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越來越多跟盧旺達大屠殺有關的細節被披露出來,全世界開始為這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所震驚。美國中央情報局提供的情報顯示:這是一場空前血腥的種族滅絕性大屠殺,參與大屠殺的不僅有盧旺達政府軍和民兵,還有大量胡圖族平民,每天都有上萬圖西族和同情圖西族的胡圖族溫和派倒在步槍、砍刀、鋤頭的攻擊之下,鮮血將這個小小的山地之國每一寸土地都給染紅了!


    沒有人能阻止這場大屠殺,能阻止這場大屠殺的多國維和部隊全撤走了。法國倒是派出了兩三千名士兵進入盧旺達,但這支部隊非但沒有阻止大屠殺,還對試圖進入盧旺達拯救圖西族人的盧旺達愛國陣線部隊大打出手,迫使愛國陣線節節敗退,他們甚至直接參與了大屠殺,隻不過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一點而已。不過不止一位戰地記者聲稱,法軍對前來求助的圖西族人不予理睬,將他們擋在安全區大門之外任由暴徒虐殺。


    即便是戰地記者,在這場可怕的大屠殺中也難以幸免,短短一個月之內,超過三百名記者遇難,這是自二戰結束以來,遇難記者最多的一場戰爭。現在,整個盧旺達已經沒有人敢為被屠殺的圖西族發聲了,敢於這樣做的人,頭顱很快就會被割下來掛到電線杆上去!


    美國向胡圖族軍方最高領導人發出了嚴厲的警告:“立即停止屠殺,否則美國將采取幹涉!”


    胡族圖將軍冷笑:“你們如何說服選民同意你們對一場發生在非洲內陸的戰爭采取大規模幹涉行動呢?這裏既沒有石油也沒有鑽石,更沒有黃金!”


    於是,美國偃旗息鼓了。正如胡族圖將軍所說,美國在這個彈丸小國並沒有任何利益,對盧旺達進行軍事幹涉,得不償失,這種虧本的事情美國不幹。派出軍隊阻止這場大屠殺對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這對美國有什麽好處呢?盧旺達是個窮得當當響的國家,就算把盧旺達的國庫翻個底朝天,翻出的錢恐怕也不夠支付一個航母戰鬥群從歐洲開到非洲來的油錢!如果有美軍士兵在行動中負傷甚至死亡,那更麻煩了,不僅會在國內釀成政治危機,更會給全世界攻擊和嘲笑美國的把柄,這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嘛,不幹,不幹!


    英國現在也是麻煩纏身。查爾斯太子和戴安娜王妃的婚姻危機鬧得滿城風雨,戴安娜王妃產下哈裏王子後飽受產後抑鬱症的困擾,而查爾斯太子又跟舊情人卡米拉藕斷絲連,更加劇了王妃的抑鬱,一段童話般美好的婚姻很快就變得危機四伏,再加上記者大肆炒作,舉國皆知,英國王室極為被動。而愛爾蘭共和軍這個打不死的小強也越來越猖狂,不斷對英國發動恐怖襲擊,炸彈甚至在倫敦街頭爆炸。英國不得不投入大批兵力對愛爾蘭共和軍展開清剿,雙方打得難分難解,在這種情況下,英國真的沒有興趣去關注盧旺達這邊的破事了。


    中國……此時中國的麻煩隻會比英國更大。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原有的經濟模式遭受了來自歐美日韓強有力的衝擊,老一輩耗盡心血花費幾十年時間才搞起來的集約化農業在分田到戶的大潮衝擊之下徹底崩潰。集約化農業體係崩潰的後果就是中國農業重新回到了小農經濟時代,很多水利工程荒廢了,在沒有嚴重天災的情況下糧食產量居然連連下跌,農民的負擔變得越來越重……具體有多重,八九十年代出生的讀者都會有印象,零零後可以問問自己的父母。不光是農業,工業也遇到了嚴峻的挑戰,大批國企嚴重虧損,產品賣不出去,設備無法更新,連工人的工資、獎金都發不出來了,最慘的是軍工,窮得翻垃圾桶撿東西吃,國企改革在所難免,而這場改革將顛覆自建國以來的工業發展模式,將有數千萬國企職工失去工作,整整一代人為此負出了沉重的代價。更加可怕的是,改革開放了,原先對境外敵對勢力鑄起的防線幾乎不複存在了,整個中國幾乎被滲透成了篩子,在歐美思潮的衝擊之下,中國學生、工人的思想也變得異常混亂,自我否定的、怨天尤人的、憤世疾俗的、瘋狂崇拜外國的,不一而足。不要笑,不信的話回頭去翻翻九十年代的報紙雜誌,關於歐美日韓的文章,德國百年保質的油紙包、日本可以直接飲用的馬桶水和無敵夏令營、美國的普世價值觀……都給吹出花來了,吹得這些國家都不好意思承認了。最要命的是,連官方也在吹,也在自我否定,不信?看《河殤》,看完《河殤》你就知道什麽叫打著紅旗反紅旗,你就知道什麽叫犯賤了。天安門的學潮事件驚醒了中央高層,這股歪風稍稍刹住,至少到了九十年代中期高層是不會再這樣跪舔了,但是在民間,這種思潮卻愈演愈烈,在這種情況下,中國真的沒有心思去管非洲的破事了,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啦!


    至於俄羅斯,自從蘇聯解體之後他們就玩起了休克療法,結果真的休克了過去。蘇聯解體才三年時間,原本幣值比美元還要值錢的盧布就貶成了廢紙,那些欠了蘇聯一屁股債的國家歡天喜地,拿著自家貨幣兌換成盧布,很輕鬆的還清了所積欠的債務……比如說印度,在盧布貶值五千多倍後他們就按時足額還清了欠蘇聯的上百億盧布的債,把俄羅斯感動得涕淚橫流……打那以後把印度往死裏坑,操,現在的盧布就是紙啊!這個時候拿盧布還債,跟賴賬有什麽區別!想知道盧布貶得有多厲害嗎?把你的存款除以一萬,大致就可以知道當時盧布貶值有多瘋狂了。跟吃了巴豆似的狂瀉不止的幣值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火箭式一路狂飆的物價,蘇聯是個物產比較匱乏的國家,各種輕工業產品、副食品供應量都嚴重不足,蘇聯是靠行政手段強行將物價維持在一個比較低的水準,現在蘇聯沒了,物價馬上就失控,飛起來咬人,前蘇聯國家的人民發現,原本他們是有錢買不到東西,現在東西有的是,他們卻什麽都買不起了。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要命的是,高加索那邊出事了,車臣這頭打不服的高原狼看到俄羅斯國勢大衰,立即就跳出來謀求獨立,並且著手清洗車臣境內的俄裔公民,製造了無數起血腥的屠殺,而俄軍撤出車臣的時候又由於運輸成本過高,留下了大批武器,使得車臣完全有底氣跟俄羅斯叫板,情況一下子變得極其糟糕。現在的俄羅斯用“內外交困”來形容是再恰當不過了,他們哪裏還有心情去管盧旺達?


    五常唯一關心盧旺達的,貌似就隻剩下法國了。隻不過,他們關心的不是盧旺達人的死活,而是如何控製這個國家。幫助胡圖族清洗圖西族、幫助胡圖族軍隊阻擊盧旺達愛國陣線、坐視胡圖族血腥屠殺圖西族,都是出於這種需要。在他們看來,黑人就是上帝在創造世界時犯下的錯誤,現在上帝要糾正這個錯誤,他們為什麽要製止?殺吧殺吧,殺得越狠越好,殺得越多越好!


    五常都這樣,其他國家就提都別提了,數十萬條人命,竟在世界政治格局中掀不起一絲波瀾。大屠殺發生一個半月之後,聯合國才決定將聯合國駐盧旺達援助團人數增加到5500人,擴大其行動授權,並說服其他國家參與救援。法國在基伏湖附近建立了野戰醫院,嚐試收容難民。加拿大、以色列、荷蘭和愛爾蘭也提供了一些援助。然而,麵對二戰結束後規模最大、最為慘烈的大屠殺,這點援助也不過是象征性的而已,盧旺達人悲憤地說:“黑人的命不值錢!”


    在法國外籍軍團和盧旺達政府軍的聯手打擊之下,盧旺達唯一的希望————由保羅·卡加梅所領導的盧旺達愛國陣線節節敗退,眼看就要被趕出盧旺達了。現在盧旺達愛國陣線必須找到辦法盡快打破僵局,否則他們的祖國將在數以萬計的暴徒的反複清洗之下變成一片除了白骨之外什麽都不會剩下來的死地!


    但是,勢單力薄的盧旺達愛國陣線,根本就爭取不到五常中任何一個國家的支持,隻有坦桑尼亞擔心屠殺蔓延到邊境形成更龐大的難民潮,暗地裏向盧旺達愛國陣地提供了一些援助,比如說向盧旺達安國陣地提供武器裝備、救治傷員、允許盧旺達愛國陣線被打散的軍隊撤入坦桑尼亞休整等等。這種援助彌足珍貴,但對於盧旺達愛國陣線布言隻是標水車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坦桑尼亞同樣窮得當當響,而且還要麵臨法國明裏暗裏的政治壓力,能給予盧旺達愛國陣線的幫助也就這些了。


    出路到底有哪裏?


    盧旺達愛國陣線都陷入了絕望和迷茫之中。


    就在他們絕望的時候,金南一走進了保羅·卡加梅的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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