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渲的安慰沒有讓郭二放鬆,唐樂樂一通罵,反而鬆口氣。


    “姑姑罵的是,這不沒想起來嗎?那我現在說還來得及嗎?”郭二靦著臉問道。


    文渲咳嗽一聲,生怕他做蠢事兒,趕緊道:“別聽她的,失手殺人還能說的過去,看在你是宰輔兒子的份兒上,懲罰不至於太嚴重,可要是故意殺人,還為了個舞女,皇上都沒辦法袒護你!”


    唐樂樂翻個白眼,“瞅著滿朝文武那個沒骨頭勁兒我就來氣,合著前些年打生打死的,都給忘了,他殺了咱們大魏多少百姓!


    現在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個和談,都巴巴的去添他們的狗腿,合著死的不是他們的親人呐!


    和談向來是打出來的,我就沒見過哪個是談出來的,這麽明顯的緩兵之計都看不出來,一個個的腦子裝的都是草嗎?


    要我說,一鼓作氣,直接搗毀他們的王庭,讓他臣服大魏,作為附屬國,年年進貢,這才是王道,其他通通都是狗屁!”


    跟著的大理寺官員,忍不住咳嗽一聲,顧小姐,您這是把滿朝文武都罵進去了呢,不怕得罪人呐!


    他不出聲還好,一咳嗽,唐樂樂眼神嗖的射向他,嚇得他後退兩步,腿軟了軟,“顧小姐您繼續,我什麽都沒做!”


    “嗓子不舒服,要不我幫你紮兩針?”聲音冷的滿是冰碴子似的。


    小官兒連連擺手:“不用,有點兒著涼,不礙事兒的!”


    “哦,你也知道著涼了,就沒想過郭大人會不會著涼?


    堂堂宰輔少爺,右僉都禦使,你就這麽對待他的呀?


    還沒定罪呢,隻是嫌疑,誰讓你這麽虐待他了?”


    小官兒都快哭出來了,“沒虐待呀,一指頭都沒敢動他,可不能冤枉下官呀!”


    “被子沒有,矮榻也沒有,陰冷潮寒,你都著涼了,他能受得住嗎?你還想怎麽虐待?給他十八般刑具上一遍才算啊?


    你叫什麽名字?什麽職位?報上來,郭大人在大理寺期間,掉一根頭發,一兩肉,受一點兒委屈,我唯你是問!


    不能換幹淨溫暖的牢房,炭盆子給點上,這地方,待上十天半個月的,準得風寒!”


    唐樂樂是女子,想的比較細心,郭二感激不已。


    隻是那個小官兒真的要跪了,自己倒了血黴,怎麽今天當差,遇到這麽不講理的姑奶奶,去哪兒說理去!


    “文公爺,您看這……”隻好求助文渲,希望他能講道理。


    唐樂樂從袖子裏掏出一疊銀票,“誰讓你白忙活了?多退短補,本小姐是不講理的人嗎?”


    小官兒眼睛頓時亮了,有錢就另當別論了,這麽多,總得有上千兩,保證伺候他舒舒服服的,除了不能找窯姐兒,魚翅鮑魚都能給他弄來!


    監牢裏更是一切以銀子說話,這些牢頭兒賺的就是這個跑腿兒錢,有錢就是大爺!


    郭二感激涕零:“還是姑姑待我最好,您可是我親姐姐!”


    文渲沒好氣道:“你這是想喊我姐夫的嗎?”


    郭二鄙夷道:“你倒是會占便宜,咱各論各的,親姐是姐姐,你這個姐夫不一定要認呢!”


    知道貧嘴,說明沒事兒了,兩人也不多留,出去幫他打通關係,想辦法救他出來。


    “郭閣老怎麽說?你沒去見他,這可是他親兒子呢!”


    文渲攤攤手:“到現在郭家都沒表態,懸了呢,他那個大哥,肯定借此機會把他搞臭了,免得將來跟他搶家主之位,別指望了!”


    “嗬嗬,這是放棄他了,等著吧,總有他後悔的那一天!”唐樂樂對大家族這種勢力很看不上,整天叫囂著為了家族犧牲一切,輪到家族庇護了,又沒人幫著出頭,這樣的家族,不要也罷!


    “不說郭家了,咱們是外人,也沒法管,現在該怎麽辦吧?”


    文渲也覺得棘手,人證物證俱在,想翻盤都沒機會。


    “再去看看屍體吧,看看傷在哪兒,郭二那點兒力氣,又喝了酒,一刀致命,他有那能耐?”


    屍首停靠在大理寺後院的停屍間,有仵作做了屍檢,當然隻是表麵看看,不像現代,會解剖查看。


    北荒人都去宮外給朝廷施壓,要他們給個交代,這裏也沒人守著!


    唐樂樂掀開白布,露出一張很有北荒特色的臉,隻是嘴唇的顏色泛著紫色,麵帶痛苦,可見生前飽受折磨!


    腹部的傷口,已經泛白,三厘米左右,不算很大,沒有貫穿,不算太嚴重。


    “現在隻能讓屍體說話了,我換一下衣裳,取工具來,給他解剖!”


    文渲臉色一白:“解剖?怎麽解?”


    “字麵的意思,破開肚子看內髒,我懷疑他另有死因!”


    唐樂樂說的平淡,文渲心中卻不平靜:“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你這樣毀壞屍體,北荒人知道了,還不鬧翻天?還是從別的地方查吧,給我兩天時間,我肯定能找出線索來!”


    “來不及了,你不覺得太過巧合的嗎?今天按說應該查汝陽王府的蠱蟲案子的,突然冒出郭二殺人案,怕是有人故意幹擾咱們的進度。


    所以必須盡快解決此案,你放心,我自有應對,何時打過沒把握的仗?”


    “好吧,我支持你!”文渲從不覺得她比自己厲害有什麽不對,從小時候她帶著自己從地下水道跑出來,對她就充滿信心,他的樂樂,向來都是人群中最閃耀那個,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站在最高峰!


    哪怕將來自己吃她的軟飯,也甘之如飴。


    唐樂樂換了衣裳,戴上手套,消了毒,開始解剖。


    饒是上過戰場,見多了斷肢殘骸,看到這種場麵,文渲也是一臉慘白,幹脆不看了!


    仵作倒是打個下手,很有興趣,這樣能更清楚查到死者的具體死因,對查案極有幫助。


    半個時辰之後,唐樂樂笑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有嚴重的心髒病,你看心髒已經發黑,血脈嚴重堵塞,這樣的人,隨時可能會死,用一個將死之人,攪風攪雨,九王子倒是好算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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