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好幾天,文渲都隻在夜裏匆匆看她一眼,說一些進展,又匆忙離開了,忙的不得了。


    蜀郡王一家子是徹底黃了,延壽帝不可能一而再地原諒他,全家貶為庶民,流放到最邊緣的地方自生自滅。


    陳欣恬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叫囂著要和離,不想跟他一起去吃苦。


    她可是絲毫不知情,都是蜀郡王和文華裳那個賤,人一起做的好事兒,自己都蒙在鼓裏,憑什麽要跟著受罰?


    這時候,隻能看娘家的態度了,如果陳家肯出力,還是有可能的。


    到底是自己女兒,陳夫人舍不得,求了陳尚書和兒子幫女兒和離,陳家又不缺她一口吃的。


    陳尚書權衡利弊之時,陳月和已經做出決定:“自古皇家,沒有和離的先例,就算蜀郡王被貶為庶民,可總歸是皇子,皇上可以處罰他,咱們卻不能落井下石!


    她若是回家,就等於在皇上心中紮下一根刺,看到父親就會想起蜀郡王,對整個陳家都有影響!


    所以,兒子的意思,留下她的孩子,稚子無辜,但是她卻得跟蜀郡王患難與共,雖說這次她無辜,但是享受了多年王妃的榮耀,總不能危難之時各自飛,這讓別人怎麽看咱們陳家?”


    陳尚書點點頭:“月和說的有理,隻能這樣辦了!”


    陳夫人抹著眼淚心疼不已,可兒子說的有道理,陳家世家大族,若是為了她一個出嫁女連累前程,族人都不會答應的!


    突然陳夫人猛然想起一件事兒:“樂樂她立了大功,聖眷正濃,她若是肯幫欣恬求求情,肯定會從輕發落,哪怕留在廟裏修行,也比跟著流放的好,她自小嬌生慣養,哪裏吃過苦啊!


    來人,備重禮,我這張老臉總還有幾分麵子,我求她去!”


    “母親……”陳月和厲聲打斷了她,嚴厲厭惡的神態讓陳夫人打個激靈,“您忘了妹妹是怎麽待她的?當初那點兒恩情,您還要拿來用幾次?


    陳家也是世家大族,該自己承擔的就得承擔,就算她答應幫忙,您覺得咱們好意思受著嗎?”


    陳夫人渾身像是被抽了骨頭似的,沒一點兒力氣,隻顧著哭:“我就你們兩個孩子,你這麽大年紀不肯娶親,母親連孫兒都沒得抱,每次出門,看到人家的孫兒,恨不得抱回家養著才好。


    現在你妹妹又落得這麽一個下場,讓母親怎麽活啊?”


    陳月和頭疼不已,果然,女人是最麻煩的動物,說著妹妹的事兒,怎麽又扯到自己的婚事兒了?


    “母親別哭了,婚事您張羅吧,您說什麽時候娶親兒子就娶,這總行了吧?”


    “啊……”陳夫人愕然一陣,有些不大敢相信,隨即露出驚喜,“兒啊,你說真的嗎?可別嫌棄張家姑娘太軟弱,李家女兒醜的,沒一個你入眼的!”


    “不會,反正都一樣,您喜歡就成!”陳月和像是放棄一些執念,認命了一般!


    “怎麽能是母親喜歡?給你娶親,那得你喜歡……”


    陳夫人不大樂意,開始嘮叨著講道理。


    陳尚書趕緊道:“月和,跟父親去書房,咱們商量一下朝中的事兒,這次逼宮,陳家免不了受些牽連,咱們得想想法子……”


    “好,父親先請……”父子兩人同樣端著嚴肅的臉,像是為朝政發愁似的,一起去了書房。


    走出屋子,對視一眼,同時鬆口氣,露出了然之意。


    女子哭鬧,可比朝政都麻煩!


    陳夫人看著他倆離開,想說什麽又無話可說,隻好自己生悶氣!


    想起苦命的女兒和外孫,長長歎口氣,也隻能這樣子了!


    同樣倒黴的還有方家,方若男也是作死,被文華裳蠱惑,召集以前的舊部,聯絡一些劫匪亡命徒,親自參與到了這次逼宮之中,老皇帝不殺她,還留著過年不成?


    這些事情,老國公都是不知道的,從那次爭吵之後,老國公就跟她分開居住,雖然還是同一個院子,但是他吃住都在書房前院,等閑不去內宅!


    像個田園老翁似的,無欲無求,每天寫寫字逛逛街,聽聽書,悠閑度日。


    文夫人每月給的五百兩銀子,儉省點兒,足夠他花銷了。


    錦鱗衛圍了院子,方若男哭著闖進來,拉著文藍星,求他救命,老國公才知道她居然惹下如此滔天大禍!


    “老爺,妾身死了不要緊,藍星可是你的孩子,華裳已經沒了,我不能看著他也沒了,你救救他好不好?”


    方若男拽著他的衣擺,涕淚橫流,極為淒慘!


    文藍星也慌了神,跟著流眼淚:“母親,兒子不要你死,你死了兒子也不活了!”


    老國公閉著眼,滿臉痛苦陰沉,久久不發一言!


    最後等他們哭累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才睜開眼,問文藍星:“你母親做的這些事情,你可知曉,可曾參與?”


    文藍星目光閃爍,看著方若男。


    “看她幹嘛?說實話!”


    老國公怒了,大喝一聲,嚇得他打個哆嗦!


    “兒子略有所聞,但是不曾參與,也沒那個本事參與呀!”


    “好,隻要確定你沒參與,父親幫你想辦法,隻是成不成的,父親也不敢保證,畢竟我現在隻是個無權無勢的老頭子了,你母親都嫌棄了呢!”


    一句話說的方若男臉色漲紅,呐呐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隻要能保住兒子的命,她已經滿足了。


    至於死去的文華裳,連屍首都沒有幫她收斂,仍在亂葬崗,淪為野狗的食物。


    活人都不顧上,哪兒會顧得上死人呢!


    沒等他們離開,鏗鏘整齊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但凡遇到活人,都被捆起來,仍在地上。


    老管家滿臉欣慰地看著走在最前麵,幹練果決的文渲,咧嘴笑了笑,跪在地上行了大禮:“老奴參見公爺!”


    文渲腳步頓了頓:“文叔請起,他無需綁了,於案情無關!”


    屋裏的人神色各異,老國公沒想到,居然是文渲親自督辦此事,唇角哆嗦著,想想跟他求情,老臉也是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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