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所謂‘哥哥’,就是這樣的。


    江敬雲開始舉例:“你覺得我如何?”


    她想了想。


    心機,算計,表麵柔和,心卻很冷。


    是個很可怕的人。


    哪怕一身嬌慵,卻像是打盹的雄獅猛豹,她從來不敢小看他。


    江敬雲恍惚了一下,才淡淡的說。


    “那年蘇家寄來糧食,我和雁洲一起去給楚家送糧,我有時會很懷念那之前的日子。那一天,我親眼看見厭宸他們三個被困在井裏,傷的那麽重,慘無人道,人間地獄,所有不好的形容詞都可以用在那裏。”


    “然後,等我把厭宸他們從井裏救出,我看見雁洲對那些人動手。在雁洲見血的那一刻,我知道,從那時開始,我就不再是我,也再也回不到從前。”


    他靠坐在輪椅中,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把她圈在懷裏,一起欣賞這夜色。


    他的樣子有點漫不經心。


    “真要是說起來,可能因為我是大哥,可能我在惋惜的,是雁洲下手太快。而那些事情,本該由我來做,本該我去坐牢,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後來雁洲被判刑。他坐牢那些年,我去探監,上頭規定,一月隻準見一麵。”


    “第一次去,我撲了一個空,我沒見到他。他受傷了,傷的很重,聽說是因為在入獄第一天被監獄裏的一些女人用強,男人這東西在監獄是個稀缺物,男女混合管理,有些事可想而知。”


    “他拚了命捍衛他自己,但他付出很大代價,足足修養三個月。”


    “我連著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到他,每一次都那麽恰巧,我去探監,而雁洲傷的太重,我們無法相見。直至一年多後,我又一次去見他,正好趕上第三監獄發生一場大規模械鬥,被這場火拚卷進去的足有上千人。”


    “從前那些傷害他的,欺淩他的,被他處心積慮的報複回去。”


    “他想回家,他知道他不能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不能鬧出人命,他沒有讓那些人死,但也生不如死。”


    “什麽叫法製?是按條理按證據辦事,他做的很幹淨,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幹的,但沒有任何證據,他沒留任何把柄,他踩著法律的邊界。”


    “一年多後,我們得以相見。我看見他身上戾氣很重,他反過來安慰我,他說,大哥,你別擔心,我會出去的。但我當時的感覺是,完了,雁洲他完了。”


    他垂眸衝她淺淺的笑。


    “雁洲被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情弄的心理扭曲,後來他遇見一個老太太。”


    “那人不是心理醫生,卻想對他進行心理疏導,本意是想讓雁洲變好,不想讓雁洲變成報複·社會的恐怖分子。”


    “然而她發現,她所做所為完全沒用。直至……她決定另辟奇徑,你猜她又是怎麽做的?”


    齊素雅怔了下,下意識的問:“她做了什麽?”


    江敬雲笑歎。


    “那個老太太啊,她或許是真的同情雁洲,憐憫雁洲,當初楚家那些事,震驚了很多人,但法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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