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飛斬出那一劍之後,原本除了債主就沒人上門的摸金派,一下子變得熱鬧無比,左鄰右舍都來拜會寒暄,熱絡非常,笑起來的時候,好像與劉通是同胞兄弟一般。


    不過劉通作為一隻名副其實的老狐狸,怎麽聽不出這群人話裏話外都在打聽林飛的意思?稍作思量後,但凡有人問起那一劍以及斬出那一劍的人,劉通都表現出一幅不可說的神秘姿態……


    於是,前來試探摸金派深淺的各個教派更加深信摸金派內有奇人出世,開始對摸金派也恭敬了起來,甚至有摸金派的債主上門,主動要求減免債務。


    劉通則義正言辭的表示,這怎麽可以呢?欠的債是一定要還的,他們摸金派不是欠債不還的幫派,隻等他師弟出來,債就一定能還上!


    等他師弟出來?是還債還是要命啊?


    來人一聽這話,哪還敢再催債,千言萬語好說歹說,才讓劉通勉強同意雙方債務一筆勾銷。


    劉通麵色淡然的將以前的債主送出了摸金派的門,兩方告別,他一身清爽,債主倒是一腦門的汗,見債主走遠了,劉通把山門一關,轉過頭,笑的真如一頭狐狸般狡黠。


    相比較摸金派水漲船高的熱鬧,黑龍國三大教派內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色。


    裴南長老在金海閣內位高權重,獨占一座側峰,此刻他盤膝坐在大殿之內,閉目凝神,開始修煉,但不久後又睜開了眼睛,眉宇間帶著一絲煩躁,時不時的看一眼外麵。


    從摸金派回到教派之後,裴南長老將自己在摸金派所見所聞,詳細的告訴了掌教彭澤,連同那句日後拜訪。


    彭澤聽後,沉默不語,直到他起身告辭,也未發一言。


    自那日之後,裴南夜不能寐,一閉上眼睛,便是鋪天蓋地的劍芒,以及那人的一句改日拜訪,每當想起,便心跳如鼓,仿佛自己又置身無窮劍芒之內,生死難測。


    他心神煩亂,無法安寧,甚至連凝神都做不到,每日最擔心的,便是那人今日會不會來,日出之時詢問自己,一直到日落,心都高高懸著,循環往複,無法斷絕。


    不過……


    裴南看著外麵,兀自說道:“這都過去三四日了,也不見有人上門,那位……應該隻是隨口一提吧,看來是不會來了……”


    看來是不會來了。


    裴南安慰著自己,心中似乎也真的從這話中得了幾分慰藉,慢慢的舒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一個弟子匆匆來到大殿之前,高聲道:“稟告裴長老,摸金派的人來了!”


    “什麽?!”


    裴南剛剛放下去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蹭的來到大殿門口,望著那弟子:“你說是摸金派?”


    “是。”


    裴南腦子裏嗡的一聲,仿佛道法炸開,一片眩暈,但隨即,他騰躍而出,如疾風般朝金海閣主峰飛掠去。


    金海閣主峰之上,氣勢儼然,裴南如疾風般橫掠而至,心慌意亂之下,連平日的規矩也忘了,未經通報,徑自推門而入,大聲道:“師兄!不好了,摸金派那人來了!”


    空曠威嚴的大殿之內,金海閣掌教彭澤高坐龍頭椅上,他身穿黑色長袍,金蠶絲繡出的長龍,騰躍黑雲之內,光華暗藏,氣勢逼人。


    “大驚小怪,像什麽樣子?”彭澤皺眉道。


    裴南哪裏還顧得上儀表,他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懼,雙手交握,在大殿內不斷踱步,活似熱鍋上的螞蟻:“師兄,你也見過那位的劍光,若他真是來尋仇,試問咱們金海閣有誰能夠抵擋?這人,竟然真的來了,這可,可如何是好啊……”


    彭澤麵色沉沉,他長年居高位,身上氣勢不怒自威,此刻,眉頭一皺,大殿內的氣氛頓時冷凝:“來就來了,我堂堂金海閣,莫非還怕他不成?”


    “師兄!”裴南語氣加重:“那可不是普通修士,一劍之威,滅古屍,碎盤龍鍾啊!若他真要尋仇……”


    彭澤眉頭皺的更緊,他不耐煩的說道:“切不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且坐下。”


    “唉……”


    麵對掌教師兄,裴南毫無辦法,金海閣內,也隻有他一人親眼見過那一劍的恐怖以及那高人的深不可測,無人能夠清楚他心中所爆發的恐懼,今日,那人前來,若處理不當,雙方很可能爆發一場能夠動搖金海閣萬年基業的血戰……


    坐在椅子上,裴南腦海中不斷回放那日的場景,心中慌亂一片。


    彭澤高坐龍頭椅上,他脊背挺直,看起來神情凜然,氣勢驚人,但左手食指不斷的敲擊著椅子,雙眸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稟告掌教,那人已經來到主峰山腳下。”


    報信弟子在門口說道。


    裴南不自覺的坐直身子,然後轉頭看向掌教。


    彭澤從自己座位上站起身,幹咳一聲,道:“請他上來。”


    “是。”


    見報信弟子要走,裴南連忙加了一句:“態度客氣點。”


    彭澤看了裴南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麽。


    金海閣主峰甚高,主殿立在山峰之巔,四周雲海翻滾,隱約可見一條山路掩映在綠樹之內。


    望著那條山路,彭澤緩緩舒出一口氣,又坐下了,他看了眼坐立不安的裴南,突然開口:“你說,那人真是摸金派的人?”


    裴南一愣,點頭:“我們前幾日去鎮壓古屍,動用盤龍鍾,本應該將摸金派一並毀去,可這家夥橫空出世,他這次來,一定是尋仇的。”


    “我看倒未必。”


    “啊?”


    彭澤看向主殿之外,眸色沉沉:“區區一個摸金派,怎麽可能出現這樣驚采絕豔的人物,這人的來曆,很是古怪,不得不注意。”


    裴南長老愣住了:“師兄是說,那家夥的背後,還有其他勢力?”


    彭澤搖頭:“不一定。”


    裴南:“……”


    彭澤瞥了裴南一眼,嫌棄的說道:“師弟,注意你的儀態,別丟了我們金海閣的臉麵。”


    裴南:“……”


    再過一會,可能命都沒了,還注意什麽儀態啊,這也太裝了吧……


    彭澤端坐在龍頭椅上,沉聲道:“不論來者何人,我金海閣,都不會有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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