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隊伍便也隻能繼續照常前行。


    隻是這越往禹州去,環境也越是荒涼,惡劣。


    趙威這才尋了理由,向陌上花進言,“王妃,禹州這邊天涼,環境也不太好,您近前如今隻有這三四人伺候,怕是不太妥。”


    陌上花低垂的眉眼輕抬,水眸中漆黑一片,看不出半分情緒波動,“將軍的意思是?”


    “末將以為,該是微王妃重新采辦伺候的人了。”趙威老實回答,隻是那微垂的眉眼之間,卻是輕閃了一下。


    “還是將軍想的周到。”陌上花不吝嗇的輕聲讚道。


    稍頓片刻,她眸色微深,輕聲開口:“不過,既是我近前伺候的,本王妃還是想自己親自挑選才是,將軍覺得如何。”


    雖是詢問的話,可語氣卻是不庸質疑的肯定語氣。


    趙威眉頭皺了皺,終是不好說什麽,隻得道:“自當如此。”


    有了陌上花的首肯,趙威便也行動起來,很快就在一處村莊暫時停下,讓這村裏的牙婆領了十幾個丫頭男子過來。


    陌上花避開丫鬟想要攙扶的手,緩步走至整齊站了兩排的丫頭男子麵前。


    她才剛剛走過來,他們便都機靈的跪了下來,“參見王妃,王妃萬福。”


    規矩倒是學的不錯。


    陌上花心中暗暗記下,麵上卻隻是矜貴的輕輕頷首,“起來吧。”


    “謝王妃。”


    眾人這才應聲起身,而後在牙婆的喊話下,都抬起了頭,任陌上花隨意挑選。


    這些個丫頭男子具是十三四歲的模樣,模樣也都清秀可以,確實不錯。


    不過,陌上花的視線卻是定在了一個動作稍有些遲緩的丫頭身上,眸光微凝。


    牙婆見狀,忙湊了過來,“王妃這是個聾子,手腳這才不太麻利,您恕罪。”


    陌上花沒應聲,探究而又不失淩厲的眼神在丫頭身上打量了起來。


    眼神清澈,模樣清秀,倒是可用。


    她正要開口,後排的男子隊列裏,卻突然衝出一個男子,“撲通”一聲就在她麵前跪下,連帶著把那丫頭也拉著跪了下來。


    “呃呃呃……”口中一麵嗚嗚嗚的發出破碎難懂的單音節,一麵不停的磕頭。


    那丫頭雖不明所以,但見男子兀自磕頭,也忙跟著磕了起來。


    陌上花柳眉頓時輕輕蹙起,眸中泛起幾分不明所以。


    牙婆臉上的笑頓時僵了下來,忙不迭的解釋道:“王妃,這,這是兩兄妹,一個聾子一個啞巴,這啞巴剛剛站的遠,想是沒聽清民婦跟您說了什麽,誤會了,您,求您恕罪。”


    說著,忙跪了下來。


    想是隻聽到了恕罪兩字,以為她要治罪才會如此。


    陌上花眸中泛起一抹了然之色,朱唇輕抿了一下,心中暗自思量。


    如此重情重義,倒是可以留下。


    就在眾人都以為陌上花怕是要惱了之時,她卻倏然微微彎身,親自將這兄妹二人扶了起來,輕聲開口:“我隻問一句,你們是否願伺候在我身側?”


    男子抬起通紅的眼眶,怔然了片刻,忙轉頭朝那丫頭比劃了一通手勢,那丫頭頓時明白過來,兄妹二人登時點頭如搗蒜。


    一旁的牙婆驚訝之餘,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陌上花身畔的丫鬟連忙機靈的上前,付了銀子給牙婆,從牙婆手中拿來了賣身契。


    陌上花將賣身契仔細看過,記下兩兄妹,秦林,秦雅的名字,以及身世底細,便收了起來。


    又挑了幾個人,將自己身邊的人都替換了下去,這才繼續趕路。


    隻是,她這才剛剛準備上馬車,便感覺胸口倏然一痛,是那熟悉的毒毒發之時的症狀。


    陌上花瑩白纖指驟然收緊,忙隱忍著咬唇上了馬車。


    三個月的路程,已行至大半。


    隨著時間的推移,陌上花身上蟄伏了幾月的毒,越來越頻發,前幾次他還能生生忍下,隻是這也並非長久之計。


    如此想著,陌上花便肯克服自己不擅毒術一短板,翻閱醫書,在結合她現代所懂的醫學知識,配出了一張解毒藥方。


    隻是,獨獨缺了幾味名貴藥材,在趙威的眼皮子底下,陌上花根本不便如尋。


    正是憂慮之時,熟悉的痛感又是猛然襲上胸口處,比之前幾次更甚。


    陌上花臉色驟然蒼白下來,卻是緊緊咬著唇瓣,沒有哼出半聲。


    忍著胸口劇痛,她忙抽出兩根銀針,以她剛剛研究出的銀針壓毒之法,往自己胸口,以及腦後的穴位刺去。


    因為疼痛,她連動作都遲緩了不少,平日隻要一炷香便能完成的事情,足足做了小半個時辰。


    銀針刺穴完成後良久,陌上花胸口處的疼痛才漸漸減緩。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墨般的水眸漾開一抹幽光。


    看來,那幾味藥材,她必須要在到達禹州以後,盡快到達了。


    ……


    三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逝。


    隨著送親隊伍的到達,禹王與丞相庶女成親的消息也在禹州四散開來。


    不過,此事卻並未為禹州驚起什麽風浪,一直到成親當日,也沒有多少人前去圍觀。


    禹王雖不得聖寵,但禹王府該有的氣派還是有的,府中也是處處披紅掛彩,除卻那寥寥無幾的賓客,倒也算喜慶。


    皇家成親的規矩頗多,等一係列的成親禮儀下來後,陌上花才被送入洞房之中。


    丫鬟嬤嬤才剛剛關上房門,陌上花便將頭上披了一天的大紅喜帕扯下來,隨意扔到一旁。


    正要抬手將這累贅沉重的鳳冠也一並取下,剛剛關上沒多久的烏木雕花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一雙著暗紅色氪金絲盤蟒靴的腳大步踏了進來。


    陌上花手中動作微頓,視線在那足下靴上看了一會,才緩緩上移。


    眼前之人身著大紅喜袍,身材高大欣長,單看五官,倒也是生的豐神俊朗,麵如冠玉。


    隻是他白皙的麵頰之上,卻生了一塊與之不符的巴掌大的赤紅色胎記,將他半個臉都覆蓋在下,讓他本該俊美的麵容,生生折了七八分,顯得幾分醜陋。


    然,陌上花也僅是淡淡掃過,無任何嫌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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