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喬然將尹漠顏拉至門口掛著的木牌上,尹漠顏借著燈籠認出,上麵密密麻麻的墨跡。


    上麵寫滿了餐點的種類。


    倒是沒有想到,這家外表看起來不怎麽大的早點鋪裏,竟然還有這麽多花樣。


    “想吃點什麽?”身邊他詢問開口,聲線不似往日那般冷冽,反而在這寒冷的清晨中透出點柔和的意味來。


    尹漠顏看了看木牌,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無數隻蒼蠅,無非是些各種麵條的種類以及幾種蒸糕,眼睛隱隱發酸,她搖了搖頭,“隨便吧。”


    淩喬然微蹙眉,沉吟一番,對一旁含笑候著的老板道:“兩碗擔擔麵,兩份小發糕。”


    “好嘞。”


    淩喬然替尹漠顏拉開板凳,尹漠顏順著他的手勢坐了下去,兩人麵對麵而坐。


    燈籠下,兩人的麵龐皆被染上了柔和的橘紅顏色。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鎮上相繼有早點鋪開門。


    有推著早點車,頭戴氈帽的老者路過。


    車上的扇籠一層一層推得老高,縷縷熱氣從蓋在扇籠上的白巾周角徐徐竄出,車輪經過青石板的道路上時發出“咕嚕嚕”的壓碎小石聲。


    洪亮十足的吆喝聲不斷回蕩在鎮上。


    小鎮,完全蘇醒了過來。


    等待麵條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話。


    尹漠顏望著鎮上一幅幅鮮活的景象,略微有些愣神。


    利州頤山鎮上的這些樸實的百姓,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盡管他們要起早貪黑,可是似乎每一個人的神色都那麽愉悅,他們為著生計辛苦勞作,他們的生活似乎格外的簡單。


    隻是,殊不知,這種最最簡單的生活,對於她來說,卻是最最遙不可及的奢望。


    她也曾幻想過這種簡簡單單的生活,那時……還是剛剛遇見淩喬然的時候。


    那時,他是個單純樸實的村野醫者,雖然過著清貧的生活,但是他能憑著一身醫術自食其力,他住在那個落腳獨屋中,過著安靜卻自由自在的日子。


    那個時候的她,甚至還幻想過,要是她可以永遠待在那裏,那該有多好。


    可是,上天終歸不會讓她如願啊!


    最初,她隻是想從尹昶手中奪回傾淵門的。


    僅此而已。


    她隻是沒有想到,辛苦籌集的經費買了糧食,在撥給兩個分舵後,糧倉卻又被燒了,而白雲居受創後,竟然再拿不出一分一毫的經費,分舵在連續幾日沒有糧食後,鬧起事來。


    她當時,別無他法,隻能去向尹一妥協。


    隻不過,這個妥協,卻是以繼任門主為代價。


    而門主這個身份,就像是一個沉重的枷鎖,將她緊緊勒住,喘不了氣來。


    “兩位,擔擔麵好了,小發糕兩份。”


    老板的聲音將她拉回神來,尹漠顏眨了眨莫名酸澀的眼睛,轉過頭,就這麽對上了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睛。


    他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凝著她,桌前兩碗麵條中的騰騰熱氣繚繞在兩人中間,`他漆黑的瞳仁中清晰的倒映著她略微模糊的麵容。


    尹漠顏斂下眸子,輕聲道:“怎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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