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迪的坦誠讓眾人意外,他說自己是去醫院看男科,因為有些難言之隱怕被人知道。可最終因為害怕被認出來,沒等看見醫生就溜了。


    “那張掛號票我還留著,就放在那天穿得衣服裏。”凱迪想了一下,“回家之後,衣服被我脫下來放在衣櫃裏,再也沒穿過。”


    他帶著曲寞等人回家,果然在衣櫃裏找到了視頻中穿過的衣服。他在衣服口袋中,翻出了一張泌尿科的掛號單。


    “凱迪先生,那天你背得包包呢?”陸離在衣櫃裏看見兩個包包,對麵牆上摳出個開放的壁櫃,上麵錯落有致的放著十多個包,卻唯獨不見他在視頻中背的大包。


    “你們也看見了,我的包很多,而且有不少是廠商讚助的。我這個人比較大方,身邊的工作人員要是相中就可以拿去背。我不記得那個包到底放在哪裏,回頭問問保姆和助理,要是找到了你告訴你們。”


    “你是幾點到的醫院,又是幾點離開的?”陸離接著問著。


    他稍微想了一下,回著:“那天我不到七點就去了,想著早去排第一號,趁著人少看完就回來。沒想到到了醫院一看,掛號的人都排起了長龍。我不敢往攝像頭跟前湊合,連人堆都不敢進。後來大約十二點多鍾,我聽他們說三樓出人命了。我害怕一會兒有記者,趕忙從後門溜走了。”


    “我們第一次來找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出來?”陸離步步緊逼。


    他無奈地說:“你知道我是個明星,負麵新聞對我的影響特別大。我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那方麵有毛病,更不想跟人命案沾上邊。陸隊長,我這種想法也正常吧?”


    “你知道華威一直在後麵跟蹤你嗎?”


    “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他聽了陸離的話眉頭緊鎖,“我要是知道早就離開了!他竟然偷偷跟在我後麵,顯然不是善意的舉動。我們之間是有過合作,但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隻要有更大的利益,他肯定會曝光我。陸警官,他拍下的關於我的照片在哪裏?我能不能取回來?”凱迪的表情變得凝重而急切起來。


    “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的照片,應該是被人那走了。”陸離一邊說一邊覷著他的神色。


    他在聽見這話的時候,神情明顯放鬆了些。他挺在意那些照片,也從一定程度上說明,他真的不是殺害華威的凶手,那些照片不是被他拿走的。


    不過他本來就是演員,還獲得了最佳新人獎,馬上要參加一位國際大導演指導的新戲。他沒經過專業的訓練,卻在演戲上有些天分,誰知道他是不是在作戲?


    保姆把飯菜做好,曲寞從臥房裏出來,正看見她正在往餐廳端。四個菜,一個湯,三副碗筷。


    “不好意思,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間。”曲寞對那個保姆說著。


    保姆抬起頭,眼神略顯陰沉,她哭喪著一張臉指了指走廊盡頭。


    曲寞朝著走廊走過去,推開其中一扇門,還不等他走進去就聽見那個保姆“嗷嗷”的叫嚷起來。曲寞扭頭瞧過去,就見保姆一陣旋風似的卷了過來,關上房門擋在前麵,還對著他滿臉怒色。


    陸離和凱迪都聽見動靜,趕忙從臥房裏麵出來。


    “怎麽了?”凱迪看見這情形眉頭緊皺。


    那個保姆一邊咿咿呀呀一邊對著他比劃,原來,保姆竟然是個啞巴。


    “沒事,你下去吧。”凱迪聽懂了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她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因為耳朵有毛病所以性子也特殊。這個是她的房間,平常連我都不能隨便進去。你要上洗手間?再往裏麵走,最後一間就是。”凱迪抱歉的說著,讓曲寞再往裏麵去。


    曲寞找到洗手間,進去借用了一下,不一會兒就從裏麵出來。


    “凱迪先生,這屋子平時隻有你跟保姆兩個人住嗎?”走到門口,曲寞突然回頭問著。


    凱迪點點頭,緊接著一怔,“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我以為明星都是跟助理一起住。”這純屬曲寞的個人的疑問。


    “嗬嗬嗬,曲警官,你還真是冷幽默。”他笑了兩聲,“我沒做明星之前什麽苦都吃過,要不要助理其實沒關係。隻是公司安排,我也沒有拒絕。”


    眾人出了凱迪的家,不等到樓下陸離就問曲寞,“怎麽樣?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衣服、掛號單、包包。”曲寞簡直是惜字如金。他給出三個名詞,然後凝眉沉思起來。


    陸離聽見這三個詞也陷入思考之中,這個凱迪有些怪,可他又說不出來哪裏怪。對於他在王美華死亡那天突然出現在醫院,人家給出了合理的解釋,而且還保留下了證據。假設是他殺了王美華,取走了腹中的胎兒,那麽,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這是困擾陸離最大的疑點。


    或許,凱迪真是去看醫生,碰巧就遇見了王美華遇害。雖說這種可能性太小,但也不是不可能,曲寞和以柔不就遇見了嗎?


    剛剛上車,陸離就接到了妻子的電話,叮囑他今天是公公的生日別忘了打電話。


    “哎呦,你要不提醒我又忘記了。”


    “我就知道你一天到晚的忙工作,肯定不記得這件事。”


    “還不是你提前太多天就提醒,誰還記得那麽多天之前的事情?”說到這裏,陸離的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先不說了,我這裏有事。”說完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凱迪到底哪裏奇怪了?上個月二十號距離現在已經十八天,他是個每天都行程滿滿的人,上次我們來找他調查這個月八號的行程安排,他說不記得讓助手翻看了記錄。


    可他對自己十八天之前去醫院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甚至記得自己穿得是哪件衣裳,記得掛號單放在哪個口袋裏。但是對於非常明顯大隻的包包,卻是記不清楚了。這並不符合人記憶的特點!”


    “丟失腹中胎兒的死者,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明星,跟明星如影隨形的狗仔。”曲寞輕聲念叨著。


    陸離聽了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其他人也都開始思考,努力的在三者之間搭建關係網。可迄今為止,華威、凱迪和王美華之間沒有發現任何聯係。


    “我有個大膽的猜測。”劉俊深思熟慮之後說著,“凱迪到醫院去,碰巧看見王美華上了三樓的洗手間。他用磚頭把王美華砸死,然後用隨身帶的砍骨刀進行剖腹,取出胎兒放進隨身背得包中。因為包包不大,裏麵裝不了太多的東西,所以他才把連體衣遺棄在現場。


    華威本來是想要跟拍凱迪,卻意外看見他殺人剖腹的過程。他並沒有選擇報警,而是想要威脅凱迪。他知道凱迪的命值錢,也知道凱迪非常在意現在得到的地位金錢,他知道凱迪一定會滿足自己的任何要求。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獅子大開口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


    凱迪假意答應他的要求,上門去換取照片。在看見照片的底片之後,他殺了華威。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他決定把屍體封在牆壁中。可是,他半夜鑿牆卻引來了鄰裏的紛爭,鬧到派出所不說,還惹來一頓臭罵。


    好在他把煙道鑿開,可是鑿開的洞很小,他隻能選擇分屍。但是他對於分屍不在行,而且華威家中的菜刀、斧子並不鋒利,所以並沒有把屍體分解成一塊一塊。他找到了大塑料袋,把屍體塞進去,又勉強塞進煙道中。最後,他把牆砌好,又買了油漆重新粉刷了牆麵。


    臨走的時候,他用華威家裏的皮箱裝走了凶器,把屋子清理幹淨。最主要的是,他拿走了所有的照片和膠卷。他沒想到,華威的屍體會這麽快就被發現。本來他跟王美華沒有任何關聯,卻因為華威的死暴露出來。隻要我們找到他帶走的胎兒,或是找到他帶走凶器的包包,就可以鎖定他是凶手!”


    “嗯,一環扣一環,推理的不錯。”曲寞聽了點點頭,“不過,凱迪殺人剖腹取走胎兒的動機是什麽?”


    劉俊聽了撓撓腦袋,“我也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也說凱迪現在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要名氣有名氣,他不會輕易的犯罪,更別說是殺人了。沒有殺人動機,又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推測!”陸離瞪了他一眼,“有胡思亂想這功夫,你不如去查視頻,看看那個凱迪是什麽時間從哪裏離開醫院,又去了哪裏。”


    回到刑警隊,劉俊果然被派去繼續查視頻。他們果然在十二點半左右,後門的攝像頭範圍之內發現了凱迪的影子。他穿著熟悉的衣裳,背著一個單肩包,裏麵鼓鼓囊囊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攝像頭拍得是他的背影,他很快就出了醫院走到馬路上。他並沒有停留,而是一直走出很遠,這才攔下一輛出租車走了。因為鏡頭拉得太遠,他們看不清車牌號碼,甚至連隸屬於那個出租車公司也沒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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