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人影跪下,激動之餘,畢恭畢敬。


    拓跋焱並沒有睜開眼看他們,隻道:“影樓的人暫時不要動。”


    不要動?


    為什麽!?


    利用影樓的樓主夫人,把影樓安置在這裏的勢力一掃而光,不是絕妙的計劃嗎?


    三人凝眉垂首,默默的想原因。


    拓跋焱卻突然睜開眸子,朝他們看了過去,“因為希望在成功前破滅,才會破滅得徹底。”


    而隻有真正認清彼此的差距,自作聰明的人才會死心。


    “是……”


    三人心驚膽顫。


    王上這是在給他們解釋嗎?王上居然會給他們解釋?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要知道王上曆來討厭愚笨之人,他們剛才沒表現得不明白王上用意,就是怕被王上嫌棄。


    結果……


    等等!


    王上好像更討厭自作聰明的……


    三人明白了什麽,頓時不安叩首道:“謝王上指點,屬下明白了,屬下告退”。


    既然王上已經看穿了他們的無知,不如幹脆的承認,這樣可比假裝的明白更讓王上滿意。


    三人撤離了。


    拓跋焱壓根沒在意剛才三人,都經曆了什麽心路曆程,淡漠的看了雲若夕一樣就閉上了鳳眸,繼續休息。


    第二天清晨,雲若夕被拓跋焱用枕頭砸臉的方式粗暴叫醒。


    講真,這是雲若夕被診斷有孕以來,或者說她和拓跋焱扮演恩愛夫妻以來,拓跋焱第一次主動叫她起床。


    當然也是最粗暴的一次。


    雲若夕起床氣有點大,但她比較善於控製情緒,不悅的念頭才起,就被她疏散了。


    “今日是蠱王會各大教派的見麵會。”拓跋焱提醒道,“我們需要早點去塗藥。”


    “嗯。”雲若夕起來,習慣性整理好被子後就起來洗漱。


    拓跋焱看著她熟練的動作,眯了眯眼睛。


    會自己整理床鋪的大家小姐,到了野外就跟在家一般鎮定的大家小姐,說她不是慕璟辰安排去替換謝若夕的人……


    誰信?


    可這謝若夕若是假的,謝堰那樣的老狐狸又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


    看來,大寧那邊不是所有消息,都精準無誤的,他會誤導南柯玥的探子,慕璟辰自然也會遇到他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拓跋焱心情明顯有些不悅,可很快,那股不悅就轉化成了興奮。


    對於從來沒有輸過的拓跋焱而言,對手越強,贏起來才越有意思。


    他看著雲若夕整理東西,然後和平時一樣跟著她出了房門。


    依嘜在她和南枯肜的房間裏等他們,給他們塗抹變醜的藥。


    “王相公的眸色太過特殊,長老覺得,還是遮掩一下的好。”


    南疆和大寧差不多,大部分人都是褐色和深色的瞳眸。


    有色彩的瞳眸,一般隻出現在西域諸國和種族繁多的西梁帝國。


    隻是,就算是這些地方,紫色的瞳眸,也是極其少見的。


    而從這一特點出發,其實或多或少能猜到拓跋焱的身份。


    但可惜南疆的許多密教,都隱藏在深山老林裏,他們對外界的情況不易獲知,也不感興趣,故而並不清楚西梁的皇族有稀有的紫色瞳眸。


    南枯肜雖然猜不到拓跋焱的真正身份,但也大致知道他是西梁人,她甚至腦補出,雲若夕和他被家族反對,就是因為大寧和西梁敵對。


    不得不說,八卦腦補是女人的天性,七十歲的古稀老人亦不能免。


    “眼睛不好遮掩,就直接帶鬥笠吧。”在南枯肜的建立下,拓跋焱戴上了鬥笠,而另外三個男使者為了讓拓跋焱不突兀,也戴上了鬥笠。


    至於雲若夕,依舊用依嘜的醜化藥處理。


    一行人準備好後,便朝蠱王會的集合地行進,隨著離集合地點的路程越近,雲若夕看到的打扮特別甚至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也就越多。


    雲若夕不由好奇的問身邊的依嘜,“參加蠱王會的教派,到底有多少?”


    依嘜搖了搖頭,“我們南疆的教派有很多,有名的大教,有十多個,沒有的名的小教,據說有上百。而大教,有時候會因為教義的分歧,分裂成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教派,至於小教,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問題,所以零零碎碎的算下來……”


    依嘜伸出手指扳了扳,但顯然,這個計算題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雲若夕也沒指望得到一個精確數字,隻淡道:“那看來這蠱王會,還真是魚龍混雜。”


    “魚龍混雜?”依嘜的中原話水平還沒到熟悉許多成語的地步,隻大概猜到雲若夕的意思,小聲嘀咕道,“我大伯說,這些小教派大多集中在南疆北部,那裏是拜月教勢力最薄弱的地方,所以蠱王會除了鬥蠱,還會涉及北部和南部之爭……”


    而北部和南部的分化,又會涉及到南詔與北疆個別部落的爭端。


    總之——


    “我是第一次陪長老來參加,具體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大部分情況我都是聽我大伯說的,他之前是主要陪長老前來參加蠱王會的長老使。


    他說蠱王會舉報這麽久,真正順利的隻有一次,其他時候都是吵來吵去的,有一兩次還打起來了,所以後麵才有南詔出動軍隊的情況。”


    雲若夕聽後有些不解,“既然大家這麽不合,那為什麽又要來參加呢?”


    依嘜拉著雲若夕的胳膊,湊近道,“雲娘子,你和我一樣,當初我也不明白這點,大伯就跟我解釋說,大家其實是衝著獎品來的,每次蠱王會拜月教作為主辦方,都會拿出寶貝當彩頭。


    大家都是衝著寶貝去的,不過到了後麵就不是,而是不得不來。”


    “不得不來?”雲若夕問,“為什麽?”


    “因為南詔國得了大寧的支持,基本統治了大半個南疆,而拜月教得了南詔王室的支持又基本掌控了南疆的南部教派。


    除了蠱神教和我們巫神教,源遠流長,底蘊深厚,不怕拜月教外,其他南疆南部的教派,根本就不能對抗拜月教。


    但就算是蠱神教和巫神教,也不是如今有南詔王室支持的拜月教的對手。


    所以,南部的其他小教派,除了個別依附與蠱神教和巫神教的,都歸順了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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