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都回到大營,把麾下幾個校尉、都尉叫了過來,宣布了孫策的命令。這些校尉、都尉和龔都一樣,原本都覺得孫策這是胡鬧,可是一聽說可以優先換裝,他們心動了。


    南陽產的軍械都是上等貨啊,刀又結實又鋒利,妥妥的堪比三十煉、五十煉清剛刀。盾牌鑲了鐵皮,重量沒增加多少,卻更結實。劄甲也一樣,重量更輕,防護能力更好。如果能夠換裝,將來在戰場上生存的機會至少要增加一半。


    幾個校尉爭先恐後的搶任務,最後龔都選了一個訓練最刻苦的營打頭陣,另外兩個營接應,讓他們務必要完成任務,別給黃巾丟臉,別給孫將軍丟臉。剩下的兩個營守護大營,防止對方反撲。


    事實證明,龔都想多了。三千丹陽兵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偷襲他們,連巡邏的人都偷偷回帳睡覺了,同等數量的黃巾軍戰士輕而易舉的打開了他們的營門,從不同的方向撲向曹豹、許眈的大帳和擺放輜重的帳篷,沒費多少力氣就將曹許二人從床上拽了起來,反綁起來,吊在帳前的旗杆上,然後將他大帳裏的東西,輜重扛在肩上,一溜煙了。


    他們的動作很迅速,等丹陽兵從睡夢中驚醒時,他們已經安全撤回大營,隔著營柵,看丹陽兵像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大聲嘲笑。曹豹、許眈被吊在旗杆上,居高臨下,看得清楚,氣得破口大罵,喊了半天,才讓他們放下來。兩人衣服也不穿,怒氣衝衝地來到孫策的營前,要找孫策算帳。


    孫策麾下的幾個大營守得鐵桶一般,曹豹、許眈叫破了嗓子,孫策也沒露麵。二人氣憤難平,轉身來到朱儁的大帳告狀。鬧了這麽一通,整個大營都被驚動了,朱儁更是衣甲整齊,一副隨時準備出戰的模樣。


    聽完曹豹、許眈的叫罵,朱儁鄙夷地瞅瞅他們。“你們應該慶幸今天劫營的是孫策,不是袁譚,否則你們恐怕沒機會站在我麵前說話了。”


    曹許二人尷尬不已。


    朱儁站了起來,走到曹許二人麵前,來回轉了兩圈。“你們是我的中軍,自詡精銳,結果連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端了大營,還好意思來告狀?虧得孫策給你們留麵子,沒把我也綁走,要不然按軍法,你們所有人都該斬首。都給我滾,有本事就去搶回來,沒本事就這麽熬著,反正這兩天也不冷。”


    朱儁罵完,自己脫衣服睡覺去了。


    曹豹、許眈一看,明白了,這絕對是朱儁對他們不滿,讓孫策來教訓他們啊。搶是搶不回來的,別說兵力懸殊,就算是兵力相等,他們也不是孫策的對手。可是衣甲必須得要回來,要不然明天朱儁聚將議事,他們穿成這樣就丟臉丟大了。


    兩人來到孫策大營,再次求見,這次態度好了很多。時間不長,孫策讓人把他們請了進去,來到中軍大帳,孫策已經擺好了酒,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去見過太尉了?”


    “孫郎,你這可太不夠意思了。”曹豹還沒入座就抱怨道:“你有什麽話,可能和我們兄弟說嘛,搞這麽一手,我們明天還怎麽見人?”


    孫策起身,將他們按在坐席上。“二位,你們還沒明白太尉的意思嗎?太尉這是真急啦。我相信,該說的,能說的,他們都跟你們說了,可是你們二位有反應嗎?大敵當前,你們連巡邏當值的人都不安排好?如果袁譚來襲,朱太尉被他們抓了去,你們是什麽責任?”


    曹豹、許眈麵麵相覷,無地自容。


    孫策接著說道:“你們如果死了,絕不僅僅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們別忘了,你們是陶使君派來援助太尉的。到時候陶使君蒙羞,就以他那脾氣,會有什麽結果,你們應該很清楚吧。”


    曹豹的臉頰抽了抽,後背一陣陣地冒涼氣。陶謙的脾氣和朱儁有得一拚。如果真出了像孫策說的那種事,他們想回徐州也回不去,甚至連丹陽都回不去,陶謙絕對會找他們麻煩。


    孫策一邊勸酒,一邊勸說,把曹豹、許眈說得麵紅耳赤,隻能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酒。孫策見他們氣消了,又安慰了幾句,命人把劫來的衣甲、輜重還給他們。二人千恩萬謝的走了。


    第二天,朱儁聚將議事,當著眾人的麵,把曹豹、許眈一頓臭罵,隨即又下令,即日起,各營做好防備,再被人劫了,別到我這兒來告狀,自己卷鋪蓋走人。反正你們這些廢物留在這兒也沒用,浪費糧食。


    眾將唯唯喏喏,魚貫而出,紛紛回營加固營防,訓斥部下,免得也被孫策劫了。連丹陽兵都吃了虧,他們更不敢大意。


    看到眾將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朱儁終於出了一口惡氣。有了這次警告,他們應該會小心一點,再等兩天,就可以督促他們訓練,準備作戰了。他拉著孫策聊了聊,商量著怎麽準備秋收後的攻勢。孫策讓他不要急。朝廷的詔書還沒有來,天子是不是願意回洛陽現在還沒定,你急著去勤王有什麽意義?就算朝廷同意了,你也得先把洛陽收拾一下吧,燒成那樣,讓天子住哪兒?糧食得準備一下吧,你打算讓天子餓著?


    朱儁撫髀而歎,愁雲慘淡。


    文雲走了過來,麵帶喜色。“太尉,張燕派使者來了。”


    朱儁大喜,看看孫策,咧嘴而笑。孫策一直不肯發動攻擊,就是因為要等張燕低頭,否則就讓於毒他們去死。雙方賭了大半個月,張燕終於還是繃不住了。他剛準備讓文雲帶他們進來,孫策搖了搖頭。


    “使者是誰?”


    “張燕之子,張方。”


    “這麽說,張燕還是不服氣啊,居然不肯親自來。”孫策陰森森地笑道:“太尉,我覺得可以再晾他們一段時間,一定要逼得張燕親自來見太尉,挫挫他的銳氣。要不然的話,他以後還會反複。”


    朱儁甩了甩袖子,沒理孫策。“讓張方進來。”他對文雲說道。


    文雲轉身出去,過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五鹿和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在文雲的陪同下走了過來。五鹿看看孫策,眼神複雜,同時扯了扯年輕人的袖子。年輕人會意,轉頭看向孫策,沉下了臉。


    “足下就是討逆將軍孫策吧?”


    孫策揚起一邊眉毛,挑起眼皮,瞅了那年輕人一眼。“你就是張燕的兒子?賊就是賊啊,一點規矩都不懂。太尉在此,你還敢這麽囂張?既然是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樣子,你這樣,能走出得大營嗎?”


    “豈有此理,竟敢威脅我,還提及家父名諱?”張方勃然大怒,拔出腰間長刀。“我要和你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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