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試圖縱火的家屬在點火之前,被保安製服了,幸好,沒有傷亡虛驚一場。


    回去的路上,老譚開車。


    “陸少。”


    後座上的陸星瀾閉著眼,沒給回應。


    又睡了?老譚本來還想問問他剛剛去哪兒了。


    叮。


    陸星瀾睜開眼,拿起手機。


    老譚:“……”他的呼喊一文不值!


    陸星瀾打開微信,看了一眼名字和頭像,同意了好友申請。東廠陳香香的頭像是一隻很萌很蠢的豬。


    東廠陳香香先發來了問候:“陸先生~”


    陸星瀾的微信是本名,頭像是係統的初始頭像。


    陸星瀾回:“嗯”


    標點符號都沒有一個。


    然後……沒有然後了。


    陸星瀾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放下手機,閉上眼。


    十秒後,他睜開眼,把東廠陳香香的備注改成了陳護士,又放下手機,繼續閉眼,手放在兜裏,摸到了那個裝鬧鍾的盒子,他到現在都沒想清楚,他剛剛為什麽會帶上這個蠢斃了的鬧鍾一起跑。


    叮。


    他立馬睜開,拿起手機,打開微信。


    陳護士發來了一個【仙女下凡】的表情包過來,以及一句話:“我是陳香台。”


    陸星瀾:“。”


    這次沒文字,他隻發了一個標點符號。


    然後……又沒然後了。


    陸星瀾等了一會兒,手指這裏點一下,那裏點一下,似乎漫不經心,似乎滿不在乎,點了一通之後,他又把備注改成了陳香台,再把手機丟在了一邊。


    老譚默默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誰啊?”


    陸星瀾合上眼:“不熟的人。”


    叮。


    他立馬拿起手機,打開微信。


    這次陳香台發了一條語音:“陸先生,我要去給病人打針,先不跟你聊了。”


    陸星瀾:“嗯”依舊標點都不多打一個。


    哦,陳護士啊。老譚內心:不熟的人?嗬嗬。


    這時,後麵有車輛在瘋狂地按喇叭。


    老譚看了一眼後視鏡,嘖嘖稱奇:“現在的年輕人啊。”浮躁的喲。


    後麵的寶馬還在狂打喇叭。


    左側的奧迪車主非常默契地與老譚並駕齊驅,後麵的寶馬關了音樂,把敞篷打開,副駕駛上的男人站起來挑釁:“前麵的,媽的讓一下!”


    寶馬上坐了四個人,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


    讓?


    就不!老譚年輕的時候,也是地方一霸,也是有脾氣的,他加速,奧迪也加速,寶馬跟著加速。接著老譚又減速,奧迪減速,寶馬不減也得減。老譚反反複複耍了寶馬好一頓,快到路口,他才不緊不慢地刹車。


    “砰——”


    後麵那個傻逼居然撞上來了。


    老譚:“……”


    陸星瀾睜開眼。


    老譚心虛,他真沒料到寶馬會這麽蠢。


    陸星瀾也沒說別的,就吩咐了一句:“叫車過來接我。”


    “是。”


    這邊老譚電話還沒打通,那邊,寶馬主駕駛的男人就氣勢洶洶地過來敲窗了,瘦高瘦高的一人,顴骨很高,長了一雙吊梢眼:“還不給老子下來!”


    陸星瀾有點犯困,懶懶地抬了抬眼皮。


    老譚趕緊說:“您睡,我來處理就好。”


    “不用叫車了。”


    老譚:“啊?”


    陸星瀾言簡意賅:“報警。”


    初冬季節,帝都的天暗得早,才五點多外頭就陰了。柳飄飄剛交完班,回來就看見陳香台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走。


    “這麽急,幹嘛去啊?”


    她折回來,拿了包:“我現在要走了,明天跟你說。”


    她說完,急急忙忙走了。口袋裏的手機響,她一隻手拆盤著的頭發一隻手接電話:“東山。”


    “你下班了嗎?”


    “剛剛下班。”陳香台說,“我要去一趟警局,晚飯不用給我做了。”


    林東山問:“出什麽事了?”


    “陳德寶出了交通事故,現在在警局。”陳香台很煩,拆頭發的時候把頭皮都扯痛了。


    “他哪來的車?”


    “他同學的。”


    那同學是個公子哥,兩人都喝了酒,開車的是陳德寶,陳香台覺得他們肯定是過錯方。


    林東山沒有再多問:“如果需要錢,你直接登我的號,密碼還是原來那個。”


    “你的錢怎麽能動,你還要養小孩。”陳香台自己也沒錢,所以打定主意了,“陳遠山和譚秀晶他們有錢,要錢就讓他們出。”


    前年陳家的老房子拆遷,陳遠山分到了兩套房,不可能沒錢。


    林東山囑咐她:“要是有什麽事,你就給我科室的護士長打電話,她老公是律師。”


    “好。”


    林東山掛了電話,去找了科室護士長。


    護士長姓萬,是個隨和又熱心的人,一口應下了:“行,我給我老公打個電話。”她又問林東山,“你待會兒不是要加班嗎,找到人接孩子了嗎?”


    手術室有兩個護士在休產假,人手不夠,林東山上個月從普外病房臨時調去了外科手術室。


    房東蕭女士最近外出了,林東山本來是想讓陳香台去接穀雨。


    “還沒有。”


    “那怎麽辦?”林東山的情況護士長也知道一些,她是單親媽媽,在帝都沒親沒故。


    “先讓穀雨去他老師家。”


    護士長問了一句:“要給托管費嗎?”估計不便宜。


    “嗯。”


    “我去接。”聲音從門口傳來。


    護士長看看門口那位,又看看林東山,先出去了,這位輕微腦震蕩的病患和林護士關係好像不一般啊。


    休息室沒別人,林東山問:“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蘇梨華進來:“有一會兒了。”他說,“我去接穀雨。”


    “不用。”


    她拒絕得很幹脆。


    一點都不聽話,不像在床上。


    蘇梨華朝她走過去,她立馬往後退,他沒有停下,把她逼到了牆角:“如果我把穀雨搶過來了,你是不是會跟著他到我這來?”


    他在威脅她。


    蘇家有三位爺,普爾曼的人都知道,他們一個都不好惹,即便是看上去最無欲無求的蘇梨華。


    林東山靠著牆,退無可退:“你——”


    他打斷:“我去接他。”


    語氣強硬,完全不留餘地。


    林東山沉默了須臾,妥協:“好。”


    “我把穀雨接到醫院來,你工作結束後,來我病房。”


    “嗯。”


    他唇角揚了揚,出去了。


    林東山扶著牆,心如擂鼓,不是怕他,是她剛剛心生貪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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