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誠懇的態度倒是讓鳳天舞疑惑了。難道這和尚以前真的見過她?回頭一想又覺得無所謂,萍水相逢一和尚而已,她隻要知道自己是北楚的王妃就行了。


    想來想去,她終於想起了自己應該去找找她的夫君……


    放了錠銀子在桌上,鳳天舞剛想起身離開,和尚端起盤子舔了一遍後也迅速起身:“施主是不是要回北楚?”他舔了舔唇邊油漬,“老衲也是準備回北楚的。不如我們一同偕行?”


    聽到和尚提到“北楚”二字,鳳天舞確信他們之前確實該是有所認識。隻不過,偕行?開什麽玩笑!跟一個吃飯隻吃肉不吃菜的豬和尚一同走路,隻會圖添煩惱和浪費她的糧食。


    鳳天舞拒絕:“多謝大師好意,我習慣獨行。”


    和尚放低姿態:“那肯否求施主攜帶老衲一程?天色已晚,老衲老眼昏花不認得路。”


    好和尚,賴上她了!


    鳳天舞:“大師明兒上路不就不用擔心夜路。”


    “施主所言甚是!老衲也覺得夜路實在不安全。要不老衲也明兒再啟程。”看到鳳天舞轉身離開,和尚緊追不舍。


    鳳天舞嗤笑:“那大師您老休息,在下年輕,眼力勁好,先行一步!”


    和尚大喊一聲:“施主!”


    被纏住實在無奈,鳳天舞拍了拍額頭,懊惱地走向櫃台,有氣無力:“掌櫃的,住店!”


    到了第二天,天都還沒開始亮,鳳天舞就走向客棧後院準備駕馬車離開。


    可誰能幫幫忙告訴她,坐在她馬車車轅上睡覺的人不是那個臭和尚……


    手指頭不敢戳和尚,她隻好大聲叫嚷:“喂,大師,拜托醒醒!”


    和尚驚醒又驚喜:“施主,您這就要啟程了?”


    擺脫不掉那隻能捎上了……想到還有個免費的車夫幫忙趕車,鳳天舞終於說服自己帶著和尚啟程。


    然而現實往往殘酷,還沒一會,和尚就嚷著找她要吃的,一會兒又要喝的。


    “施主施主!”


    “和尚你再叫,我就弄死你!”睡覺都不踏實!終於在被和尚第不知道多少次吵醒的時候,鳳天舞爆發了。


    “不是施主,快跳車!馬瘋了,控製不住!前麵是懸崖!”和尚慌張的解釋著。


    鳳天舞一聽打開車窗往外看,不遠處確實是懸崖,而他們的馬車現在正以不怕死的速度朝著懸崖飛奔。她拎起包袱大喊一聲“跳車”便從窗戶往外跳,接著和尚也趕忙從車轅上跳下。


    他們剛跳下馬車,馬車就投入了懸崖的懷抱,崖下還能聽見馬臨死前歇斯底裏的嘶鳴。


    看到胖和尚在地上滾了幾圈後依然相安無事,鳳天舞嫉妒得很。但隻要一想到她手臂的擦傷是為何而來,不由得七竅生煙。


    她氣呼呼的背著包袱走到和尚跟前:“會不會駕車啊,想害死人啊!”一想到是和尚死纏爛打跟著自己才有這下場,她就氣的之想罵人,上次被夜宴塵騙了都沒有這麽生氣。


    和尚自知理虧,聳拉著腦袋一直認錯,卻沒什麽效果。


    正當鳳天舞構思措辭怎麽扔下和尚時,眼前一陣白色旋風刮過,和尚像顆球似得彈開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風止,一白衣公子停在愣住的鳳天舞麵前,驚喜的抱住了她。


    “阿舞,我可算找到你了!”


    突然被抱住,鳳天舞可算是回過神來。手指頭戳了戳男子的背:“我說公子,我們認識嗎?”


    楚雲睿鬆開她,上下前後仔細檢查,擔心道:“阿舞,你怎麽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夫君。”


    “這位施主,請您不要看見人家姑娘漂亮就像占便宜!”和尚被踢的一陣莫名其妙。不過看到同伴被人揩油,還是很義氣地上前幫忙,還試圖用他那油膩膩的手去掰開楚雲睿的手,不過還沒成功,就又被踢到馬路一邊。


    楚雲睿以為鳳天舞還在怪她沒保護好她所以裝作不認識,隻好把氣都撒在和尚身上――腳下絲毫不留情:“讓你對我們阿舞不懷好意!臭和尚!”


    “我哪有對女施主不懷好意,分明是賊喊抓賊!”和尚有氣無力的控訴。


    看著眼前翩翩君子言語間對自己的維護,鳳天舞莞爾一笑。伸手扯了扯楚雲睿的袖子:“喂,你別踹了,大師一大把年紀,不經踹。”好吧,她顯然忘了剛才因為馬車墜落的緣故,她自己都想踹和尚一腳。


    收到命令,楚雲睿立刻收腳,討好:“恩,阿舞說不踹就不踹了!”


    他拿出金瘡藥,小心翼翼的卷起鳳天舞的袖子,輕輕地上藥,語氣頗為心疼道:“怎麽就受傷了……”


    “我不記得你。”


    楚雲睿摸了摸她頭:“我知道。剛才還以為你在發脾氣,現在我相信了。”他伸手抱住鳳天舞,心有餘悸,“對不起阿舞,這麽久了才找到你,我都要罵死我自己了!”


    胖和尚在地上喘了幾口氣,起來看見楚雲睿還抱著鳳天舞,走到跟前繼續說教:“我說公子,你到底為何要欺負這位女施主。”


    “大師你誤會了,他是我以前的朋友。”鳳天舞攔住楚雲睿,細心的解釋著。不知為何同樣是冠如美玉的男子,她對夜宴塵就沒有那份相信。難道他說的是真的,他就是夜宴塵提過那位滿世界瘋狂找自己的人……


    楚雲睿連忙糾正:“不是朋友,是夫君!”


    和尚顯然不信,認為男子也是跟自己一樣,看著姑娘傻頭傻腦便騙說之前認識,好一路上騙吃騙喝。


    於是,在和尚鄙夷的眼神下,三個人一同上路。


    “阿舞,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不累!”


    “那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不用!”


    “餓不餓?”


    “不餓!”


    “阿舞……”


    “幹嘛!”鳳天舞被吵得受不了,語調升高火氣加大。原來一個胖和尚已經吵得受不了了,好不容易胖和尚安靜了,又來個更吵的。


    楚雲睿對手指,往胖和尚的方向瞥了眼:“那個臭和尚一直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和尚不爽頂回去:“小白臉,你說清楚,誰不懷好意了?”賊喊捉賊這招實在是高,估計想把他趕走了,對女施主劫財又劫色!


    楚雲睿叉腰:“臭和尚,你不要以為你裝和尚就真我佛慈悲了。哪有你這麽肥頭大耳的胖和尚!假的吧?”要不是看在阿舞的份上才沒對你動手,你居然還死不要臉的賴著不走。


    和尚瞠目認真回答:“老衲我從來不是吃素的,這麽胖,施主有意見嗎?”


    “你不是吃素的,難道我吃素!”


    “夠了!”鳳天舞瞪了兩人一眼,“要吵架的就別跟著我!”這才結束了一場糾紛。


    顧及到鳳天舞熊熊的怒火,兩人最終改辯論為眼神對戰,一路上瞪來瞪去,就差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阿舞,現在日頭正大著,我們休息下吧。你也累了。”楚雲睿推掉外衣撲在地上扶著鳳天舞坐下,“餓了吧?等我打隻野兔給你。”


    鳳天舞點頭:“額……你自己小心點。”


    “打野兔,哈哈哈。不知道等施主野兔打回來,是天黑了呢,還是我們餓死了呢?”和尚直接躺在樹根下諷笑。本來還想多說兩句,結果一接受到鳳天舞殺人的目光後閉上了嘴,隻剩心裏默念:色即是空啊……


    楚雲睿何許人也!即使武功不是最高的,但也是以一當十的高手,在林間打隻野味對他來說那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不一會兒,他便滿載而歸。烤好野雞後,在鳳天舞眼神的督促下大發善心的分了一塊給和尚。


    和尚對著鳳天舞微笑謝禮,開吃之前不忘咕噥著:“不是說野兔嗎,怎麽成野雞了……”


    和尚三兩下就把雞肉吃完,合上油膩的雙手口中默念“阿彌陀佛”。然後在楚雲睿和鳳天舞詫異的目光下,收集了所有的雞毛買到土裏,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在給死去的雞超度亡魂。


    楚雲睿極端鄙視和尚這種虛情假意的行為,嘲笑道:“臭和尚,你超度雞之前拜托能不能把嘴邊的油擦幹淨?”別問他一溫潤如玉的公子哥為什麽現在說話都帶刺,都是和尚逼得!夾在他們夫妻之間吵得他們不得安寧!


    鳳天舞也覺得好笑,卻沒多說什麽,隻是真心好奇到底是那個寺廟才會早就這麽個和尚。


    太陽已經落山,可他們卻依然還沒走出樹林,隻好找了塊空地升起火堆休息。


    鑒於中午和尚一副“我佛慈悲”的樣子,楚雲睿特別理解人的把他懷裏僅剩的兩個小饅頭送到大師手中,然後靠在鳳天舞身邊幫她烤野雞。


    到底是姑娘家,鳳天舞看到和尚拿著饅頭卻沒有吃,隻是滿臉的悲呼哀哉,便不忍心地扯了楚雲睿袖子:“大師是不是不舒服,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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