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怎麽看?”


    “眼下也隻能把父皇那關過了日後再做打算……大不了就懸案嘛,曆朝曆代哪個沒有的!”楚雲睿慵懶起身準備離開。既然決定用魔教搪塞父皇,那他自然可以回家了。


    看著楚雲睿離去的背影,楚雲清突然想起了那天在睿王妃屋裏看到的那個男子,也是一襲紅衣。


    紅衣……


    他的情敵!血濃於水。


    即使楚雲昭並非心愛之人所生,但終歸是他的子嗣,突然逝去,要說楚陵楠不傷心難過是不可能的。


    然則死者已矣,眼下找出真凶讓城內恢複平靜顯然也刻不容緩。況且,誰都知道,那一幕幕的血案,不是發生在半夜,而是在大清晨。光天化日之下徒然出現!不管是誰內心都隱隱擔憂,生怕厄運會降臨在自己頭上,高高在上的楚陵楠也不另外。


    隻是事與願違。


    隔日的早朝之上,先前賦予眾望的楚雲清等人給大家帶來了個更為震撼的答案――此乃魔教所為。


    江湖之事,朝堂曆來知曉的就沒幾個。但是隻要有人知道,就能立馬炸開鍋。殺人如麻無惡不作的魔教,任是誰聽了都無法淡定。更何況魔教遠在西涼,這次卻突然駕臨北楚屠殺,更是人心惶惶。


    包拯行隻是謹慎的抬頭看了楚陵楠一眼,然後低頭和楚雲清交換了眼神。


    高高在上的楚陵楠經過這幾天的焦心憂勞等到了如此的答案,整個人更是不好了,隻能抱著“大家自求多福”的心態硬生生的翻過這個話題,轉移到下一個問題上去。


    前朝後宮理應是分開來的,但曆朝曆代卻都不是如此。


    因而,這邊才剛下朝不久,連金鑾殿上的百官都還沒有散盡,後宮的某個寢宮裏就已經知道了凶案的調查結果。


    張月茹對著鏡子認真的擺弄著她頭上繁瑣的首飾隨口吩咐:“青衣,這兩日務必出宮一趟,讓範毅立刻收拾下行裝去大涼。”


    “娘娘,現在就讓範先生去大涼會不會早了點?畢竟我們這邊還沒開始想好對付太子的策略,還有另外幾個皇子……”一粉紅宮裝的女子上前靠近輕聲問道。


    “論文韜武略,另外幾個皇子自然不弱,但是論治國之道,他們全然不是風兒的對手。隻是太子比較麻煩就是了,確切說是林馨麻煩!”張月茹不屑,“範毅現在起身時機剛剛好,畢竟他還要在大涼準備準備一些時日。等他歸來,本宮還用得著顧慮林馨嗎?”


    “娘娘所言甚是。”宮女俯身揖禮準備離開。


    “等等!”


    叫住了青衣,張月茹從梳妝盒裏拿出一張紙條交給她:“聽聞魔教也曾闖入皓王府,隻是皓王爺和皓王妃都雙雙僥幸逃脫。”


    “奴婢明白,這就下去安排。”


    等宮女下去之後,張月茹又拿起其他幾張字條端詳:楚雲清,楚雲睿,楚雲澤,楚雲文……風兒的前路不算曲折吧……


    四下無風皓月當空。


    流光閣鳳天舞的寢室裏,來了個不速之客,渾身帶著股芬芳,花香縈繞臥室。


    八爪魚似得附在鳳天舞身上的楚雲睿驀然睜開雙眼,望向不遠處的黑影,如墨眼眸中透著淩冽,輕輕地在熟睡的鳳天舞額上留下一個輕吻便靈巧起身,抽出腰間軟劍直逼來者。


    來者處事不驚地接招,卻並沒有拔劍出鞘,在遊刃有餘的接過幾招之後便破窗而出。


    調虎離山。


    楚雲睿並沒有追擊,拿著火折子點燈,擔憂的來到床前,卻隻見鳳天舞一臉深思熟慮的樣子看著他。


    “若兮,你怎麽了?”這次他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抱著純潔的心態毫無雜念的檢查一番鳳天舞的身子,深怕對方有什麽受傷。而看到鳳天舞的臉由紅變得蒼白時更是擔憂不已,一時間都不顧自己一身的難耐和渾噩。


    但鳳天舞看到了楚雲睿的變化,緩緩開口:“七裏香……刺客一開始隻是想下毒。”


    窗戶大開,屋內原來本就淡淡的花香漸漸也消失,但屋內的人早已中毒。


    楚雲睿頭痛欲裂的按著太陽xue,還沒問下為何她好像沒事人一般的時候,她已經下床拿起梳妝台的發釵,而後坐在床頭,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掌心。


    “我從小服用各種藥材,百毒不侵。”看出楚雲睿的疑惑,她說完便把手伸到楚雲睿麵前。她以前也隻是聽過七裏香,更不知道有沒有解藥或是解藥如何配置,不過能用最簡單快速的方法解毒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看著愣住的楚雲睿,她微微一笑。……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慢慢地向眼前的男子敞開心扉。


    看著麵前的手掌,楚雲睿想起了當初他受人一劍卻暈倒,醒來後就看見鳳天舞受傷的手。當時她跟他說的隻是藥需要用鮮血要藥引,沒想到其實是另有原因。


    忍住頭疼,楚雲睿淺笑,溫柔地托著她的手輕輕的吻著吸允著。即使是夏日,她的手掌依舊和身子一樣冰冷,但他卻感到從手心接觸處開始,有一股暖流從嘴裏流到心裏,灌溉全身。


    窗外殘月,毫不吝嗇的照耀著大地,和那一對彼此曆經千瘡百痛過後漸漸找到真愛的男女。


    城中某處客棧,一個黑影迅速從一個窗戶潛入室內,然後緊掩窗扉。轉身,他摘掉臉上的黑布,褪掉一身夜行衣,一瞬間,屋內隻剩下一個偏偏如玉的溫柔公子。


    眉星劍目,豐神俊逸,眉眼間是歲月累積下來的沉著冷靜,還有孤寂。


    重現打開窗戶,男子臨窗遠眺。現在他需要的,隻有等:對於他們,或者死,或者活!


    夜深深,而跟睿王府隔了兩條街的皓王府也同樣不平靜。


    被王府侍衛團團圍住,七八個鬼麵人抓住已經昏迷不醒的聶雪娟猶如救命稻草般威脅道:“不許再靠近!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說完,劍刃更是靠近聶雪娟脖子一分,瞬間拉長了一道殷紅的條子。血珠子滴落在她素白的衣領上。


    顧慮到刺客萬一真的來個魚死網破,楚雲皓不得不要求侍衛退下,給刺客讓出一條路。


    到了王府門口,立刻就有一輛馬車過來接應。馬車在前麵趕,楚雲皓等人則在後麵緊追不舍,直到來到了城外飛來峰的斷崖邊上。


    懸崖一眼望不到底,但從崖底傳來的急流拍擊岸邊礁石的聲音也能猜到,這怕是一條絕路。可刺客從一開始就毫不猶豫地往這邊的方向奔去。


    刺客最早沒有一命結束聶雪娟,楚雲皓自然就知道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聶雪娟,而是他!隻是想到前些日子才被滅門的聶家,他無法讓自己放任聶雪娟不管。


    懸崖上,兩邊對持。


    先前因為中了聶雪娟的毒而自斷一臂的鬼麵人更是狠狠道:“皓王爺,我們隻想和你單獨聊聊!讓你的手下推下去吧!”


    “放了她,本王既往不咎,隨你們怎麽聊!”楚雲皓首當其衝喝到。


    “這恐怕由不得王爺您了!現在讓您手下的人退後三十丈,否則……”鬼麵人銀彈的笑了兩聲,任誰都能猜到他口中的否則將會是什麽下場。仿佛是為了向楚雲皓具體證明下他們的想法,鬼麵人一把抓住了聶雪娟的肩膀,“嘶”一聲扯掉她的袖子,露出了雪白的手臂。


    “住手!”楚雲皓怒瞪著鬼麵人,“你們到底要什麽?”


    “當然是要你,皓王爺!”


    楚雲皓氣怒了雙眼,向來風流不羈的他此刻猶如一頭發怒的豹,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好!本王跟你們交換人質,如何!”


    青魅連忙上前阻止:“王爺,萬萬不可!鬼麵人的目的就是您!”


    楚雲皓轉頭大聲:“難道放任王妃不管嗎?”


    “好!”不等楚雲皓反悔,鬼麵人立刻答應,“不過還是那句話,讓你的手下退後三十丈!”


    “王爺!刺客不會隻是單獨和你聊聊的!王爺,三思啊!”青魅還在據理力爭。


    不容屬下反抗,楚雲皓厲聲下令全部人後退。一步步走向刺客。


    還有幾步路的距離就到刺客邊上,隻聽斷臂的刺客得意的聲音:“皓王爺為了王妃的性命居然犧牲至此,實在令人感慨。我們可以放了皓王妃,不過王爺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目的!”說完便扔出一把匕首在楚雲皓懷裏。


    被下令遠遠退到後麵的青魅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看著前方的人確實像在交談的樣子……可望著楚雲皓的背影和刺客猙獰的麵孔內心始終忐忑不安。


    摸著冰冷的匕首,楚雲皓釋然的微笑,像解脫般,可眼底確實濃鬱到無法散去的悲慟。他隻是個閑散王爺,要他的死的人能有幾個?又會是誰……或許他能想到答案,但他現在已然不願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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