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氣死我都是好的,才不稀罕她能給我養老呢!”趙碧如看唐樂樂的目光跟仇人似的,恨不得殺之後快,唐樂樂躲在表姐趙琇媛身後,都忍不住打個寒顫。


    “表姐,我害怕!”


    趙琇媛很是同情,她長這麽大,阿娘都沒動過自己一根手指頭,真不知道姑媽怎麽下得去手!


    回身護著她,安慰道:“別怕,表姐保護你!”


    王琴蘭更加看不上自家這個小姑子了,真是個拎不清的,推著她往外走:“別嚇著孩子,你還有一點兒當姑姑的樣子沒有?翅膀硬了,這個家盛不下你了啊,不想住就搬出去,我還眼不見為淨呢!”


    趙碧如知道這次討不著好,總歸是自己嫂子,不能太過分,指著唐樂樂惡狠狠道:“有本事你在這兒躲一輩子!”


    趙琇媛明顯感覺小小的身子瑟縮一下,跟小兔子似的,更加心疼,忍不住埋怨道:“姑媽,表妹還那麽小,你就不怕打壞了,她剛回來,不定在外麵糟了多少罪呢!”


    大嫂對這個幼女護的緊,趙碧如也不好說她,冷哼一聲,又刮了唐樂樂一眼,這才走了。


    王琴蘭看著唐樂樂,歎口氣也很無奈,“做虐喲,都是命呐,誰讓你攤上那麽個娘,舅母做飯給你吃!今晚跟你表姐擠一擠好了!”


    “多謝舅母,謝謝表姐,”屋子裏還有兩個半大孩子,她又加了句:“謝謝表哥!”


    華哥兒臉一板,問道:“那次跟著你的男人是誰?你不是挺威風的嗎?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他還記得自己被嚇跑的事情,少年的自尊心很受打擊。


    “是段叔叔,他收留我呢,其實我也不想回來,隻是怕連累段叔叔,做人不能恩將仇報,你說是不是?”


    趙如貴既然是有戶籍的,是趙碧如的女兒,段萬全若是真的留著她不放,那就是拐賣兒童,鬧上官府也是沒理,這個唐樂樂是知道的。


    華哥兒無話可說,瞪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倒是小兩歲的趙濟昌,濟哥兒對他咧嘴笑了笑,很靦腆的樣子,長得比華哥兒清秀一些,有幾分讀書人的文氣。


    飯菜不算豐盛,粗糧窩頭加糜子麵粥,配上黑乎乎的蘿卜鹹菜,唐樂樂被養叼的嘴根本咽不下,強忍著吃了一點兒,放下筷子。


    華哥兒出言諷刺道:“跟著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飯都吃不慣了,可惜了,有那小姐的心氣兒,沒那小姐的命!”


    呦吼,這少年心眼兒這麽小,又沒真的揍你,至於這麽不依不饒的嗎?忒沒風度!


    王琴蘭出言嗬斥兒子:“貴姐兒到底是你表妹,這是你當表哥說的話嗎?像個女人一樣陰陽怪氣的,哪兒學來的壞毛病?下次還這樣,小心我揍你!”


    華哥兒被母親訓斥,心情很不好,悶聲道:“我吃飽了!”轉身回自己房間了。


    王琴蘭這才歎口氣,柔聲對唐樂樂道:“你也別怪你表哥,他心裏也不舒服,你母親那樣,說了幾家親事,都沒成,昨兒他還覺得不該告訴你娘看見你的事兒呢,後悔著呢!他就是嘴巴不饒人!”


    唐樂樂明白了,家裏住著一個名聲這麽臭的姑姑,好人家的女兒誰肯嫁進來?


    通過一晚上的觀察,她看出來舅母一家都不壞,華哥兒就是有點兒少年的別扭,濟哥兒靦腆秀氣,言語不多,卻句句說在點子上,表姐溫和端莊,心地善良,舅母把幾個孩子教的都很好。


    “我晚上還是回去睡吧,總歸要麵對的,母親的氣該消了,多謝舅母,給您添麻煩了!”


    唐樂樂起身告辭了,留下一家子目光複雜的趙家人。


    繡姐兒道:“這是我表妹嗎?怎麽感覺跟換了個人似的?以前一直低著頭,臉都看不清,除了哭就是哭,人都不敢抬頭看!”


    “哎,或許是收留她的人家教的好,這也是好事兒,吃飯吧,你表妹是個命苦的!”


    唐樂樂才不信什麽命苦不苦的,就是真的苦也能給它過甜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她才不會信命呢!


    回到趙碧如家裏,屋子裏居然亮著燈,還有男人的說話聲,哎呦,這邊對女兒喊打喊殺的,那邊就開始接待客人了,這女的可真夠奇葩的!


    唐樂樂尷尬了,這該怎麽進去呀?


    天寒地凍的,就是穿的再厚也挨不了多久,她隻好往屋裏瞧瞧,看看情況。


    趙碧如不差錢,加上有客人來,屋子裏炭盆燒的旺旺的,一點兒也不冷。


    隻是氣氛有些**,一個滿臉輕浮氣的男人對她動手動腳的,眼裏按捺不住的火氣。


    趙碧如半推半就,滿臉媚笑,嘴裏說著好聽話,對金主她伺候的還是很盡心的。


    男人把她推到在炕上,準備來個全壘打的時候,無意間一抬頭,對上一隻黝黑黝黑的眼珠子,還衝他眨巴一下眼睛。


    這可太嚇人了,男子渾身僵硬,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那隻眼珠子又眨巴一下,還翻個白眼,眼眶裏好像隻剩下白眼珠似的,嚇得他馬上萎了,大喊一聲:“鬼呀!”


    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胡亂穿著衣服。


    趙碧如心中一驚,也起身道:“哪裏有鬼?莫不是看花眼了,別自己嚇自己!”


    男子哆嗦著指著前麵,“就在那兒,一隻眼珠子,一會兒都是黑眼珠,一會兒都是白眼珠,可嚇人了!我不騙你,還對我眨眼呢!”


    女人有時候比男人膽子都大,趙碧如披上衣服,拎著一根棍子就出來查看,院子裏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你看,什麽都沒有吧,進去吧,凍死人了!”


    盡管這樣,男人已經沒了興致,穿好衣服就要走人,趙碧如隻好送他出門,氣的直跺腳,好端端一樁買賣,就這麽黃了!


    唐樂樂趁機進屋,搓搓凍僵的手指,臉上帶著壞笑,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聽牆角的,也不是故意裝鬼嚇唬人的,隻能說那男的膽子太小了。


    趙碧如罵罵咧咧回到屋子裏,看到唐樂樂居然在屋子裏,怒氣更甚,豎著眉毛道:“好啊,你居然還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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