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一晃即過。


    聖誕節過後,上海的天是越來越冷了,不光冷,還潮得要命,那寒氣直往骨頭裏紮,真叫人吃不消。陳靜和蘇紅拖著行李箱,跟著公司的同事們一起走向檢票口,她們的父母都沒有來送,是她們不讓的,她們不喜歡這種離別的場麵。


    蘇紅戳了戳陳靜:“豬頭也去非洲哦!”


    陳靜一看,果然,李清也在拖著行李過檢票口的隊列之中。這家夥讓蕭劍揚給揍慘了,在他住院期間公司的同事們去看過他,陳靜和蘇紅也跟著去了,當時李清的臉腫得跟個氣球似的,所以蘇紅很不客氣的給他起了豬頭這麽個外號,背地裏總是豬頭豬頭的叫,當然,她很小心,不會讓這位聽到的。她瞪了蘇紅一眼,壓低聲音說:“你當心點,他還是我們的上司呢,如果讓他聽到了,保證你吃不了兜著走!”


    蘇紅笑嘻嘻的說:“兜不走我就挑著走!”快步走到登機舷梯前,大大的張開雙臂,叫:“非洲,我來啦!”


    陳靜推了她一下:“發神經,趕緊上去吧,還有很多同事等著登機呢!”


    登機很順利,公司的同事們差不多把整架飛機都給塞滿了,陳靜給排到了最後麵————這艙位噪聲挺大的,並不理想。當她放好背包坐下之後,又上來了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衝她禮貌性的微笑,然後抱著個公文包在她身邊坐下,這男子長得還算帥氣,舉手投足間洋溢著一種精明幹練的氣息,顯然是那種叱吒商海的強人。不過,跟那些暴發戶不一樣,他有著極佳的修養,舉止得體,彬彬有禮的問:“小姐,你也出國旅遊啊?”


    陳靜搖頭:“出差呢。”


    中年男子說:“剛好,我也出差。不知道你到哪個國家去出差?”


    陳靜說:“盧旺達。”


    男子皺了一下眉頭:“盧旺達?我不建議你去,那個國家太亂了,隨時都可能爆發內戰,極其危險。”


    陳靜禮貌性的笑笑,說:“非洲有哪個國家不是動蕩不安的?也幸虧這樣,公司才開出了三倍的工資和獎金,以及更多的晉升機會……嗯,怎麽說呢?富貴險中求吧。”


    男子笑:“富貴險中求,這話可不適合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認為你在盧旺達工作一兩個月之後就想辦法找個理由調回來,那裏太艱苦,也太危險了,並不適合你。”


    陳靜說:“總得去拚一拚的。先生,你也到非洲去嗎?”


    男子說:“嗯,南非金伯利,談一筆鑽石生意。”


    蘇紅湊過來插嘴:“鑽石生意啊?那你的生意一定做得很大吧?”


    男子很謙虛:“混口飯吃而已。”


    蘇紅眼睛亮晶晶的:“金伯利哦,一提起金伯利我就想到黃澄澄的黃金,璀璨耀眼的鑽石……對於像我們這種喜歡亮晶晶的東西的女孩子來說,那裏簡直就是天堂哦!”


    男子笑著說:“哪有那麽誇張……”


    然後大家就聊開了。通過交談,陳靜和蘇紅得知,這位男子姓金,是個鑽石商人,他從非洲購買上好的原鑽,送到印度作坊去由技術老練的工人切割、打磨,將這些原本不怎麽起眼的原鑽變成璀璨耀眼的晶體,然後出售,一來一回間利潤極為驚人。不過他能量有限,掌握的貨渠和銷售渠道都不算好,所以也隻是賺點小錢而已,大頭都讓那些大公司給拿去了。這位男子見多識廣,談吐幽默,對非洲的風土人情和局勢都了如指掌,跟他交談,陳靜和蘇紅可謂受益淺。


    十幾個小時之後,飛機在南非約翰內斯堡機場降落————中國跟盧旺達還沒有開通直達航班,必須由南非轉機。一下飛機,蘇紅就讓撲麵而來的熱浪給擊倒了,她看著天空中那毒辣的太陽驚呼:“我的老天爺,這也太誇張了吧?上海那邊都冷雨連綿了,這邊的天氣居然還跟個火爐似的!”


    男子說:“非洲一向如此,這裏沒有春夏秋冬之分,隻有兩個季節:旱季和雨季。”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陳靜:“很高興能認識你們,美麗的姑娘,這是我的名片,如果碰到什麽困難或者危險了可以給我電話,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


    陳靜有些困惑:“金先生,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你為什麽這樣幫我們?”


    男子灑脫的笑笑:“我們是同胞啊,在海外不互相照應互相幫助,難不成還要窩裏鬥讓外國人看笑話?我先走了,這名片你們一定要收好,可能會用得著的……當然,我本人很希望它不要派上用場。”說著拎起行李箱,再次向陳靜和蘇紅道別,大步往機場外走去。


    蘇紅捏著那張名片,嘀咕:“這麽好心,一見麵就給名片?越看越不靠譜哦。”


    陳靜望著他的背影,說:“這位先生不像壞人,所以還是把名片收起來吧,沒準以後用得著。”


    蘇紅說:“我仿佛看到了熟悉的套路……那些大富豪泡妹子基本上都是從遞出名片開始的……”


    陳靜給了她一腳:“去你的!趕緊收好,要上飛機了。”


    蘇紅笑嘻嘻的把名片放進口袋裏,和陳靜有說有笑的走向一架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的民航客機,這架客機會載著她們直達目的地————盧旺達的首都。


    她們沒有想到,不久之後,這張名片即將改變上百人的命運。她們畢生都在慶幸自己沒有丟掉這張名片,完全不敢去想弄丟了它的後果。


    金南一扭過頭,目送著那個長發飄揚的白衣女子消失在登機舷梯,微微點了點頭,低聲說:“47,你認識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啊,難怪你會對她如此鍾情,難以自拔!”


    他叫來出租車,開始在約翰內斯堡四處繞圈子。他不斷換車,不斷變換著身份,一名老練的特工是絕對不會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因為那是找死,所以他現在就跟吃飽了撐的一樣四處亂繞,不到聲色間變換著交通工具和身份,用行內話來說,這叫消毒,很費時間,但很有必要,畢竟誰也不想把一串尾巴帶到自己的老窩去。


    一通亂繞把可能吊在後麵的尾巴甩掉之後,金南一才來到位於約翰內斯堡郊區的一幢小型寫字樓。這幢寫字樓原本是布爾人的產業,曼德拉執政後布爾人被邊緣化,大批布爾人變賣了產業然後默然離開南非,移民歐洲或者澳大利亞,這幢寫字樓的主人也不例外。金南一將它買了下來作為安全屋,類似的產業他還買了好幾處,狡兔三窟嘛,不能將所有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他現在對外的身份是鑽石商人,這是一層極好的掩護,他可以理直氣壯的擁有一支全副武裝的保安隊伍,其成員還是前蘇聯特種部隊的,鑽石生意是高危行業,擁有一支裝備精良的保安隊伍沒什麽出奇的,沒有反倒才叫出奇。現在就有兩名牛高馬大的前蘇聯特種兵戴著墨鏡守在門口,兜裏鼓鼓的,裏麵揣著一支自衛手槍,一有風吹草動立即拔槍就射,想都不用多想。看到金南一來了,他馬上開門,熱情的打招呼:“老板,你來啦?這趟生意還順利吧?”


    金南一說:“還行吧。”抽了抽鼻翼,罵:“怎麽這麽濃的酒氣?你這家夥到底喝了多少瓶?”


    諾曼滿不在乎:“就兩瓶,兩瓶根本就不算喝好不好?”


    金南一說:“我真是服了你們了!”拿出一張百元美鈔遞過去作為獎勵。


    諾曼眉開眼笑:“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金南一拍了拍這家夥那寬厚有力的肩,快步走向電梯。這幫前蘇聯特種兵戰鬥力強悍,也很守信用,拿了錢就辦事,絕無二話,作為一群雇傭兵,還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可是這幫家夥那嗜酒如命的尿性著實讓人受不了,不給他們錢還行,不給酒他們喝,他們非造反不可!而且一個個酒量大得嚇人,試過有七個毛子一個晚上喝掉四十斤白酒的,嚇傻了吧?這酒量,早上來一瓶隻當漱口,所以看到這些家夥帶著一身酒氣站崗,一點都不用驚奇。


    電梯門關上,電梯快速上升,很快就來到了三樓。這裏布置得跟普通寫字樓沒有任何區別,電腦,電話,傳真機,成堆的文件、賬本,該有的東西一樣都不會少,不該有的東西一件都不會多,就算讓最精明的警察過來反複搜上十七八遍,也搜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因為這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做鑽石生意的公司。隻是,這裏的人並不完全是做鑽石生意的,相信那些沒少跑到這裏來勒索,每次都或多或少能弄到一點油水的黑人警察或黑幫成員做夢都想不到,這裏居然是海外諜報縱隊在南非地區的諜報組織的大本營,它控製著海外諜報縱隊在大半個非洲的一舉一動!


    大隱隱於市,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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