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抬手搔了搔耳後,思考了片刻,才緩緩道:“我們是同門師姐妹,所學的武學是一樣的,如果我條件是你教我‘佛若真經’,你會答應嗎?”


    聞言,炎妃然愣了一下,眨著那雙靈動的美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在芳菲提出有條件時,她曾想多種條件,但就沒料到芳菲會提這個條件,難道她還不知道‘佛若真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練的嗎?


    “怎麽?不願意?”芳菲被她看得有心莫名起來,以為她不同意。


    “不是不願意,而是……”炎妃然頓了一下,換了另一種方式道:“你可知道,若要練此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什麽代價?”她自小就喜歡鑽研武學,對‘佛若真經’醉心已久,可不知道為什麽,師傅就是不肯將它傳授給她們,上次聽聞紫琴師姐說,師傅把此武學傳給了西臨公主。


    當時她真不懂,一個嬌生貴養的公主,要練此武學來幹嘛,她身份尊貴,若有什麽事,隻是她願意,要多少武林高手保護就有多少,那需要受苦自己練功呢?後來聽說她要與北越皇室聯姻,是師傅安插在北越皇室的棋子,與她們一樣,都是為師傅辦事的。


    因此,見到她出現在滬州城,便想到跟她做交易,隻要肯教她,無論要她做什麽都願意。


    看她一麵怔然的表情,炎妃然就知道她並不知道這失傳了百年的武功秘籍,欲要練成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記得師傅曾說過,世人隻知道‘佛若真經’練成後的威力,卻不知道練功需要的條件,所以,那些心有貪念的,總是想方設法得到它,但得到它的人,卻又因為無法做到舍去,因此,修練成此經的人微乎其微,才會有人將它傳得如此神奇。


    說真的,如果不是機組巧合,若她得到‘佛若真經’,也不敢按經裏所說的去修練。


    “若修此功,必得舍其內力,置之死地而後生。”誰能保證自己死了之後,能不能複活。她之所以能修練成,就因為師傅懂得‘六道招魂術’,讓‘軒轅臻’的身體死而複生。


    這一切都是機緣啊!但誰又能有她這樣的機緣呢?所以,芳菲所提的條件是不可能達成了,就算她願意傳授,但她敢去‘死’嗎?


    “你說呀,需要付出什麽代價?”見炎妃然久沒回答,芳菲又問一次,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她又補充道:“無論是什麽代價,隻要我能付出,一定會全力以付……”


    炎妃然未等她停下來,便開口道:“去死,你敢嗎?”


    “要我上刀山還是落油鍋……什麽?你說什麽,去死?”芳菲還想繼續表明自己的心,猛地聽到她的回答,還要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的確是去死。”


    “不想教我就說嘛,何必找這種借口來推搪我呢。”芳菲以為她是拒絕自己,顯得有點不悅了,她是真心的,若要她肯教自己,無論要她付出什麽代價,她都願意,但從沒想到是拿自己的命去換取,沒有性命了,她還能學什麽武學,這豈不是拿她當猴子耍嗎?


    炎妃然一本正經的說:“我真的沒有騙你,修練‘佛若真經’的條件就是舍命舍功,兩者做不到的話,根本修練不成,就算舍命了,但還要能複活才行,這些你都敢去試嗎?”


    “我……”芳菲猶豫了,不知她的話到底能不能信,如果信的話,為什麽當初她能修自己卻不能修,既然她可以做到死而後生,她也應該可以吧,於是道:“為什麽不敢,你可以死而複生,我一樣可以的。”她運氣一向很好。


    炎妃然嘲弄地扯了扯唇角,“你還是回去認真考慮一下,自己死後能不能死而複生,若是不能保證,還是不要去修這個,免得命子丟了,什麽也沒學到。”


    此時,馬車突然停下來,她掀開起窗簾幕,看到窗外的景色蕭索,田野上枯草淒淒,路旁有塊大石碑,刻著沙彎村三個大字,顯然她們已來到目的地,而放眼望去,前方是座小村莊,大部分房屋都是茅草搭建而成。


    “姑娘,沙彎村到了,要怎麽走?”車夫朝她們問道。


    炎妃然看向芳菲,示意她回答。


    芳菲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麵,再放下簾幕,道:“直走,到下個十字路口轉左邊,再走三裏路。”然後又對炎妃然說:“既然我無法修這門武學,那我們找個機會不如比試一下如何?”


    她想知道‘佛若真經’是否像傳說中說的那麽神奇,紫琴師姐說西臨公主修練而成時,用內力能將溪裏的水擊起幾丈高,水柱能將巨石劈開成兩塊。而看她本人,眼神清晰內斂且不淩厲,整個人嬌嬌弱弱的,根本看不出懂武功,可她前兩天卻獨自將十來名黑衣殺手全擊敗,又跳下懸崖去救雍親王,雖然也受傷了,可這份勇氣,她是值得敬佩,所以,她更想跟這樣的高手切磋武藝。


    “若你能將你所知道的告訴我,那有什麽問題。”


    炎妃然很爽快地答應她,而她的爽快卻很對芳菲的胃口,江湖兒女嘛,說一不二,既然她舍不得命也舍不得目前的修為,不能責怪對方不肯傳授武藝自己。


    “昨晚陳銳潛進了楊立萬負責看守軍情戰報的地方,最後負傷逃了出來,他應該知道一些重要信息,現在楊立萬發動他的人,全城搜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陳銳,你若要問他什麽,等會得趕快些,不然被楊立萬的人追查而來,肯定會被滅口。”


    “那還不快一點。”


    聽到陳銳可能掌握了關於楊立萬重要信息,炎妃然想到拓跋藺要暗查的事,直覺與楊立萬是脫不了關係,若陳銳真的知道楊立萬一些犯罪證據,那拓拓跋藺就能早日結案回京。


    當馬車來到一座茅草四合院前,便聽到裏麵傳來打鬥聲。芳菲臉色一變,“糟糕!莫非楊立萬的人找到這裏來了?”


    聞言,炎妃然由懷裏掏出一塊紫色方絹,動作迅速地蒙在臉上,然後跳下馬車,飛身掠過院子,朝聲音處奔去。


    果然見到六七名穿著官差衣服的男子,正圍攻一男一女,其中那個男的被逼到角落裏,已無招架之力,眼看一把大刀就要朝他身上砍去,炎妃然情急之下,一腳踢起地上的泥沙,一大捧泥沙轟然而,向對麵的官差飛去。


    麵對突然而來的襲擊,官差閃避不及,紛紛被打中,而持刀砍向陳銳的官差被泥土裏的石子擊中手腕,虎口一麻,大刀頓時脫手落地。


    誰?


    見有外人前來,他們都停下來,朝炎妃然望來,而她則趁此閃插了進去,將他們擊離陳銳身旁,然後一手抓住陳銳後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出來,跳離他們包圍的圈內,再朝跟上來的芳菲道:“撤!”


    民不與官鬥,此地不宜久留,免得暴露了身份。既然楊立萬查到這裏來,後麵肯定還會有官差,因此她不想與這些人糾纏下去,先救人要緊。


    芳菲明白她的意思,與那名女子對看一眼,然後兩人迅速走到炎妃然身邊,由懷裏拿出兩隻煙霧彈,在官差要衝上來時,往地上狠狠一摔,白色的煙霧即時四起。


    官差們捂著鼻子,一邊咳嗽一邊撥開煙霧,當眾人從煙霧中走出來時,早就沒有陳銳等人的身影,他們對望一眼,互點了一下頭,立即去追尋他們的足跡。


    再說炎妃然等人,扔下煙霧彈後,她和芳菲扶著受了傷的陳銳上馬車,飛快的奔離此地。由於前兩天下過雨,後來兩天都沒出太陽,馬車壓過的痕跡很明顯,後麵的追兵要找他們並不難。


    出了村口,她們不敢立即進城,為了引開後麵的追兵,炎妃然隻好讓車夫獨自駕著馬車往城裏去,而她和芳菲以及芳菲的手下一起帶著陳銳往另一個方向跑。


    不幸的,他們走了約半柱香,天空就下起雨來,而陳銳卻在這時因受了重傷而昏迷了,還好的,她們找到一處破廟避雨。


    因前車之鑒,她出門前,把一瓶金創藥和一顆治療內傷的金花玉露丸放進衣袋裏,陳銳受的內外傷雖不輕,但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炎妃然幫陳銳包好傷口,然後讓他服下玉露丸,再用內力替他治傷,而芳菲則在破廟裏找來些前人留下來的幹柴,燃燒起來,讓大家不必受寒。


    炎妃然見陳銳仍沒醒過來,又看外麵的天色,灰暗一片,看來這場雨要一直下,她怕拓跋藺因為找不著她而擔心,就讓芳菲的手下小菁先回去替她報平安。


    小菁剛離開,陳銳就醒過來了。


    “你們是誰?”看著眼前兩張陌生的臉孔,陳銳疑惑的問。他知道,若沒有她們及時趕到,自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隻是不明白,他們為何而來?


    等等,他盯著炎妃然看,這張臉他記得,那晚在太守府救他的不就是他嗎?


    “我是朝廷派來暗中調查官銀失竊一案的,而經我們調查,楊立萬很可能牽涉其中,那晚你替進太守府裏,我就派人調查你,知道你跟楊立萬的關係,因此,今天救你不是巧合。”炎妃然沒有轉彎拐角,直接的表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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