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煥璋原本挺生氣,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成何體統?忍不住出麵教訓她幾句,看她比自己還理直氣壯,下巴都驚掉了,算是開了眼了!


    最終手指頭點著她道:“你可好自為之吧,別來挑釁我的耐心,回去吧,明天開拔,早點兒起來,誰家丫鬟像你似的,睡到日上三竿?這是丫鬟還是主子啊?”


    唐樂樂翻個白眼道:“我樂意,你管不著,我又不是你的丫鬟,輪不到你教訓我,難不成你還插手表弟房裏的事兒?傳出去你顧戰神可就從神壇跌落凡間了喲,嘖嘖,好慘呢!”


    顧煥璋無言以對,現在的女孩子都這樣子的嗎?臉皮真夠厚的,哪兒有一點兒女孩子的矜持樣兒?


    唐樂樂走回院子,關門的時候,還衝他吐舌頭做鬼臉,得意道:“看不慣我卻又拿我沒辦法吧,顧戰神,離我遠著點兒,否則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


    說完猛地關上門,愉快地哼著歌兒睡覺去了。


    顧煥璋都給氣樂了,原本應該討厭她的,卻覺得她這麽率真活潑的樣子,有些可愛,如果自己有這樣可愛的妹妹,肯定會放在手心裏寵著呢!


    其實他也不是真的跟著文渲來的,隻是習慣晚上親自巡查各處,無意間看到,忍不住教訓兩句,他顧戰神沒那麽無聊好不好?


    第二天一早,大軍開拔,唐樂樂打著哈欠,塞進文渲的近衛隊裏,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因為賑災,朝廷糧食緊張,軍隊也隻能一天兩餐飯,勉強吃個半飽!


    唐樂樂不叫苦不叫累,別人吃啥她也吃啥,倒是讓顧煥璋高看一眼。


    夜裏宿營,唐樂樂毫不避嫌跟文渲睡一個帳子,不過是分開榻睡的,隔著一張簾子,兩人聊天到深夜,困得不行才睡去!


    秋獵的時候,兩人就睡一個帳子好幾天,都沒在意。


    可在別人眼裏就有些不妥當了,雖然夜裏沒啥動靜,可架不住別人多想啊!


    顧煥璋知道之後,臉色陰沉的可怕,一大早徘徊在文渲的帳子外麵等他們起來。


    因為在外麵,唐樂樂一顆心提著,睡的不沉,外麵有動靜就起來了!


    撩開簾子,準備打水給文渲洗漱,就看到了顧煥璋那張大黑臉,呆滯片刻,笑著打招呼:“見過顧戰神,一大早的您杵在我們門口,守門呢?可不敢當的呀!”


    “你跟我來!”顧煥璋所到之處,人跡罕至,將軍真的生氣了,誰也不敢去觸黴頭,躲得遠遠地安全一些。


    唐樂樂不用想也知道他想說什麽,躲是躲不過去的,抬腳跟著去了,不過渾身透著倔強和不服,教訓人上癮啊,幹嘛老抓著自己不放?


    顧煥璋壓抑著怒意道:“合著我的話都白說了,你們居然睡一塊兒了,你還是個女孩子嗎?臉呢,再難聽的話我都說不出來!”


    唐樂樂懶洋洋道:“我是世子的丫鬟,就是在府裏,也要守夜伺候主子的,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好歹你也是宣寧候府的世子呢,不可能不知道,故意找茬的吧?”


    顧煥璋被噎了一下,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更加生氣了,踱著步子發泄怒氣,唐樂樂仰頭看天,一大早找氣受呢,氣不死你!


    “這是在野外行軍,能跟府裏比的嗎?女孩子要自重,你阿娘沒教過你嗎?”顧煥璋也是隨口一說,聽在唐樂樂耳朵裏卻格外不是滋味。


    顧煥璋話一出口,想起趙碧如的為人,也覺得不妥,可他不會跟一個丫鬟道歉,隻能將錯就錯!


    唐樂樂目光平靜,淡然看著他,眼裏藏著無助和絕望,像是在說別人似的,道:“顧戰神是想說我沒有家教的吧?何必拐彎抹角呢?


    對,我就是一個暗昌的女兒,學的是狐媚術,你們這些貴人高高在上,哪兒會把我看在眼裏?我跟著世子,就是他的人生中的汙點兒,想讓我離開他直說,顧戰神還不如夫人直接呢,配不上你戰神的名號呢!


    世子該起來,我打水伺候他洗漱了,告辭了!”


    顧煥璋目光複雜,難得有些後悔,想跟她解釋,又不知道怎麽說才好,他本就不是擅長言辭的人,又沒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隻能看著她離開。


    一直活潑歡快的背影,此時滿是絕望和悲傷,顧煥璋看的心裏越發堵得慌!


    文渲起來,正想出去找人,唐樂樂掀開簾子進來了,笑容燦爛,端著水盆,“起來了,趕緊洗漱,吃了早飯還得趕路呢!”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比我起得早,爺今兒也享受一下我家樂樂地伺候,不容易呀!”文渲打趣道。


    唐樂樂還真的殷勤伺候完他,“讓我伺候這麽美,這麽大人了,洗漱都懶得動手,好意思說?你想學那些四肢不勤的紈絝子的嗎?”


    文渲笑嘻嘻道:“偶爾享受一次,覺得新鮮唄,晚上換我給你洗腳,這總成了吧?”


    “不要,你那是洗腳的嗎?是撓癢癢,我可享受不來……”


    兩人笑鬧一陣子,一起出來吃飯,顧煥璋看她沒事兒人一樣,暗暗鬆口氣,他不是真的針對她,隻是看著她,想起自己要是有這麽個妹妹,早早被狼崽子叼走了,殺人的心都有!


    要知道她還沒及笄,隻是個孩子呢?得跟阿渲講講,不該做的不能做,女孩子的名聲頂頂重要,得注意點兒!


    繼續啟程,文渲覺得樂樂格外粘著自己,講了無數的笑話,逗得自己肚子疼,連帶著長江長河也學了不少,以後追女孩子不愁沒話說了呢!


    誰都沒察覺,秦玉樓離開大部隊,不知道去哪兒了!


    經過那次事情,顧煥璋再看他們你儂我儂的,也不好說什麽,隻是臉色一無既往的黑如鍋底,跟移動的冰箱似的,誰都不敢靠近!


    每次都單獨吃飯,看似尊貴,實則孤獨,哪兒有文渲帳子裏熱鬧啊!


    晚上是大家最放鬆的時候,將士們會三五成群圍著吹吹牛,逗了悶子,這時候娛樂很少,不能飲酒不能賭博,也就這麽點兒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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