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留下看唐樂樂幫謝茵診治,她原本想請禦醫來的,可看幾個人都很信任小丫鬟的醫術,暫且讓她試試看。


    其實她的病不算多厲害,隻是不肯好好吃藥,心思鬱結,變得嚴重了,唐樂樂幫她針灸,又開了解鬱調理身體的藥,隻要放下心事,好好休養幾天自然會好。


    難的是改變她的性格,讓她對生活充滿希望,花一般的小姑娘,單純善良,就這麽隕落,她也看不下去。


    她現在的情況已經有了孤獨症和自閉症的趨勢,隻靠藥物治療是不會好的。


    文夫人等她治療完,招呼眾人出來,讓她好好休息,這才問道:“茵姐兒的能治好嗎?你跟我說實話,不許瞞著我!”


    唐樂樂歎口氣:“身體好治,風寒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調理一段時間就會好,可這心裏的病就難治了,這麽大點兒的小姑娘,應該是開朗活潑,無憂無慮的年紀,卻有自閉症和孤獨症,實在不敢想怎麽樣的日子會讓她這樣孤獨自閉!”


    文夫人眼淚落得更厲害了:“都是我疏忽,沒能仔細照顧她,這孩子三歲就沒了親娘,落在姚氏那個毒婦手裏,被磋磨成這般模樣!


    這次決不能輕饒了那個賤人,茵姐兒出嫁之前,就呆在國公府,我親自去跟大哥說,讓他看看孩子受的苦。


    還有那幫刁奴,不就看出姚氏對茵姐兒不上心,就不用精心伺候,說不定還敢慢待折磨她呢,受了委屈,這孩子連個告狀的人都沒有,心裏不知道怎麽苦呢!


    陳嬤嬤,你去,把依柳院的奴才都喊來,我親自審審,有了證據,看她姚氏哪兒來的臉做那個賢良淑德的繼母?”


    大戶人家的內宅,並不一定隻靠身份尊貴,一切要看主母的心意,那些奴才,有的是手段欺負不得寵的主子。


    就跟後宮的妃子娘娘一樣,不得寵,飯都沒得吃,過得還不如得勢的奴才,誰都能踩上一腳,所以後宮的女人才會不擇手段往上爬,為了是生存和尊嚴。


    陳嬤嬤吩咐下去,說起另一件事:“夫人,還有件事兒您得知道,大小姐的梳妝匣都沒幾樣像樣的首飾,就連衣服,也大多是舊衣,今年的新衣一件沒有,就連銀子,也不過十幾兩,寒酸的不像話,哪裏像是侯府的嫡小姐,就連普通富戶的小姐都比不上,泰寧候夫人這是連基本的臉麵都不要了!”


    文夫人氣的拍著桌子:“好,好得很,真把自己當侯夫人了,這次要不了她的命也得讓她脫層皮,都敢跟我還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依柳院的下人戰戰兢兢的集合,人還不少,大小丫鬟,粗使婆子,足足三十多人,按說伺候她一個人,怎麽也足夠了,可惜沒人把她當主子伺候,真心照顧她的怕是一個都沒有。


    院子裏的管事嬤嬤和大丫鬟是小姐最得力的人手,此時跪在最前麵,等候發落。


    文夫人盯著那個大丫鬟,冷冷開口:“你叫什麽名字?抬起頭來看著本夫人!”


    大丫鬟小心翼翼抬頭,恭敬回答:“回稟夫人,奴婢玲瓏,從小伺候小姐,跟隨小姐時間最長,小姐最倚重奴婢!”


    “哼哼,確實非常倚重,都把自己的換季衣裳穿在你身上了,瞧瞧,這一身的氣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小姐,茵姐兒是你的丫鬟呢!”


    玲瓏趕緊跪下,“奴婢不敢,真的是小姐賞賜奴婢的,小姐說自己喜歡舊衣裳,穿著舒服,又不用出門見客,就賞給奴婢了,因為奴婢年紀大了,不出兩年就會放出府,想讓奴婢打扮好一點兒,能說個好婆家!”


    “哦,人還沒出府呢,就想著嫁人了,真夠忠心的,我問你,小姐的月例銀子,首飾庫房都是誰管著?”


    “奴婢管銀子,姚嬤嬤管庫房和首飾,小姐也答應了呢!”


    “姚嬤嬤哪裏人呐?家裏都有誰?”文夫人沒有繼續審問,反而拉起家常,讓玲瓏鬆口氣!


    姚嬤嬤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才回答:“老奴是我家夫人的遠房表姑,跟著夫人陪嫁到侯府的,家裏有三個孩子,都成家立業,夫君早亡,不用操心家事,一心伺候大小姐!”


    “那麽大小姐庫房裏的東西都哪兒去了?我大嫂留下的首飾呢?這些都是有賬目可查,你管庫房,都給管哪兒去了?”


    還能哪兒去了,自然是被姚氏給拿走了唄,姚嬤嬤沒想到變故來的如此之快,文夫人出手太利索,連人帶東西全給搬回來了,讓人猝不及防。


    最後權衡利弊,隻能道:“夫人說小姐年紀小,貴重東西怕守不住,暫時幫小姐保管,等小姐出嫁,當陪嫁還給她!”


    “行,這也說得過去,可每年宮裏的賞賜,年節本夫人送的東西總不會都讓姚氏拿走了吧?本夫人若是沒看錯,你手上那對白玉鐲子,可是本夫人送給茵姐兒的生辰禮物,我想茵姐兒再倚重你,也不會把本夫人的東西賞人的,好你個老刁奴,是不是你私拿主子的東西,占為己有?”


    姚嬤嬤抵死不認:“老奴冤枉,真是大小姐賞的,她對這些身外之物從不上心,隨意就賞人,奴婢真不知道呀!”


    唐樂樂看她目光閃爍,滿是油滑,想撬開她的嘴不是那麽容易的,又觀察到玲瓏不屑一顧地撇撇嘴,這樣下去問不出多少幹貨,奴才也有他們的一套生存法則,有些話是抵死也不能承認的,因為認了就是個死。


    她拉了拉陳嬤嬤,低聲出了個主意,陳嬤嬤眼睛一亮,點點頭俯身在文夫人耳邊嘀咕幾句,文夫人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今天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原本一院子人集中審訊,想著殺雞儆猴,可惜姚嬤嬤太滑頭,抓不住她的把柄,於是唐樂樂出主意,把人分開審訊,很多話不用當著正主的麵兒,也容易說出口。


    尤其是玲瓏,她居然要了茵姐兒的衣裳,肯定是個貪心的,姚嬤嬤管著庫房,兩人可以說是競爭關係,平時肯定沒少起齷齪,此時巴不得落井下石,踩她一腳,以後她就是茵姐兒身邊的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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