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良不顧賀母的阻攔,還是駕著牛車帶著呆呆出去了。隻是,未到縣城,剛走到半路,在天蒙蒙亮時,被一人攔住。


    “你是賀良嗎?”


    看著眼前衣衫破爛,頭發髒亂,似乞丐一般的漢子,賀良點頭,“我是賀良,你是……?”


    “我就是一個乞丐!昨天晚上有人給了我倆銅板,讓我捎一句話給你。”


    “什麽話?”


    “如果不想看到蘇言死,最好不要去報官。還有,若真想救她就準備十兩銀子出來……”


    乞丐話沒說完,一人既衝了過來,拽著他胳膊,急聲問道,“誰讓你帶的話?我娘呢?我娘現在在哪兒?”


    胳膊被拽的發疼,乞丐看著蘇呆皺眉道,“他蒙著臉,我哪會知道他是誰。我也不認識你娘,她在哪兒我哪兒知道?我就是個帶話的。那人說,銀子準備好後,就放到東頭的河口子裏頭,到時候他自然會放了蘇言。好了,話我都帶到了,我走了。”


    “你不能走!你還沒告訴我,我娘在哪兒?還有讓你帶話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這些你都還沒說。”


    “我啥都不知道,我跟你說啥。”


    “那你跟我去見縣太爺,你跟他說。”


    “你們要去見縣太爺嗎?嘖嘖,那人可是說了,如果你們報官的話他們可就是會把人弄死的呀!”


    一‘死’字入耳,呆呆臉色瞬時慘白。


    乞丐同情的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呆呆,我們回去吧!回去準備銀子。”


    呆呆仰頭,看著眉頭緊鎖,神色凝重的賀良,“叔,咱們都有十兩銀子嗎?”


    “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會湊夠十兩銀子。”


    賀良說的堅定,可心裏卻是直犯愁。十兩銀子,他要去哪裏湊才好呀?


    ***


    眼前一片黑,後腦勺鈍鈍的痛!


    蘇言恢複意識,最先感知到的就是這些。


    凝眉,抬手摸摸後腦勺……


    “嘶……”


    一個大包,碰到生疼。


    “大哥,那小娘子好像醒了。”


    一道男聲想起,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抹火光亮起。


    一間滿是臭潮味兒的屋子,兩個蒙麵男人,一瘦,一胖,看不到麵容,隻看眼神不帶善意。


    “小娘子,你可總算是醒了。”胖男人說著,朝著瘦子看一眼,“你之前那一下子,我還以為她就這麽睡過去,醒不來了呢!現在看來,我擔心是多餘的了。”


    瘦子哼一聲,“我就說你是瞎擔心。如果不是你攔著,我們早就把事兒做完了。現在倒好生生盯著她看了這麽久。”


    “這也沒什麽不好。人醒了,弄起來才更夠味兒。”胖子說著,打量著蘇言,嘿嘿笑了笑。


    瘦子聽了,看了看蘇言,沒說話。


    奪了她的身子,再把她扔到村口,這是他們的任務。隻是之前將她擄來時,那一下子打的好似重了點,看她昏迷不醒,擔心那個時候動她,真把她給弄死了。所以,就一直等到了這會兒。


    他們就想掙倆無良錢,可沒想過弄出人命,把自己給搞成殺人犯。


    “大哥,這會兒人醒了。要不,你先來?”胖子搓著手,對著瘦子說道。


    “一個已經嫁過人,生過崽兒女人,誰先來還不是一樣。”瘦子這麽說著,抬腳朝著蘇言走去。


    雖然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可這小娘們長的是真好看,讓人看著就來勁。


    瘦子望著蘇言,想到那衣服下的香豔,不由直咽口水。


    而蘇言自恢複意識,就那麽靜靜坐著,靜靜聽他們說著,不動不言,表情木然,似嚇傻了,又似還懵著,未反應過來。


    胖子拿著火把站在不遠處,看瘦子走到蘇言身邊,手朝著她胸口探去,在手碰到蘇言時……


    胖子眼睛不覺睜大,眼神灼灼,吞口水,身體都跟著熱起來了。


    看著伸向自己胸口的手,從醒來就一直呆呆愣愣的蘇言,抬頭看向瘦子,忽而對他展顏一笑。


    嘴角上揚,眉目含笑,笑容明媚又幹淨。


    似看到了自己親近的人,從心底裏透著歡喜和開心。


    嬌憨的甜笑忽然入眼,瘦子頓時愣了愣,這意外的笑,讓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時候應該哭才正常吧?這女人笑是幾個意思?


    雖然她笑起來看著更好看了!可是這種情況,這樣的夜色,再加上他們兩個惡人,蘇言這笑……驚心多餘驚豔,瘦子看著後腦勺有點發緊。


    “你,你笑什麽?”


    “因為開心。”


    開心?被人綁了,馬上就被人強,她開心個什麽勁兒?


    瘦子心裏正不解,突然一股風襲來,隨著臉上被一物打到,有點疼。


    感到疼意,瘦子低呼一聲,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脖子猛然被勒住!


    “呃……”


    咽喉處被勒住,緊到生疼。


    情況突變,預想中的香豔畫麵突變索命場。


    胖子懵懵的站著,看瘦子脖子被頭發勒住,掙紮,手腳並用的開始反抗!


    “臭娘們,你找死是不是?趕緊給我鬆開。”


    瘦子的叫罵聲入耳,胖子回神,拿著火把趕忙走過去。


    剛走出兩步,隻聽……


    哢嚓!


    一聲骨頭響,瘦子叫罵聲戛然而止!


    胖子心頭猛跳,停下腳步,看向蘇言。


    隻見蘇言抬頭對他笑了笑,然後像是甩破一樣,將那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死過去的瘦子甩到地上,隨著起身,緩步朝他走來。


    看著那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蘇言,看著她上揚的嘴角,再看一眼地上的瘦子,胖子不由的顫了一下,不覺開始後退,“你,你要幹啥?”


    “我是屠夫,最擅長的就是殺活物,你說我要幹啥?”蘇言說著,朝胖子咽喉看一眼。


    屠夫?


    他娘的,沒人告訴他這女人竟然是殺豬的呀!


    “想殺我,你妄想!”說著,胖子陡然拿出匕首,朝著蘇言攻去。


    看著火光下那抹寒光,蘇言眼睛微眯……


    隱秘的暗處,一人悄然無聲的站在那裏,看著裏麵變幻不斷的情景,眼神莫測難辨!


    “啊……”


    未過多久,一聲叫喊,一切恢複靜寂。


    少時,門被推開,一人拿著火把從破廟中走出來。


    淩亂的頭發,泛白的小臉,滴著血的手臂,破了的衣服,平靜的表情……


    在這深夜,一個女人這種模樣,充斥著別樣的美麗,異常的詭異。


    站在外,蘇言朝著裏麵望了望,看著地上兩人,蘇言將自己手裏火把朝前遞了遞。可就在火把將觸及到了門時,她卻又收了回來。


    抬頭望望天上月色,看看四周,舉著火把朝前走去。


    一步一步朝前走著,受傷的胳膊已被忘記,因為頭上不時出現的陣痛,讓人更難忍耐。


    抽抽的陣痛,腦子裏不時乍然出現的畫麵,讓蘇言眉頭緊皺,臉色愈來愈差。


    疼痛,血色,暗室,被囚禁的自己,總是乖順的在笑,又總是在不斷殺人的自己……


    哭喊,哭求,密室,正在脫男人衣服的蘇言,總是在哭,又不斷在逃的蘇言……


    兩種完全不同的場景不斷轉換,各種畫麵不斷湧入充斥著大腦,劇烈的頭痛,讓蘇言終究承受不住,暈倒在了地上!


    “呆呆……”


    一句無意識的低喃,人失去了意識。


    良久,一個高大的身影,無聲出現在她的身邊。


    蘇言手裏未熄滅的火把,將來人的麵容照亮。


    清俊的麵容,很是熟悉。隻是眼裏那抹溫潤不再,變為一片深沉的涼淡。


    蕭瑾垂眸,看著那身上染血,昏倒在地上的人,眸色隱晦難辨……


    為什麽要查探她的下落呢?


    隻是想看她被人欺負,被人虐而已。然而最後結果,再次證實了她是真的彪悍。


    人狠話不多,用這話形容她很合適。


    原來她真不止是說話混不吝,做事也是一樣的,什麽情況下都擋不住她耍橫!


    這女人,真是了不得,要不得。留著她,這世上就是多了一個惡人。


    心裏這樣想著,蕭瑾緩緩俯身下,彎腰將人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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