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織的車已經快到卡內維斯了,他接到了喬南楚的電話:“什麽事?”


    “查到了點兒東西。”喬南楚簡明扼要,說,“蕭軼的妻子在出意外之前,也是人體實驗室的試驗員,而且很不巧,還是六號染色體變異。”


    周徐紡也是六號染色體變異。


    出發之前,江織多留了個心眼,讓喬南楚幫忙查實。


    “具體是什麽意外?”


    “醫療事故,而且造成事故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丈夫,蕭軼。”


    不對,救人是幌子。


    蕭軼根本不在乎他的妻子,如果在乎,就一定不會拿她來做實驗。


    江織思索過後:“南楚,再幫我一件事。”


    “你說。”


    “溫白楊在你旁邊嗎?”


    喬南楚:“在。”


    “問問看她,能不能入侵卡內維斯實驗室的警報係統?”


    “等我電話。”


    五分鍾之後,喬南楚回複了他兩個字:“搞定。”


    江織立馬調轉方向。


    熊毅完全摸不清頭腦:“二少,咱們這是去哪?不去卡內維斯了?”


    “去同慶島。”


    卡內維斯是個陷阱,同慶島也是,蕭軼貪得無厭,劫走周徐紡之後,下一步是斬草除根。


    同慶島療養院。


    匕首的刀尖釘進了蕭軼的手臂,一拔出來,血就濺得到處都是。


    他抱著手,痛得在地上打滾。


    江織起身,用床單擦幹淨手,踢了踢蕭軼的腿,他沒耐心了:“我再問一遍,周徐紡人在哪?”


    蕭軼扭頭,雙目殷紅:“有本事就殺了我。”他抬起臉,麵目猙獰,“有周徐紡給我陪葬,我也不虧。”


    “我不是說了嗎,不殺你。”


    江織蹲下,把蕭軼另一隻手按在了地上。


    他掙紮,大吼大叫,睚眥欲裂。


    江織拿那把沾著血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臉:“別亂動,捅錯了地方會死人。”


    蕭軼僵住。


    江織比劃了兩下,找準位置後,抬起手,刀尖朝下。


    蕭軼瞳孔猛地放大:“不要!”


    匕首停在了半空中。


    蕭軼繃緊的身體驟然放鬆,躺回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血腥氣很重,江織蹙著眉:“說不說?”


    蕭軼大汗淋漓地趴在地上,右手那塊積了一灘血,整條手臂都已經麻了,他動不了,咬了咬牙,沒有鬆口。


    “還不說?”


    江織耐心已經耗光了,一秒都不想等,握緊刀柄,猛地往下釘——


    蕭軼立馬大喊:“我說,我說!”


    江織刹住了動作,手沒有抬起來,刀尖就抵在蕭軼的手背上:“說吧,周徐紡在哪?”


    嘴再硬,還不是硬不過刀。


    蘇卿侯瞧了瞧江織:這他媽也是個小變態,平日還裝得人模人樣。


    蕭軼癱在地上大喘氣:“鼎、鼎致大廈的頂樓。”


    蘇卿侯聽了,笑得冷森森:“你還真會藏人呐。”都藏到他的老窩去了。


    江織抬頭。


    蘇卿侯一腳踩在蕭軼那隻血流不止的手上:“鼎致大廈是我家。”


    怪不得把普爾曼掘地了三尺也找不到周徐紡的影子,原來在他眼皮子底下。


    鼎致大廈有六十三層,是普爾曼最高的建築,建成時間並不長,隻有十來年,由蘇鼎致所建,蘇卿侯命名。


    大廈的三十層做商用,三十層以上,是蘇卿侯的私人領域。


    頂樓是空的。


    周徐紡睜開眼時,是傍晚。窗外的夕陽很近,光線是昏暗的橘黃色,她躺在手術台上,正對著窗,夕陽斑駁落在她衣服上。


    鼎致大廈三十樓以上就沒有床,因為蘇卿侯隻睡手術台。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腳上鎖著的鐵鏈跟著她的動作碰撞,發出聲響,她環顧了一圈,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蕭雲生。


    他穿著白色的病號服,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有穿鞋,露在外麵的皮膚是病態的冷白色,腳踝很細,骨瘦嶙峋。


    周徐紡踉踉蹌蹌地下了手術台。


    “雲生。”


    “雲生。”


    他絲毫沒有反應。


    周徐紡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雲生。”


    “雲生。”


    他身上冰涼冰涼的。


    她怎麽叫都叫不醒,鐵鏈的長度隻有兩三米,她趴著,把手伸過去推他:“雲生。”


    “雲生。”


    他手指動了動,睜開眼,空洞的瞳孔在看到周徐紡之後,才慢慢倒映出影子:“你醒了。”


    他撐著身體坐起來,腳上也鎖著鏈子,另一頭被拴在另外一張手術台上。


    他坐不住,身體搖搖晃晃,瘦得脫了相,低聲喃了一句:“還好有用。”


    “什麽有用?”


    周徐紡這才發現,她的輸液管裏流的是血。


    “我聽蕭軼說過,我的血可以直接輸給你。”


    蕭軼走得匆忙,來不及處理現場,把采血的工具落下了。


    “青黴素對我沒用,輸我的血,對你會有好處。”蕭雲生“久病成醫”,也懂一些醫理。


    周徐紡看著他的手腕:“你給我輸了多少血?”


    他袖子卷著,抽血的針頭都還沒有拔,長時間不見太陽的皮膚白得病態,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見,針頭的四周都已經青了。


    他說:“一點點。”


    撒謊。


    ------題外話------


    **


    家裏出了點事,二更要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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