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開了就會閃光的定位器,是周徐紡剛剛撞人時趁機貼上去的。


    “徐紡,”江織耳朵上戴了特殊的通訊器,“你怎麽還沒上來?”


    那邊沒有回應。


    江織心急了:“徐紡。”


    “徐紡。”


    “周徐——”


    周徐紡回複了:“等我三分鍾,我的顧客出了點狀況。”


    江織立馬問:“你現在在哪?”


    “在後麵的船上。”


    漁港周邊停泊了好幾艘船,都是空船。不對,有一艘在動。


    因為是臨時行動,偷渡的停靠地點一個小時之前才通知,港口根本沒有做過排查,周徐紡沒有上岸,就是說,情況有變。


    江織顧不上混亂了,往船上跑。


    路招虎在後麵喊他:“你去幹嘛?”


    他不回頭:“接我女朋友。”


    不是不識水性嗎?


    “裴勇,文斌,”路招虎叫了兩個身手好的,“你倆快跟上去。”


    岸邊有十幾艘漁船,開動的那艘船借著前麵船帆的遮擋,往西南方向開了。


    岸上很混亂,亮了很多燈。


    船頭的男人用望遠鏡觀察:“蘇小姐,好像是邊防警察。”


    蘇嬋手裏還押著個人:“怎麽會有警察?”


    “還不知道情況。”


    她思索過後,吩咐:“不用管,開快點。”


    她先把人帶進船艙裏。


    “卿侯,人帶來了。”


    外麵是漁船,裏麵裝修卻十分奢華精致,桌上紅酒開著,蘇卿侯手裏捏著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在剝皮:“貨呢?”


    他說的是英文。


    蘇嬋帶進來的那個男人手裏提著旅行包,四處看,慌慌張張的樣子:“什麽貨?”他說中文。


    dr. smith是白人。


    蘇卿侯手裏的葡萄被他捏出了汁,他抽了張紙,擦擦手,眼皮抬起來:“你抓錯人了。”


    蘇嬋神色驟變:“卿侯,我——”


    他把擦手的紙捏成團,扔在了她臉上:“滾下去找人,沒找到,別回來。”


    “是。”


    蘇嬋把口罩戴上,剛轉身,就看見了一隻手扒在門口。


    突然探出來一個頭:“你們是在找他嗎?”


    周徐紡……


    她手裏拽著一根特殊材質的繩子,繩子的另一段拴著個人,dr. smith,被捆著的手還提著個銀色的箱子。


    蘇卿侯從座位上站起來了:“011?”他目光發燙,像隻盯上了獵物的野獸,“我不去逮你,你還送上門來了。”


    她包成這樣,他居然還認得出來。


    冤家路窄。


    周徐紡把拴著人的繩子繞在手腕上纏了兩圈:“把那個人給我,我們換。”


    蘇嬋立馬把匕首抵在mr賈的後背。


    “換也行。”蘇卿侯覺得有意思得緊,興致勃勃地看著周徐紡,伸出一根手指,衝她勾了勾,“用你來換。”


    這個家夥,還是一如既往地壞。


    周徐紡把dr. smith手裏的箱子搶過去,拽著繩子往後退,出了船艙:“我數三下,把我的客人還給我,不然我就把這玩意扔到海裏去。”


    這箱子裏,肯定是蘇卿侯的‘獵物’。


    蘇卿侯看著她笑,一點兒也不急,滿臉玩味,跟逗貓似的,就是說出來的話血腥暴力得很:“你敢扔,我就把你手砍了。”


    周徐紡才不是被嚇大的,她是被餓大的。


    “一。”


    她喊得擲地有聲。


    “二。”


    蘇卿侯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下一個數字。


    她毫不猶豫地舉高了手裏的箱子:“三——”


    尾音還沒落,穿黑西裝的男人就跑過來了:“小治爺!”出大事了,“老、老致爺來了。”


    小壞蛋的老子大壞蛋來了……


    周徐紡眼珠子轉了轉。


    蘇卿侯拿了望遠鏡,瞧了瞧,語氣略顯煩躁,殺氣從那雙美得像藍寶石的眼睛裏往外冒:“這老不死的,真他媽陰魂不散。”


    “卿侯,”蘇嬋恍然大悟,“我們中計了。”


    菌種是假的,老致爺故意拋了個餌,用來逮小治爺的。


    聽到這裏,周徐紡突然靈機一動。


    西裝男人請示:“小治爺,我們怎麽辦?”


    雲市不是蘇卿侯的地盤,他帶來的人不多,已經被周徐紡放倒了三個,而且沒有槍械。


    他頂了頂上顎,不太爽:“掉轉船頭。”


    “是。”


    船上的水手聽了命令,立馬掉轉船頭。


    周徐紡這時說:“把人給我。”


    蘇卿侯漂亮的臉上是很欠揍的表情:“偏不。”


    好吧。


    “那我不要了。”


    說完,周徐紡扔了箱子,把那個白人男人一推,瞬間移到了蘇卿侯的後麵,伸手勒住他脖子,往後拖。


    幾乎同時,蘇卿侯腕表上的刀片抵在了周徐紡的手動脈上。


    “刀片上塗了青黴素。”兩人一前一後站著,隔得很近,他聲音壓低,像在她耳邊輕語,“011,可別亂動。”


    她絲毫不理會,拖著他,縱身一跳。


    嘭!


    巨大的水花濺起來。


    “卿侯!”


    蘇嬋跑到船邊,心急如焚地往下看,水麵不斷有氣泡往外冒,可船還在移動,越開越遠。


    “卿侯!”


    “卿侯!”


    她急紅了眼,正要往下跳,蘇卿侯的頭冒出來了。


    “咳咳咳咳……”


    頭發黏在腦門上,他咳得狼狽極了,氣得火冒三丈:“老子不會遊泳!”


    周徐紡扛著他一隻胳膊就遊。


    蘇卿侯:“……”


    他下意識就撲騰。


    蘇嬋看了一眼遠處的船,片刻思考後,沒有跳下去。


    離那艘刻著老致爺圖騰的船越來越近了。


    蘇卿侯不想蹬水,可人泡在水裏,他就忍不住亂蹬,媽的,這輩子都沒這麽蠢過,他拽周徐紡的帽子,恨不得把她的頭摁到水裏:“你他媽想幹什麽?!”


    周徐紡一甩頭,把帽子甩飛了,一隻手劃水,一隻手扛人,她說:“送你去見你爸爸。”


    “周徐紡!”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氣急敗壞。


    周徐紡不理,繼續遊。


    在水裏她遊刃有餘,像條魚一樣滑不溜秋。


    蘇卿侯這隻旱鴨子就手腳都不是手腳了,時不時被喂兩口海水,他氣得想殺人:“放手!”


    “周徐紡,你給老子放手!”


    好吧,她放手。


    他立馬往水裏沉,鋪天蓋地的海水往口鼻裏灌。


    “周、周……”


    撲騰了兩下,徹底沉下去了。


    周徐紡趕緊把他拎起來。


    他一冒頭,就噴出了一口水:“咳咳咳咳咳……”


    周徐紡重新問:“還要我放手嗎?”


    蘇卿侯一把抱住她的胳膊,麵紅耳赤地吼:“你敢放手,老子咬死你!”


    哼!


    嗆死你!


    周徐紡感覺好嗨,感覺人生到達了巔峰,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她拚命地遊。


    “周徐紡。”


    周徐紡回頭。


    他把頭沉到水下,一口咬在她手腕上,咬得又快又狠,一下就嚐到血的味道了,摻著海水的鹹澀。


    不等周徐紡甩開,他就自己鬆口了,唇上還有嫣紅的血:“這一口,還你的。”


    周徐紡看了一眼手腕,血已經止住了,傷口在愈合。


    她生氣了,一巴掌過去:“你是豬!”


    被打懵了的蘇卿侯:“……”


    哼!


    周徐紡哼完,拿出背包裏的匕首,用力敲在船身。


    “咚!咚!咚!”


    船上立馬有人跑過來,金發碧眼的男人用英文喊道:“什麽人?!”


    “是我。”


    男人拿了手電筒往下照:“小治爺?”


    蘇卿侯立馬把周徐紡的頭摁到水下,在她耳邊說:“快跑。”


    她若是被老致爺抓到了……


    周徐紡撒手就遊!


    不一會兒,她在水下就聽到了老致爺的聲音:“把他撈上來。”


    老致爺跟小治爺有一大筆賬要算,最起碼兩個月,小治爺都不會有精力來找她麻煩了。


    周徐紡再一次感覺到了人生的巔峰,好嗨啊。


    蘇卿侯被打撈上船了,像隻落水狗,一邊喘一邊咳。


    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兩鬢微白,頭發理得極短,目光銳利如刀鋒:“蘇卿侯,跟你老子鬥,你還嫩了點。”


    話落,他一腳把人踹在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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