那一定是一個種滿了花的地方。


    正殿被香火氣息包圍,並不能聞到任何花的氣息,一直到最偏僻無人的地方,隱隱約約的味道才傳過來。


    風信子本來香氣就若有似無,能撲鼻而來,必定是大片的風信子。


    “兩位,這裏是禪房。”一道蒼老的聲音傳過來。


    我顫了一下,被嚇了一跳。


    宋祁言拍了拍我的背,有點不友好地看向聲音的源頭,是個頭頂九戒的老和尚,手上提著給花澆水的花灑。


    “嚇著您了。”老和尚朝我醒了一禮。


    我笑了笑,表示無事,撫了撫肚子,“沒事,就是看您的花中的太好了。”


    老和尚笑了笑,“這裏不算好,院子裏那些才是真好。”


    “可惜。”他又搖搖頭,走過去給身側的風信子澆水,“風信子這種花,喜歡的人可不多。”


    “那真巧了。”我挽著宋祁言的手臂上前,“我和我先生都很喜歡。”


    老和尚聞言,將手中花灑放下,笑了笑,“我這院子的門沒鎖,裏麵貴重的東西沒有,花倒是不少,兩位可以自行觀賞。”


    我點了點頭,和宋祁言相視一眼,再三道謝,進了禪房的後院。


    院子裏果然有很多風信子,開得很好,一片純白之色,比外麵的姹紫嫣紅更有味道。


    “等會兒偷兩盆回去。”我湊在宋祁言耳邊道。


    他看了我一眼,“兩盆就夠?”


    我笑了,“老和尚種這麽多不容易,多少給菩薩留點麵子。”


    兩人這麽隨便扯著,貌似無意地進了老和尚的禪房。


    推開門,香火的氣息很淡,花香為主,黑漆漆一片,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連燈都不開。


    唯一精致的就是,在床榻的對麵放著一架屏風。


    我在椅子上坐下,和宋祁言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悠悠地對著空氣說話:“那小姐,可以出來了吧?”


    空氣中一片安靜。


    我翻了翻白眼,“您要是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要走了。”


    屏風後麵傳來女孩的一聲輕“嗬”,夾雜著點驚喜。


    那裏從屏風後麵走出,身上穿著藏族獨有的藏袍。


    她這種裝扮我還是第一次見,有點新鮮。


    她在我對麵坐下,雙腿交疊,視線掃過我和宋祁言,眼帶笑意,“你們怎麽知道是我?”


    宋祁言:“猜的。”


    那黎又看向我,我聳聳肩,“猜的。”


    她嘖了一聲,撇嘴,“真沒意思。”


    其實我前幾天就有一點懷疑,結合那鎮宏來找我們合作,再加上那黎給我的那一針藥,隱約覺得她對我沒有惡意,而且知道地不少。


    這個時候還能去劇組送消息,用的辦法又那麽詭異,我第一反應就是她。


    “我們好不容易避開所有眼線見一次麵,開門見山?”我挑眉看了對麵的人一眼。


    她哼一聲,看了一眼宋祁言,“我好心救你,你老公卻踹我一腳,這賬怎麽算?”


    “我肚子上到現在還有一塊淤青呢。”她作出生氣的樣子。


    我揉了揉太陽穴,瞥了一眼宋祁言,“要不……你讓她踹你一腳?”


    宋祁言:“……嗬。”


    我捏捏鼻子,對著那黎聳聳肩,“你也看到了,不存在的。”


    “你要是早點給我點暗示,我也不至於被嚇到,你那催眠是在嚇人。”我想起來那天還心有餘悸。


    對麵的人翻了翻白眼,“談個戀愛至於把命都搭進去?”


    “你不懂。”我高深莫測地搖頭。


    她一臉無語,看了一眼宋祁言,“算了,暫時記在賬上,以後再找你算賬。”


    宋祁言麵無表情,明顯沒放在心上。


    他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不多,你打算什麽時候結束廢話。”


    那黎:“……”


    我眨眨眼睛,朝她笑笑,其實內心也是這個想法。


    她哼了一聲,轉身去屏風後麵拿出一本東西,“這是病毒研究的初始數據,你們拿回去,憑江家的本事應該能保證你們一家安全。”


    宋祁言接過東西,並沒有翻動,定定地看著眼前人,“那小姐,你現在最應該告訴我們的,應該是你的立場和理由。”


    沒錯,她的出發點太迷了。


    “我們之前見過?”我問了一句。


    她看我一眼,粲然一笑,“豈止見過,差一點我們還能結個婚什麽的。”


    我&宋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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