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門鎖上,走到病床前:“還疼嗎?好點了沒有?”


    “不怎麽疼了。”周徐紡拉他坐下,“凶手抓到了嗎?”


    他搖頭:“江川不是主謀,是有人借刀殺人。”


    “誰?”


    “江扶汐。”


    那肯定是用計,江川不會聽從許九如之外任何人的指令。


    “而且沒有直接證據指向她,法律也治不了她。”


    隻能私了。


    江織有顧慮:“徐紡,如果讓我抓到她——”


    周徐紡沒聽完就點了頭:“我知道了。”他要用他的方法處理。


    “你不勸我?”


    周徐紡是個正直坦蕩的人,不同於江織。


    江織是個沒什麽道德底線的人。


    “不勸。”她用冰冰涼涼的手抓著江織的手,“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當職業跑腿人嗎?”


    江織回答很快:“來錢快。”


    周徐紡窘:“……這隻是一部分原因。”她態度端正地說,“我還沒入行的時候,蘇先生跟我說,不能用太正直的辦法去對付聰明的壞人,聰明的壞人都躲得過法律,他們躲不過的隻有兩樣,報應,還有比他們更聰明更狠辣的人。”


    蘇先生是蘇梨華,周徐紡的“人生導師”。


    周徐紡入行之後,其實也做過很多不太合法的事,正像蘇梨華說的,太正直的辦法搞不定聰明的壞人。


    “我當時想學一點手段,打算以後用來應付蘇卿侯。”她表情很挫敗,“但是我還是弄不過他。”


    蘇卿侯玩心更多,若是來真的,周徐紡有自知之明,她肯定鬥不過。


    江織聽到的重點是“蘇卿侯”三個字:“幹嘛突然提他?”語氣很不滿。


    周徐紡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心虛,但她好心虛:“就是剛好說到了……”


    江織不想提那個路癡:“換過藥了嗎?”


    怕他還在吃醋,她特地語氣放乖一點:“沒有,等你給我換。”


    藥都在櫃子上放著。


    昨晚也是江織換的,步驟和手法他已經很熟悉了,很自然地把周徐紡的病號服脫下來:“刀口結痂了。”


    周徐紡把被子往上拉:“嗯。”


    她恢複得很快,明天就可以拆線。


    江織用棉球蘸著藥擦在她傷口上。


    “疼嗎?”


    “不疼。”


    動作慢得磨人,等藥換好之後,江織替她把衣服穿好,眼裏不知何時染了一層薄薄緋色。


    “紡寶……”


    “嗯?”


    他看著她,也不說話,桃花眼裏一汪氤氳、半盞花色,就那樣勾著人。


    這雙桃花眼會說話,它說:好不好?


    病房裏沒有開空調,微微熱。


    半小時後,氣氛被一通電話打斷了,是薛寶怡打來的。


    江織語氣不太好:“說。”


    “江扶汐不在國內,昨晚上就出國了。”


    “去了哪個國家?”


    “她偷渡的,目前還沒查到她在哪裏落腳。”薛寶怡發現了,“你聲音怎麽了?”怎麽有幾分勾人的味道。


    “接著查。”江織直接掛了電話。


    薛寶怡反應了幾秒:“我去!”


    次日,來探病的人很多,周徐紡的“人生導師”也來了,蘇梨華話不多,把江織叫了出來。


    “蘇卿侯把他爸弄下去了,他在普爾曼稱了王,現在沒對手了,正閑得發慌,應該很快會來找你。”


    江織對此無話可說,就問了句:“你侄子是不是有病?”


    蘇梨華點頭:“是有病,被他爸養歪了。”


    還不是一般的歪。


    普爾曼是個三不管的地方,那個地方亂,正好適合蘇卿侯為非作惡,因為沒人管得了他,他那扭曲的性子也沒人給他掰正。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他把周徐紡當成了他的所屬物,我的建議是,”一個字,“躲。”


    江織態度也很明確:“你的建議不管用,我得聽周徐紡的。”


    周徐紡不太想逃,她已經躲躲藏藏了八年了。


    蘇梨華:“隨你們。”


    他言盡於此。


    蘇卿侯的確是被他爸養歪了,如果不是歪了,周徐紡早是他的了,不管心,至少人是他的。


    蘇卿侯從小就會玩,玩人命的那種,但有兩個人,他怎麽玩都會留著命,不弄死了,一個是蘇鼎致,一個是蘇梨華。後來,加了一個周徐紡。


    仔細找找,其實是有規律的,他越是喜歡誰,就越喜歡逗著那個人玩。當然,過程中不免傷筋動骨。


    在周徐紡之前,他最喜歡逗的人,是蘇梨華。


    那年,普爾曼有個商人搞壽宴,玩得很大,手下人抬了十幾個籠子上來,籠子裏關的都是女孩子,各個年紀的都有。


    最中間那個最特別,不哭不鬧,也不獻媚討好。


    蘇梨華多看了幾眼。


    “二叔,”蘇卿侯拿了杯紅酒給他,“喜歡嗎?”


    蘇梨華沒接酒杯:“不喜歡。”


    他自個兒把酒喝了:“你看了那個小女奴三次了。”他語氣玩味,像捕獵的獸看到了獵物,眼裏有興奮,“要不要我把她買過來送給你?”


    蘇梨華當時說:“不要。”


    隔了三天,蘇卿侯就把那個女奴扔到了他床上。


    他當時喝了酒,頭發暈,發現床上有人後,立馬撐著身子坐起來,當時,蘇卿侯就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看戲。


    “你在幹什麽?”


    他說:“給你送禮物啊。”


    蘇梨華起身,腳下一晃,又趔趄坐回了床上:“你給我喝了什麽?”


    他笑:“讓你三天下不了床的東西。”


    “蘇治!”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不太滿意那個曾用名:“我改名了,叫我蘇卿侯。”


    蘇梨華頭上的汗越流越多,幾乎是咬牙切齒:“把她帶出去!”


    少年年紀輕輕,一身陰狠勁兒。


    他說:“你要是不把她睡了,我就把她殺了。”


    這個混蛋!


    蘇梨華用力甩了甩頭,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耳邊的聲音也有點模糊。


    “叫什麽名字?”少年走到床的另一頭,把被子掀開,“問你話。”


    女孩手腳被捆著,在瑟瑟發抖:“林、林東山。”


    ------題外話------


    **


    記不記得林東山的兒子叫什麽?


    穀雨,蘇穀雨。


    蘇梨華和陸星瀾的番外到時會一起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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