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多久,閔痕就來了。


    尹漠顏看著他,直言道:“閔痕,我決定親自去頤山一趟。”


    聞言,閔痕抬頭詫異地望向她,眸中閃爍了一下,“漠顏……”


    話沒說完,便被尹漠顏平靜的聲音打斷:“幫本座準備下吧,明日就出發,本座不在的日子裏,門中事務就交給你了。”


    閔痕皺起了眉頭,今日的尹漠顏有些奇怪,平日裏她很少用這個稱呼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還是順勢改了口:“門主,閔痕正是要來稟報一事,門主聽後再做決定不遲。”


    尹漠顏挑了挑眉,難怪他沒多一會兒就來了:“說!”


    “三日前,穹蒼樓顧夫人去寺廟途中遇襲,不幸逝世,抓住的人供出是焱衡教的人,此事事關重大,程盟主已決定動身前往悼念,順便查清此事,各派想必也會前去……門主,隻怕也要去一趟。”


    尹漠顏聞此,心中升起一股怒氣,一掌拍在桌案上:“你怎麽現在才說?”


    閔痕垂著頭,不語,事實上消息傳得已經很快了,有的門派想必還沒收到消息,她隻是因為不能去頤山,心中有氣罷了。


    尹漠顏煩躁的閉上了眼睛,早不早晚不晚偏偏非要在這個時候出狀況,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在跟她對著幹,她壓抑著怒氣,吩咐道:“讓蘇斐準備一下,明日動身前往穹蒼樓,教中事務還是交給你,但——”說到這裏,她猝然睜開眼睛,犀利冷銳的視線像是寒刃般逼向他:“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本座?”


    閔痕心中一沉,鷹隼眸中微微閃爍,聯想到她的不對勁,看樣子她是知道了:“門主都知道了。”


    尹漠顏冷冷道:“為什麽擅自撤去派去保護淩澈的人?”


    閔痕垂下眸子,避過那鋒利迫人的視線,沉靜開口:“不是我撤的。”


    尹漠顏擰住眉頭,聽閔痕繼續道:“門主是知道的,當時十六親衛找到了門主,跟隨他們的又都是暗門中的人,雖然門主當時交待下去讓他們守著淩澈,可是那時門主畢竟還不是……”閔痕頓了頓,含義不言而喻。


    那個時候尹漠顏還沒有做門主的打算,十六衛他們本來就對此不滿,又怎會讓她如願?


    十六衛!


    尹漠顏攥緊了拳頭,麵上有冷光一閃而逝:“所以事實上是本座前腳一走,他們就被十六衛召走了?”


    閔痕點點頭,“他們這樣做也是為了門主著想。”


    尹漠顏冷笑一聲,“本座自然知道。”她自然是知道他們是不想自己被淩澈牽絆住,可是……


    “那你呢?”尹漠顏麵無表情的看向他,眸光沉沉浮浮。


    “……什麽?”閔痕愣了愣,沒意會她的意思。


    “你一早就知道是這樣,為什麽不早告訴本座?”


    “……”閔痕垂下眼,不語。


    尹漠顏心中升騰起一股怒氣,忽然大喝出聲:“閔痕!你知道的,本座最討厭被人蒙在鼓裏,被人欺騙,被人背叛!”


    閔痕抬頭看向她,鷹隼般的雙目中閃爍不停,十分複雜:“屬下隻是覺得這樣對門主,對他都好,畢竟——”他緩緩開口,說出的話卻令她一顫,“畢竟,門主和他是不可能的。”


    尹漠顏臉色一僵,白了白,她垂下眼睛,眸間劃過一絲黯然,


    寂靜,良久的寂靜……


    尹漠顏垂著頭,麵具隱在座椅的陰影中,閔痕看不到她的表情,好大半晌,才見她揮了揮手,平淡的聲線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黯然:“你下去吧。”


    “那……”


    “下去!本座知道該怎麽做!”尹漠顏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將閔痕的話打斷,顫動令桌邊的那支毛筆卻滾落了下去。


    閔痕撿起那支毛筆,深深看著隱在座椅中看不清神情的她一眼,躬身抱拳一禮,“是。”


    尹漠顏神色空洞地盯在地上,光滑的地板上嵌有傾淵門旭日東升的圖案,好大一會兒,她的睫毛才眨了眨,抬起沉重的眼皮,眸中翻湧過種種情緒,氣憤,黯然,不甘,最終隨著一聲歎息闔上所有的疲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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