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沒出門,江織和周徐紡在酒店窩了一下午。


    周徐紡簡直把他當病患來看護,他洗個澡,她都心驚膽戰的,擔心得不得了,守在門口,各種叮嚀囑咐。


    “江織,你別洗太久。”


    網上說的,紋身後不能長時間碰水。


    “隻可以淋浴。”


    更不能泡水了。


    對了,還有:“不要用沐浴露。”


    沐浴露裏可能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添加劑,紋身之後隻能用清水。


    還有:“水溫不能調太高。”


    太高的話,會燙傷,造成二次傷害。


    網上還說:“紋身的地方別用手揉。”


    會發炎。


    “周徐紡,”江織關了水,“要不你進來給我洗?”


    正經如周徐紡:“不了,男女授受不親。”


    江織:“……”


    周徐紡暫時回避,給他空間,哦,還有最後一點,她回浴室門口,慎重囑咐:“洗完後,要用幹淨柔軟的毛巾擦幹水,慢慢擦,不要重了。”


    江織失笑,原來黑無常大人也會這麽囉嗦。


    八點半,他在套房的外間開視頻會議。


    周徐紡扒在臥室門口,衝他招手。


    他說了聲‘會議暫停’,問周徐紡:“怎麽了?”


    她跑過來:“你要早點睡。”


    “才八點多。”


    “早點睡才恢複得快。”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多重的傷呢。


    不過,見她這樣在乎他,他心情大好:“今天就開到這裏,回去把資料都準備好,我沒什麽耐心,下次再這樣一問三不知就自個兒遞辭呈。”


    說完,他把視頻關了。


    “你剛剛沒關掉?”


    “沒關。”


    周徐紡愁眉:“那他們是不是聽到我說話了?”


    “聽到了會怎麽樣?”


    她很憂傷:“他們會把我當成那種勾引你睡覺的小妖精。”


    是妖精。


    勾得他神魂顛倒。


    他笑,眉眼裏看得出沉淪,目光癡癡纏纏:“不會說你是小妖精,還得謝謝你,不然都要挨我的罵。”


    九點不到,周徐紡拉他去困覺,可能因為太早了,了無睡意,他就變著法地撒嬌。


    “周徐紡,我疼。”


    周徐紡聽他喊疼,就急壞了:“那怎麽辦?”


    他躺著,像一朵等待蹂躪的嬌花:“你給我吹吹。”


    “哦。”


    她就把他衣服扒拉掉,趴在他肚子上,對著那個紋身輕輕地吹吹:“現在呢,還疼嗎?”


    他哼唧:“疼。”


    她繼續吹吹,吹著吹著……


    小嬌花變小妖精了。


    他眼睛潮潮的,裏頭像下過雨,綿綿軟軟地勾人,他還倒打一耙:“紡寶,你勾引我。”


    她沒。


    他躺著,一副任你采擷的模樣:“你要負責。”


    周徐紡趴一邊去,裝死。


    他纏上來。


    周徐紡:“……”


    她不是小妖精。


    江織才是小妖精!


    江織十一點多才睡,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途醒了,迷迷糊糊的,一摸枕邊,是空的。


    他立馬坐起來,房間裏很暗,沒開燈,睡昏頭了,他有點懵。


    “紡寶?”


    “我在這。”她在他腳邊坐著呢。


    他的頭發被他自個兒壓得亂翹:“你怎麽還不睡?”


    周徐紡很精神:“我要守著你的腳。”


    “?”


    她說:“不能讓你亂踢。”他剛紋身,不能亂動,可他睡相好差好差。


    “瞎操心。”江織拉著她躺下,“睡覺。”


    哦,睡覺。


    她閉上眼睛,醞釀睡意,醞釀啊醞釀啊……


    他一隻腳壓在了她肚子上。


    她重新醞釀睡意,醞釀啊醞釀啊……


    他壓過來,在她身上翻了個身,從裏側一下滾到了外側。


    她睜開眼,爬起來,坐到他腳邊去了。


    啊,江織睡相好差啊!


    一周後,紋身上的結痂就脫得差不多了,黑色的字體紋得很清晰,她的名字寫在了他右腹之下。


    這幾天,帝都升溫,越來越熱了,是夏天快到了。


    江織的身體基本痊愈了,隻是藥還在吃,許九如隔三差五地會來問候,偶爾還要陪江織去醫院做檢查。


    五月十五號的晚上,江織歇息得早。


    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話少了很多,什麽也不說,抱著周徐紡親了親,快要睡著的時候,他突然叫她。


    “徐紡。”


    周徐紡立馬睜開眼:“嗯。”


    “明天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


    “墓地。”江織說,“明天是我母親的祭日。”


    江織的母親在他還沒滿百日的時候就去了。


    周徐紡窩在他懷裏,特別乖地抱著他:“我要準備什麽東西嗎?”


    “不用,老宅那邊會準備。”


    她九點就睡了。


    早上八點,江織起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了,坐在餐桌上等他,她還做了粥,煎了培根和火腿。


    江織刷完牙:“你幾點起的?”


    “六點多。”


    “幹嘛起這麽早?”


    她去廚房把竹籃子提出來,裏麵有飯菜,魚和肉都有:“去墓地用的東西,我覺得還是我們自己準備比較好。”


    江織這才注意到,桌子旁邊有很多祭祀用的東西,裝了兩大紙箱。


    她蹲到紙箱旁邊:“我看看有沒有漏什麽。”


    金元寶、銀元寶、紙錢、檀香……


    “誰跟你說,要準備這些?”


    “我舅舅。”周徐紡把東西清點完,有點懊悔,“不過魚和肉我蒸得不好,沒有時間重做,隻好用江家那邊準備的。”她看看時間,“怎麽還不送過來?”


    江織看了眼竹編的籃子:“就用你做的。”


    “蒸老了也沒關係嗎?”


    他說:“沒關係。”


    她發現他眼睛有點紅。


    “江織,”她過去安慰他,“你別難過。”眉頭皺著,她也跟著難過。


    江織搖頭,抱住她:“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


    不積很多福,他哪有運氣遇到這麽好的姑娘。


    快十點,江川才將準備好的祭品和紙錢送過來,江織收了,把人打發走,沒有用江家送過來的東西,用了周徐紡準備的。


    他母親的祭日,因為許九如的關係,江家人都不會去墓地,往年都是江織一個人去,今年不同,有周徐紡。


    他母親的墓地與他父親不在一處,比較偏遠,但也清淨。


    今天沒出日頭,起風了。


    江織點了六柱香,給了周徐紡三柱,她拿著香,同他一起,端端正正地作揖。


    “這是我女朋友徐紡,您未來的兒媳婦。”


    江織站在墳前,這樣介紹他身邊的人。


    紙錢放在石磚砌的小坑裏燒著,風吹不起來,隻有幾縷煙冒著。


    快燒完了,他就往裏麵添紙:“飯菜是徐紡弄的,她廚藝不是很好,您就擔待一下,平時我都不怎麽舍得讓她做飯。”


    周徐紡沒說話,把帶來的百合放在了墓碑前。


    “也沒什麽話同您說的,以後除了保佑我,也多保佑保佑她。”江織敬了三杯酒,把紙燒完,又鋤了墳頭前的草,他才帶著周徐紡下山。


    五月十六,也是陸景元的祭日,他去世的日子與關婉蘇剛好隔了一年整。


    墓地在半山,祭拜完下去的時候,陸景鬆在對麵的小路看到了已經走到山腳下的江織:“那不是江家那小子嗎?”


    陸聲走在後麵,也瞧了一眼:“什麽小子,人家有名字。”


    江家人不喜歡陸家人。


    同樣,陸家人對江家人也沒有什麽好感。


    陸景鬆才不叫名字:“那小子,剛接管江氏集團,就換了一大波血,手段真夠毒辣的。”


    跟他爹一個樣,都心狠手辣。


    “藥監局那個項目,江氏也在爭吧?”陸景鬆問了一嘴。


    這個項目是政府發起的,若是被選為了合作商,必定會名利雙收,很多做醫療的企業都擠破了腦袋往裏鑽,誰都想分一杯羹。


    陸聲嗯了一聲:“江氏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


    陸家和江家都是做醫療的,兩家平分秋色,龍頭老大的位置爭了好多年了。


    陸景鬆雖然不在商場,但規則還是懂一些,他提醒自家女兒:“江家人,各個都陰險,你多防著點兒。”


    不怕明槍,就怕暗箭。


    陸聲露出宛如天使般的微笑:“說的好像我不陰險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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