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吃過早飯之後,宋強趕車,帶著一家人過來了。昨日姚大江過去說,今天家裏殺豬,請他們過來吃飯。


    姚大江和宋強,還有趙康安,以及趙大年和躍躍欲試的林放,一起捉了後院的黑花。黑花慘叫的時候,姚瑤正帶著弟弟妹妹和林凡在張翠翠家裏玩兒。他們是被故意支出去的,姚大江和宋氏怕嚇著了孩子。


    張翠翠搬家之後,姚瑤頭一回到他們家來。這是張翠翠姥姥家的老宅子,入冬之前張大柱和張壯壯又修補過,看起來破是破了些,雖然簡陋但是清掃得很幹淨。


    “二丫?”於氏從廚房出來,看到姚瑤來了,神色一喜,連忙叫張翠翠出來,把他們迎進屋裏去。


    張家的豆腐已經開始供應林家酒樓了。但清水鎮並沒有林家的酒樓,最近的在金水鎮。過來跟他們談生意的管事說,酒樓可以派人上門來取,但這樣的話豆腐的價格要壓一點,張大柱一家合計了之後,決定他們過去送。


    以前是夜裏做,白天拉去賣。現在是張老頭白天做,夜裏讓張大柱過去送。張老頭的活兒其實輕鬆了些,最累的是張大柱,因為他白天還有別的活兒要幹。


    這會兒看到姚瑤來了,張老頭神色有些尷尬,麵上扯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來,囁嚅了一句,讓張翠翠好好招待著,就做豆腐去了。


    張翠翠讓他們進屋,家裏也沒啥零嘴,不一會兒於氏端了個碗進來,碗裏是剛炸的熱騰騰的豆腐塊,表皮金黃,裏麵嫩嫩的,撒了一點鹽,讓他們趁熱吃一點。


    平時家裏是不舍得用油炸東西來吃的,於氏本來在用之前殺豬的肥肉煉油,看到姚瑤他們來了,專門切了塊豆腐給炸的。


    三個小吃完炸豆腐,就跑去看張老頭做豆腐了。


    姚瑤覺得時間差不多,家裏的豬應該殺好了,就起身要走。過去找三個小的,就看到張老頭讓姚景澤坐在了石磨的把手上,驢拉著磨,張老頭扶著姚景澤,推著他轉圈磨豆腐,姚景澤笑嘻嘻地很開心。


    姚瑤扶額,過去把姚景澤抱下來,姚景澤摟著她的脖子說好好玩兒。


    從張翠翠家裏離開,林凡牽著姚景澤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麵,姚珊跟他們說回家就可以吃黑花的肉肉了。


    到家裏,黑花已經變成了案板上的肉,院子裏的血跡都被清理幹淨了。


    中午燉了一大鍋殺豬菜,宋氏又炸了盤花生米給男人們下酒,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


    姚瑤家的豬肉是不打算賣的,宋強家過幾天也要殺豬,上回張壯壯送去的豬肉都沒吃完,臨走也沒拿。姚大江給姚家老宅送了二十斤過去,給裏正家送了幾斤,方氏家送了幾斤,剩下的就留著過年了。臘月天冷,可以放些日子。


    吃貨李郎中鑒定過,他們家黑花的肉肉確實比別的豬肉都好吃。姚瑤覺得可能是心理作用,不過自家豬肉吃著最放心。


    肉多,姚瑤決定做點臘腸來吃。如果大家都覺得好吃的話,到時候酒樓裏麵又有一種新的食材了。


    有宋氏和姚玫幫忙,製作臘腸的過程很順利,最後做好的一條條臘腸被掛在了廊下風幹。


    李郎中問多長時間可以吃,姚瑤說六七天之後。做了兩種口味的,一種加了辣椒,一種不辣的。


    於是,李郎中和姚景澤,一老一小一起掰著指頭數著日子,等著吃黑花的肉肉做的臘腸了。


    七天時間一到,姚瑤取了兩段臘腸,辣的切片蒸了,不辣的炒了。李郎中吃著讚不絕口,說太香了。林放認為這東西在酒樓裏麵一定會大受歡迎。


    當天姚瑤就寫了製作臘腸的方法,和臘腸做菜的幾個方子,送去給了林頌賢。做好的臘腸給宋強家送了些,讓他們嚐嚐。


    第二天劉氏就上門來跟姚瑤請教,說她家也要殺豬了,問臘腸是怎麽做的。姚瑤教了劉氏,劉氏笑說等他們家的臘腸做好了,再給姚瑤家送一半兒過來,也沒說要做這個去賣,因為一頭豬的腸子也做不了太多。


    時間很快到了臘月中旬,白雲書院要放假了。


    姚大江趕著馬車,和宋強一起去縣裏,接了宋思明和胡玉堂回來。


    宋思明說有些事情要跟姚瑤講,就先來了姚瑤家。


    “表哥,學堂出了什麽事?”姚瑤問,在想難道是之前被她教訓過的那個人又找宋思明麻煩了?


    “學堂裏倒是沒有什麽麻煩事。”宋思明搖頭,被姚瑤教訓過的那個人,沒考中秀才,又在學堂裏麵丟了大人,不肯讀書,回家去了,“是京城裏麵來了人,把孟山長叫過去問話,關於寧闕的事。”


    姚瑤蹙眉:“孟山長沒事吧?”寧闕,也就是原玨,這會兒已經回到了北疆國,京城裏派來的人,應該是調查跟原玨有關的人,要清除可能的奸細。


    宋思明歎了一口氣:“也就是臘月初的事。孟山長被帶走,審問了三天才放回來,沒有用刑,想必那些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孟山長本身是有功名在身的,又不在官場。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是提前從你這裏知道了內情。孟山長得知自己的得意門生竟然是敵國皇子,受了不小的打擊,病倒了。昨日我和玉堂去看他,他還沒下床。”


    姚瑤心中微歎。孟山長不隻是被欺騙的打擊,應該還有恐懼吧。萬一原玨沒有暴露身份,一路順利地從白雲書院走到了朝堂之中,等他做出什麽不利於大盛國的事情來,到時候被人發現,孟山長這個原玨的恩師,怕是連被審問的機會都沒有,就要丟了性命。


    “表哥你沒事吧?”姚瑤問。


    宋思明搖頭:“我跟寧闕走得並不近,而且我是今年才考中秀才的,書院裏麵有好幾個師兄與寧闕的關係都比我更近。不過大家都沒事。”


    “那就好。”姚瑤點頭。


    宋思明感歎了一句:“如果不是表妹發現寧闕的身份,我們以後肯定都有大麻煩。我覺得應該過來跟你說一聲,這次的事,也算是過去了。”


    “嗯,過去了。表哥回家過個好年,明年等你金榜題名。”姚瑤笑著說。


    宋思明笑了笑:“我會盡力。”


    家裏人都等著他回去,宋思明把寧闕的事情跟姚瑤說完之後,就跟宋強一起回家去了。


    姚瑤想到原玨,算了算時間,這個時候,前去北疆國執行刺殺任務的林鬆屾,怕是已經動手了吧……


    北疆國。


    用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來形容冬季的北疆國,一點兒都不誇張。


    原玨回到京城已經有幾天了,這幾天過得很艱難。


    回來當天原玨就被北疆國皇帝當眾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是個廢物!


    原玨隻能跪在地上聽著,大氣都不敢出。


    本來原玨在北疆國一眾皇子之中,地位處於中遊,上麵還有太子和更有勢力的皇子壓著,比他地位高的皇子向來看他不順眼,比他地位低的那些從來也都不服氣。如今原玨犯了大錯歸來,誰都想狠狠踩他一腳。


    而原玨的母妃是大盛國人,早就死了,他連外家都沒有,以前全憑自己的腦子得到了北疆國皇帝的賞識。這次任務失敗,北疆國皇帝對他失望,其他皇子看這形勢,找原玨的麻煩自然毫不客氣。尤其是曾經被北疆國皇帝評價,腦子不如原玨的北疆國太子,早就想廢掉原玨這個眼中釘了。


    這幾天原玨吃飯睡覺都很小心,因為他知道他的那些兄弟下手有多狠。但他想著,他的父皇隻是在氣頭上,並沒有真的放棄他,等熬過這一陣,他好好想出對付大盛國,對付秦玥的方法,地位就會再次提升。他那些兄弟就算看他不順眼,應該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至於大冬天的床上突然出現幾條蛇,飯菜裏麵被人下了藥這些破事兒,原玨隻能小心提防,暫時忍了,都記在了心裏,等著自己得勢,再慢慢算賬。


    而原玨回來當天就知道原纓的母妃早已經死了這件事,不過他沒想過要告訴原纓,因為這對他並沒有什麽好處。他覺得那個女人死了就死了,北疆國皇室肯定會瞞著這件事,他就繼續讓原纓誤會,假裝是他在好好保護她的母妃,還省了很多事。


    原玨思來想去,想要對付秦玥,現在就有一個很簡單的做法,去大盛國清源縣青山村,把姚瑤給抓了!


    當初原玨就是因為這件事暴露了身份,栽在了秦玥手中,這也是他一直耿耿於懷,過不去的坎兒。而他直覺上堅信秦玥跟姚瑤關係密切,他已經跟原纓說了這件事,讓原纓透露給秦玥的愛慕者,大盛國五公主莫紫嫣,給姚瑤和秦玥找麻煩,但他認為這樣遠遠不夠。


    而原玨現在需要做一些事,提出一些好的建議,盡快讓北疆國皇帝對他改觀。所以他認真思慮過後,想出了一個抓住姚瑤,對付秦玥的好辦法,這天就乘坐著馬車出門,打算進宮獻計。


    馬車離開五皇子府,走上了大街。


    原玨比起曾經白雲書院的寧闕時期,瘦了很多,氣質也越發陰鬱了。他麵色沉沉地坐在馬車裏,斟酌著待會兒見了北疆國皇帝,如何說服他,首先一定要讓他的父皇相信,姚瑤跟秦玥就是一對兒,秦玥很在乎姚瑤,姚瑤全家人對秦玥來說,都很重要。


    然後,他的計劃是,抓了姚瑤的全家,先殺了姚大江和宋氏,把他們的腦袋秘密給秦玥送去,這樣對秦玥來說,是個巨大的震懾和警告。


    接下來,可以利用姚瑤四姐弟,逼迫秦玥對他們低頭,背叛大盛國。若秦玥不願意,那就把姚瑤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來送給他!根本不用擔心秦玥惱羞成怒攻打北疆國,因為有人質在手,他不敢輕舉妄動,除非他想看到被他當做弟弟妹妹的人,都不得好死!


    原玨認真打了腹稿,很有信心,等會兒進宮一定可以說服他的父皇。


    路上結了冰,馬車走得並不快,原玨腦海中浮現出姚瑤清冷的小臉,輕哼了一聲,冷笑了起來。當初他的確太冒失了,不該那麽衝動地對姚瑤動手,但如果是他的父皇安排人過去抓姚瑤,秦玥的人怎麽可能擋得住?到時候,姚瑤落入他的手中,他一定要讓那個對他不屑一顧的小姑娘低頭,跪在他麵前,求他饒命。一想到這裏,原玨就感覺連日來的鬱悶好了不少,已經開始期待那一幕的到來了。


    “秦玥,姚瑤,你們給我等著……”原玨喃喃自語。


    下一刻,馬車劇烈地晃了一下,原玨的腦袋重重地撞在了車壁上,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驚呼:“馬驚了!快攔住啊!”


    驚了的馬拉著車,瘋了一樣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原玨神色大變,直覺就是,這是他某個兄弟做的!肯定在他的馬上動了什麽手腳!


    原玨身子東倒西歪,很快就被撞得鼻青臉腫,而兩匹瘋馬拉著車往前衝,碰上的人都紛紛躲避,車夫一開始就從馬車上掉了下去,就剩了原玨一個人!


    有人上前來攔,可惜都沒能攔住,最後馬帶著車,衝到了北疆國都城的一個湖邊。


    湖上結了冰,瘋馬拉著車跑到湖中央冰,冰麵寸寸碎裂,全都沉了下去……


    林鬆屾挑了個擔子,從擔子裏麵拿了個硬邦邦的燒餅出來,啃了一口,從湖邊飄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給原玨的馬下藥的,是北疆國太子的人。那太子本意是想讓原玨不死也殘。林鬆屾暗中把藥給換了,一路上設置了障礙,兩匹馬一定會跑到這個湖上來,而湖中央的冰原本是很厚的,林鬆屾在天亮之前,給上麵澆了兩大桶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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