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盡管年紀大,發鬢銀白,容顏蒼老,可那凜然的氣勢卻絲毫未減,周太後臉色看似平靜,內心可慌了!


    對於太皇太後她仍是顧忌的,不然也不會讓派人到慈音觀監守著,怕她知道後會回來阻止,可她怎麽都想不到,帶她回來的會是軒轅臻,剛才她怕事情敗露,心急要將軒轅臻治罪,卻忘記太皇太後在內室。


    周太後惶然道:“太皇太後,碧兒不敢!若知道是太皇太後回來,碧兒定會在皇門恭候迎接。”


    聽她故意避重就輕的岔開話題,太皇太後冷冷哼了一聲,現在不是計較這些時候,也沒心情計較,隻要她不再弄出什麽妖蛾子,一切等皇帝醒過來,讓他定奪。


    就在這時候,收到風聲的鳳相趙昂司空馬儀群以及宇文太傅等人也陸續往皇帝的寢宮而來。


    炎妃然一直留意著周太後和皇貴妃,自太皇太後出來阻止周太後將她拿下,皇貴妃神情開始極為怪異,以她對皇貴妃的了解,這種時候不該一聲不吭的,以前在後宮,她杖著是周太皇的侄女,除了皇帝和周太後,她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裏,如今怎會出現慌張?


    她還記得那天宮宴,當她到周太後那裏請安時,表麵上她們和氣,但言談間,仍是聽出話裏的嘲諷和鄙夷,之後皇帝出事,拓跋藺被嫌疑押下地牢,她雖沒進宮向誰求情,可皇後卻去了皇貴妃那裏,聽說被拒於門外。


    之後她曾在皇帝的寢宮外遇到她,她問她,“當初你們將周家的退路都堵住,該想到你們也會有今天的結局。”


    當時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後來想想,應該是說那時她來求自己救周家,她拒絕了,如今拓跋藺有難,同樣她也不會出手幫忙。


    這麽說,皇帝的昏迷會不會與她有關呢?


    拓跋藺出事,最得利的是拓跋凜,他不但能複權,更是搬倒一塊阻礙通往帝路的石頭。


    不是她想多了,是以往的經曆讓她不得不這麽想。


    因此,如果她的懷疑是真的話,那麽,找來了莫問替皇帝診治,皇貴妃肯定害怕事情會敗露,所以,她剛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


    太子府


    “你說什麽?雍王妃帶著太皇太後和莫問回宮?”拓跋凜躺在床上,聽了安插在皇宮的密使來報,驚訝地坐起來。


    “是的,連同趙昂,鳳相等人都已進宮去了。”元華擔憂的說:“殿下,我們現在怎麽辦?”


    拓跋凜繞手揉了揉眉心,閉眼沉思了片刻,抬頭問立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葛平,“依你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葛平思考了一下,道:“不能再等了!皇帝繼續昏迷還好說,若他醒過來,肯定會調查所有事,到時隻怕對我們不利。”


    拓跋凜沒有再多說,叫元華準備筆墨,快速地寫了兩封信,然後將一封交給元華,一封交給曹桓,並吩咐道:“一定要交到這兩人的手上,經他們傳遞也不行。”


    元曹二人將信收好,知茲事重大,都謹聲應了。


    ……


    經過莫問的針灸,皇帝終於醒過來。


    離魂這種毒莫問知道,但是他首次接觸這樣的病人,還好,他用針灸將皇帝體內的暫時抑製住,但毒性已滲入脾髒,無法解救。


    皇帝的醒來,有人喜歡有人愁。


    莫問當著太皇太後嬪妃和眾臣的麵前,把皇帝昏迷的病因細述了一遍,隻隱瞞了皇帝的毒已深入脾髒,無藥可治的嚴重性。


    眾人聽了,大為吃驚,一時室裏靜止無聲。


    鳳相卻在這時開口道:“既然皇上的病因已查明,皇上也醒過來了,是不是該把雍親王放了呢?”


    因為之前刑部已驗證過,那晚宴會所有酒菜餐具等都沒有可疑,而周太後等人卻因此將責任怪於拓跋藺身上,現在查明原因,拓跋藺可以無罪釋放了。


    “不行!”出聲音的不是周太後,而是皇貴妃。


    “怎麽不行?”炎妃然問。


    “雖然皇上醒過來了,可是,皇上昏迷是在他管轄失職,若他保護好皇上,皇上就不會受此罪。”


    “皇貴妃你是想推卸責任囉,莫醫師皇上中毒已有一段很長的時候,潛伏期約四至六個月,這表明,凡是能接觸到皇上飲食的人都有嫌疑?若有罪的,是不是首先捉拿曹司膳呢?還有,這些年來,後宮都是你在掌管,而司膳房的失職也是你的職責!”


    她話音方落,炎妃然已冷然出口,氣勢赫赫,在寢宮擴散開來,讓一些仍想反駁的人頓時不敢吭聲,尤其是皇貴妃,臉上瞬間變了顏色。


    郭司膳掌管司膳房,亦是皇貴妃的外甥女,親戚關係親厚,如果她想在皇帝的飲食中動手腳,那是輕而易舉,何況這種毒一般大夫根本查不出來的慢性毒藥,倘若不是拓跋藺提醒,根本沒有人會想到是離魂。


    雖然不知誰下的毒,隻要拓跋藺是清白的,她才不管誰下毒,一個人作惡多了,老天爺定會收他,看,她還沒有出手,已有人早一年前就對他下手了。


    與此同時,太皇太後開口說:“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就按哀家的意思辦吧。”


    “太皇太後,這怎麽……”


    “怎麽,你不同意?”周太後仍想說些什麽,卻被太皇太後阻止了,笑著看著她說:“還是你又想編排什麽罪加在藺兒身上?”


    在藺兒身上?”


    眾人心一驚,太皇太後這話說得太直白了,雖然他們都知道拓跋藺會被關押地牢,一半原因是周太後借題發揮,強加上去,然後他們在背後默默推波助瀾,無罪也變有罪,可現在前有太皇太後為拓跋藺撐腰,後有皇上醒過來,等他緩過口氣後,必然會為拓跋藺主持公道,到時拓跋藺一得回勢力,他們這些人必定第一個遭殃。


    想到此,原本追隨周太後的人不再多言,趙氏一黨更不會多說什麽,唯獨周太後和皇貴妃,她們心知太皇太後這次回宮,自己多日來的辛苦將付諸東流,心裏很不甘心,但又無辦反駁。


    而炎妃然接收到太皇太後對她暗中投來一眼,立即醒悟,謝過太皇太後的恩典後,乘機提出去接拓跋藺,太皇太後想沒想便準了。


    剛走出就見到拓跋凜由元華扶著往這邊走來,隨行的還有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高瘦個子,穿著青錦袍的男子。可能他的存在感很淡,炎妃然並沒關注他,而對於拓跋凜的出現她並沒意外,所以也不打算跟他打招呼,然而,在擦身而過時,拓跋凜突然出手拉住她。


    “你去哪裏?”


    “與你何幹?”炎妃然看了他握著自己手臂一眼,掙紮著想甩掉他,但拓跋凜握得很緊,她蹙眉,掀唇冷冷道:“放開!”


    拓跋凜置若罔聞,銳利的黑眸緊緊的盯著她,炎妃然抬眼,跟他的眼眸對上,心猛地一震,他深邃的眼眸深處隱隱閃著莫名的光芒。


    “當初為什麽要選擇嫁給他?”拓跋凜問,而對於他如此跳脫的問題,炎妃然先是一頓,待她反應過來,思索如何回答時,他又道:“是因為他會替你報複嗎?”


    聞言,炎妃然心一顫,看著他的目光帶有幾分警惕,但很快她鎮定了下來,假裝不懂他的意思:“你說什麽?”


    “然兒,你回來了是不是?”自從那晚與葛平談過後,他回想認識軒轅臻後出現的種種情況,再加上她給自己的感覺,如是葛平的說法真有此事,那麽,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認識的炎妃然。


    “然兒?誰?”


    “你清楚的。”


    “不好意思,我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炎妃然想著去見拓跋藺,不想跟他在此拉扯,更怕與他再聊下去會被看出什麽。趁他分心之際,用力掙開他的手,舉步就離開,突然,一個人影出其不意的地奔到她跟前,小腿像好被什麽勾住,她還沒反應過來,本能的提腿躲開,然而,在那一瞬間,她意識到自己錯了,她剛才不該閃躲的。


    因為,在外人麵前,她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剛才很明顯是人有跑到她麵前麵,故意伸出腳要絆倒她。


    如果她現在假裝被絆倒,更顯得自己有心虛,所以,她意識到自己錯了一步後,即時冷靜了下來。


    定神一看,伸腳出來想絆她的剛才與拓跋凜並肩走過來的男人,當時她並沒有注意到他,雖然看他的氣質不是一般普通人,當然,能讓拓跋凜打進宮來的人,肯定不會是一般人。


    “抱歉!”葛平朝她微微彎腰,作了一個揖,目光卻十分銳利地在她身上打量一下,“不知在下有沒有嚇到王妃您呢?”


    炎妃然沒有回答他,直接無視地越過他離開,然而,她才走了兩步,腦裏有一個畫麵突然閃過,她微微頓了一下,但腳步沒有停下來。


    葛平走到拓跋凜旁邊,拓跋凜問他:“你感覺如何?”


    “她躲開了,若沒有武功不會反應這麽快,但也不能證明些什麽,還要繼續觀察一下。”


    拓跋凜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讓元華扶著他走進皇帝寢宮。


    “凜兒,你怎麽來啦?”一見拓跋凜進來,皇貴妃迎上去,見到兒子神色蒼白,朝元華刮了一眼,似乎責怪他把拓跋凜帶進宮來。


    “父皇怎樣了?”拓跋凜低聲問。


    “你父皇醒來了,太後和太皇太後都進了內殿,趁著他們都不在,你趕快回府。”皇貴妃邊說邊將他往外推。


    剛才皇上醒來,他們都急著進內殿,唯有她沒有急著進去,皇帝醒了,她母子的處境必然危險,以皇帝對拓跋藺的寵愛,知道在他昏迷時,有人陷害拓跋藺肯定會追究,而最先遭殃的會是她的兒子,所以,她正想通知人去太子府,讓拓跋藺別進宮,可偏偏他來了。


    “母妃,我不走,走了反而被人以為是心虛。”進宮前他已有了心理準備,進來必定會會被眾人指責。


    “可是……”


    “沒關係,我們不會有事的。”拓跋凜拍拍母親的手背安慰她。


    這時,有個太監由內殿走出來,朝他們行了個禮,道:“皇貴妃,太子,皇上召您們進殿內。”


    聞言,皇貴妃眉心一跳,帶著不安的眼神望向拓跋凜,拓跋凜握著她的手道細聲道:“母妃,不管誰問你罪,不管問什麽,你死不肯認便成。”


    聽兒子這麽說,已猜到他可能有對應方法,雖然是如此,可她仍是十分惶恐,皇上醒來後,似乎所有人都站在拓跋藺那邊,若他們母子能脫身,他日她得勢奪權後,必定不會放過那些今日想置他們母子死地的人。


    果然,走進去,隻見眾臣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太皇太後坐在龍床旁邊,太後站在她身側,而皇帝由莫問扶著,半坐在龍床上。


    蘇醒後他的氣色並不好,人也


    不好,人也蒼老了很多,盡是這樣,可是任誰都能看出來,抿著唇的他,臉上像凝結了千年寒冰,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目光讓人覺得寒徹心扉。


    與他做了二十多年夫妻,雖不能全摸透他的性格,但多少也了解一些,為了他心愛女人的兒子,他果然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來。


    “貴妃,朕的飲食都是你經手的,現在你有何解釋?”


    皇貴妃回過神來,聽到皇上對他說,心裏很不高興,但仍是伏首道:“臣妾真的不知道你的飲食為何會有毒的,如果知道臣妾早就把那些人拉去斬了。”


    “你不知道?”武承帝氣得咳了起來,莫問忙幫他順了順,接著他道:“郭司膳不是你的親信嗎?”


    皇貴妃悄悄瞟了一眼拓跋凜,見他朝自己微微頷首,於是心生一計,沒有直接反駁,而是為自己辯解:“是臣妾的人沒錯,可在後宮裏連臣妾和後宮所有人都屬於皇上的臣婢,皇上是天子,是我們的命,誰敢去傷害自己的命?”


    她利齒如刀,句句難駁,皇後想到拓跋藺被他們如此陷害,若不是軒轅臻把太皇太後請回來,他的雙臂明天就會被卸去,聽到此,她早已有點按不住怒氣,斥道:“你還真會狡言善辯,敢做不敢當麽?可惜你怎麽抵賴也賴不過事實,難道是我們誣陷你不成?”


    皇貴妃冷笑,“臣妾也不明白郭司膳為何要毒害皇上,就如同臣妾不明白皇後無憑無據的,為什麽就相信了雍王妃所說的話,而不肯相信臣妾一樣……”


    皇後心頭一沉,頓時明白自己做錯了一件事,她太沉不住氣了,她應該自始至終旁觀,而不該插言的。


    郭司膳是皇貴妃的外甥女,軒轅臻剛才那麽說不管有沒有證據,現在皇上的飲食被人下毒,皇貴妃也難逃責任。但自己一插手此事,似乎突然就變成了兩宮相爭,原本想治皇貴妃罪的皇帝會不會就此多了一個疑心?雖然他平時對拓跋藺寵愛有加,但拓跋凜也是他的親兒子。


    她不安地瞄了一眼武承帝,見他果然沉默垂眸思忖了。


    皇貴妃見武承帝開始皺眉深思,緩緩的鬆了口氣,又繼續道:“所謂樹倒猴孫散,自從臣妾娘家倒台後,那些平日對臣妾阿諛諂媚的人也日慚疏遠,他們不在背後陷害已感恩大德了。再說,皇後說臣妾抵賴,沒有任何證據之下,你們又憑什麽說臣妾抵賴?臣妾若真有苦心謀害皇上,怎麽會讓自己身邊的人動手,這不是讓自己往死了撞嗎?”


    皇貴妃嘴利又有心計,大家似乎相信她所說了,皇後心頭一跳,不禁又掃了武承帝和太皇太後一眼,他們似乎也被說動了。


    皇後氣得雙手發涼,後宮中的爭鬥她早已漠然,可眼前這個女人仍是讓人心寒不已,正當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蒼老沉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皇貴妃說得沒錯,無憑無據怎能這樣誣陷人呢,同樣道理,當初你們也不是無憑無據的把藺兒關進天牢,無憑換據的判刑要被卸去他的雙臂,若不是他媳婦請哀家和找莫醫師回來,他不是更冤枉?”


    皇後一聽,頓時鬆了口氣,而皇貴妃和周太後卻全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望向太皇太後,原本以為太皇太後隻是疼惜拓跋藺自幼沒有母妃在身邊,才會對他的事這麽上心,可現在聽她這麽說,這不是表明百分百的站在拓跋藺這邊嗎。


    周太後道:“母後,我們也不是無憑無據的,在太子府刺殺太子的殺手不是掉下來一塊雍王府的令牌嗎,若沒有他的命令,誰敢動太子?”


    太皇太後冷笑說:“照你這樣說,郭司膳是皇貴妃的外甥,整個司膳房都是她掌管,沒有得得到上級的允許,誰有機會在皇上飲食上動手腳?”


    “這……之前不是說了嗎,這是誣陷呀,是有人在誣陷我們。”皇貴妃死口不承認,“如果你們一定要指責臣妾有罪,那麽臣妾說什麽也沒有用,既然是這樣,臣妾隻求皇上聖聰明斷,若是皇上也認為臣妾有罪,臣妾自當認罪,絕不敢抱怨。”


    她這般以退為進,武承帝倒犯了遲疑,不信吧,可她的確是嫌疑最大,相信吧,又覺得她沒必要如此波折的對他下手,其實他想謀害自己有很多快捷機會,正當他心裏躊躇間,殿外太監稟報道:“皇上,玄統領求見。”


    武承帝清楚玄統領這個時候求見,想必定有什麽要緊的事,立即召他進殿。


    玄統領進殿行禮後,拱手道:“稟報皇上,郭司膳剛剛懸樑自盡了。”


    此言一出,滿堂震驚,但一驚之後,卻又表情各異。


    皇上醒過來才剛剛不久的事,而且還沒有把事情公開,郭司膳這麽快就收到消息,是畏罪自戕還是被殺人滅口?


    一些好奇的目光不由往皇貴妃和太子身上探去,而皇貴妃麵容繃緊,似是在隱忍什麽,拓跋凜皺緊眉心,太皇太後和周太後則若有所思,隻有武承帝滿臉陰雲,看起來心情極是複雜。


    “這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遺書。”說著,玄統呈上兩張薄紙,太監接過來,在武承帝麵前攤開。


    用墨寫的字跡很工整,沒有一絲繚亂,可見她寫下遺言時,心情是很平靜的。


    遺書寫什麽,武承帝並沒有讓人讀出來,所有人都不知上麵寫什麽,隻能由皇上麵部表情猜測。


    可武承帝大病初愈,氣色蒼白,他看遺書時麵無表情,根本無


    情,根本無從看出什麽來,眾人屏息等待,心底卻很好奇,到底郭司膳遺書會寫些什麽?


    皇貴妃抬起頭,忐忑不安的看向兒子,他正好望過來,朝她輕輕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雖是這樣,可她內心仍是不能平靜。


    漫長到幾乎令人窒息般的靜默後,武承帝終於看完遺書,其實內容也不是很複雜,大概是說毒害皇上是她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原因是十年前袁律違反了軍紀,被皇上處死,袁律是她的情郞。


    自袁律死後,她被選進皇宮當宮女,一直等待時機為情郎報仇,直到兩年前,她被皇貴妃提拔,任職司膳房的總管,便開始策劃毒害皇上。


    兩張薄紙,郭司膳把事情交待的很詳細,將所有事情都攬在身上,這是一封很完美的遺書,恰好在重要關卡被送上來,而武承帝是一個心思多疑的人。


    他什麽話也沒有說,示意玄統領站在一邊,望向皇貴妃,冷聲道:“皇貴妃,你有何話要說?”


    他麵容平靜,聲音卻很冷。


    皇貴妃不知道郭司膳遺書寫什麽,心裏沒有底,現在聽皇上這麽一問,豔麗的妝容瞬間慘白,難道遺書上麵寫著有不利於她的……


    她驚慌地抬頭,看了一眼拓跋凜,不等他有任何回應,猛地衝到龍床前跪下,顫聲叫道:“冤枉……”


    “冤枉?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喊冤?咳咳……”武承帝一激,忍不住咳了兩聲,莫問輕輕拍了拍他背,讓他順順氣。


    “臣妾知道自己不冤枉。”皇貴妃仰起頭,雙眸中噙滿淚水,表情極為哀婉動人,“可是太……”


    “沒錯,母妃你一點都不冤枉。”拓跋凜突然開口打斷了皇貴妃的話,他讓人扶著站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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