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佳的案子遲遲不能破,這讓陸離有些急躁。曲寞讓他冷靜下來,不要被先入為主的觀念局限住。要把這個案子當成是全新的案子,重新梳理各種證據。


    他的話給了陸離提醒,刑警隊眾人再次在小會議開會。關於萬佳案的所有資料都放在桌子上,每個人一份。


    眾人再次翻閱這些資料,希望能有全新的發現。


    死在家裏,心髒被取走,手法嫻熟專業。在圍牆和木架子上隻有出的痕跡,並沒有發現進得痕跡。很有可能,凶手是從大門進去,等到他做完案想從大門走,卻聽見劉進喊萬佳的名字。他非常冷靜的跳進鄰居家,然後從人家的大門離開。


    按照這樣的推斷,凶手極有可能事先踩過點。不然凶手也不會準確的知道萬家的電路,也不會就那麽巧跳進右邊無人的院子。


    熟人作案,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條線索!他們就緊抓這條線索,再從裏麵找身高體貌特征相符的人。


    萬佳的社交基本上沒有,她就家裏、醫院和菜市場三個地方去的最多。接觸的人主要是醫生、護士和病人,還有租房小區的一些鄰居。


    這些人中,身高在一米七六,偏瘦戴眼睛的男人不多。


    一個雇傭過萬佳的患者家屬的兒子,一位醫院的眼科大夫,還有小區一位住戶。


    他們三個人進入了警方的視線,而那個患者家屬被列為重點懷疑對象。因為在萬佳受雇傭期間,患者心髒病突發死亡。本來他們已經預約了心髒搭橋手術,可是老人卻沒有支撐到手術。當時患者的兒子情緒激動,指責萬佳沒有好好護理。


    因為當時警方把重點放在販賣器官的販子身上,對這個情況隻是了解了一下,並沒有作為主要的犯罪動機。現在看來,他有可能是殺害萬佳的真凶。他的父親就是因為心髒病去世,所以他剜出了萬佳的心髒。


    動機有了,緊接著需要排查的就是作案時間。在警方調查中,他們發現此人在萬佳死亡當晚,正在公司加班,一同的還有兩個公司的同事。他們可以證明,從晚上六點到第二天淩晨二點,此人並沒有離開過。偶爾上個廁所,也是幾分鍾就回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做案的時候。


    最有殺人動機的最先被排出掉了,嫌疑人隻剩下兩個了。那位眼科大夫體貌特征完全符合,而且他經常去心內科轉悠,就在萬佳死亡之後,他就不去了。


    當警察把他帶回來審問的時候,他卻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警官,你們懷疑我殺了萬佳?這可真是太荒謬了,我殺一個保潔員做什麽?”他似乎覺得警方懷疑自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陸離嚴肅的看著他,“盧醫生,即便是您有這個空閑,我們警察也忙得很。人命案,不是能拿來隨便開玩笑的!據我們調查,您經常去心內科,而且跟萬佳有過接觸。有一次,還有人看見你們在茶水間說話。當時萬佳的情緒有些激動,你們似乎因為什麽事情發生了不愉快。而在萬佳從醫院辭職,您就不去了。您能解釋一下,這其中的緣故嗎?”


    “我就不能去心內科了?我就不能跟保潔員說話了?你們的懷疑毫無根據!”盧醫生在眼科是權威,一般的病人他都不接診,專門做眼角膜移植手術。可供移植的眼角膜實在是太少,所以他的手術並不多。


    他知道自己不說出個原因,警察是不會放自己離開,所以想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我國現在有很多人受眼病的困擾,急切的需要有人能夠在死後捐獻眼角膜。可是,中國的傳統觀念覺得要死後留個全屍,除了一些有情懷的人,很少有人願意捐獻。


    我作為一位眼科醫生,看到病人因為沒有合適的眼角膜移植,而隻能生活在黑暗的世界裏,我深深的感到憂慮和急切。我想要通過各種方式呼籲人民對這件事情的關注,希望社會上的人們能提高覺悟。明明能夠幫助活人,為什麽要隨著自己的屍體被推進煉人爐呢?


    心內科是死亡率最高的一科,裏麵有很多病人都瀕臨死亡。我想要做的就是跟那些患者的家屬溝通,讓他們簽下患者死亡捐獻眼角膜的同意書。萬佳的妹妹病情非常嚴重,我跟她溝通了兩次,卻都被她拒絕了!”


    這丫腦子有病吧?人家進醫院就是為了活下去,他跑去跟人家說死後的事情,估計挨罵都是輕的!


    “你們也覺得我有病?不被人理解不說明是錯誤,那些家屬都太激動了。死亡隻是生命的一種形式,誰都無法逃脫。如果身體的器官能夠在其他人身上重生,也可以理解為生命的另一種延續。


    他們都不理解,早晚有一天會明白!而我也不希望被世人理解,隻希望能有更多人的願意在死後捐獻眼角膜。”


    聽到這裏,陸離覺得這位盧醫生雖然腦回路跟大眾不一樣,但是卻很高尚。他在醫學上甚至有些偏執,是個十足的工作狂。


    “萬佳死的那天晚上,也就是上個月六號晚上十點到十點半左右,你在什麽地方?”陸離基本上排除了他殺人的嫌疑,如果人是他殺的,恐怕萬佳沒得不是心髒,而是眼角膜了。


    他稍微回憶了一下,他是個相當嚴謹的人,不管是工作還是私生活都非常的有規律。


    “那天是周六,我晚上九點鍾去了七零年代酒吧喝了一杯。沒見到趙立峰,我待到十點半就離開了。”


    趙立峰?這個名字聽起來特別的熟悉。


    看見陸離皺眉,他接著說:“趙立峰就是心內科主任趙醫生,我們兩個人是好朋友,誌同道合。”


    “你們每個星期六都固定去那家酒吧?”


    “差不多,一般都是如此。偶爾遇見誰有事,也不用打電話。最近趙醫生心情不好,萬佳妹妹的手術失敗,對於他來說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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