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闖入三皇子府邸!


    三皇子北荀亦手指被斬斷!


    這事起,這個夜晚就注定不會平靜。


    燭光下,蕭瑾穿著裏衣,看著周廣,“是誰做的知道嗎?”


    周廣搖頭,“眼下還不清楚。隻知道,傷了三皇子的人在得手後,逃到了竹林。”


    竹林?!


    聽到這個地方,蕭瑾不由的想到了清月公主。


    不,稱她為公主並不合規矩。因為,清月雖是帝王之女,但卻並未得封號。


    不是皇帝不給她封號,而是清月不要。


    因為清月的生母是一江湖女子,在帝王微服私訪時與她結識,並生下了清月。


    清月母親習慣了江湖生活,不願隨皇上入宮受那份束縛,並在病逝時留下遺言,也不準清月入宮,更不準她接受公主的封號。


    也因此,北荀人人都知道清月是皇帝之女。但,卻隻能稱她為小姐。


    清月也因為這樣,成了北荀最特殊的存在,也成了帝王眼裏的與眾不同,對她頗為偏愛。


    “三公子,蘇言回程時,出事的地方好像也是在那裏。”


    這事蕭瑾知道。不過,並未關注太多。


    “現在找到她人了嗎?”


    “據說寧侯的人都還在那裏守著。所以,好像還未找到蘇言。”


    蕭瑾聽了,沉默。


    蘇言在竹林出事,現在傷了北荀亦的人也潛逃到了竹林。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嗎?


    蕭瑾思索著,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但心裏敏銳感覺,那傷了三皇子的人,好似不為尋仇,更似尋釁。


    因為若是尋仇的話,出手就應該朝北荀亦的脖子,心口,這些致命的地方刺。怎會隻要他一根手指頭呢?


    傷北荀亦的目的,好像隻為激怒他。


    而激怒北荀亦又有什麽好處呢?


    蕭瑾凝眉沉思。


    ***


    “找,給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把人找到,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寧侯還未到地方,遠遠的就聽到了北荀亦那暴怒的聲音。


    北荀亦的反應,毫無懸念的跟預想中完全一樣。包括這暴怒時說的話,莫塵都言中了。


    寧老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看到北荀亦突然帶著人馬怒氣衝衝的出現,看那些護衛舉著火把,如掃蕩一般的開始尋找什麽。


    找人!


    對,找人!剛才北荀亦好像是這麽吼叫的。


    “寧老夫人,敢問你老可是一直在這裏嗎?”三皇子府的管家孫吉,看著寧老夫人問道。


    “是,我一直在這裏。你是哪個?”


    “我是北荀三皇子身邊的管家。敢問寧老夫人,在此期間,你可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闖到這裏嗎?”


    “沒有。”


    孫吉看寧老夫人一臉不明所以,稀裏糊塗的表情。垂眸,看著倒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寧老夫人本就沒說謊,因為她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侯爺!”


    聞聲,孫吉轉頭往後望去。


    看在火把的照亮下,一襲墨色長袍緩步走來的寧侯。


    看著寧侯身上的袍子,孫吉眼簾動了動。寧侯真是一天一件衣服,都不帶重色的。


    說不定他來北荀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成衣鋪子。


    “寧侯爺!”


    看到寧侯,北荀亦因心情極遭,連打招呼的口氣都是凶巴巴的。


    “三皇子!”寧侯應著,自然看向北荀亦那已被包紮起來的手指,開口道,“傷了殿下的人可找到了嗎?”


    “你怎麽知道本殿被人傷了?”三皇子盯著寧侯,直接懷疑道。


    “不該知道嗎?”寧侯看著眼前那成百上千的護衛,不鹹不淡道,“三皇子搞出這什麽大的動靜,讓人想不知道都難吧!”


    “不過三殿下將自己斷了一指的事,搞的這麽人盡皆知的,真的好嗎?”


    北荀亦聽了,臉色難看。


    因為寧侯這話聽著像是故意在氣他,更是罵他蠢。


    搞的人盡皆知,這等於是告訴世人他廢了,跟皇位無緣了。


    “本殿的事輪不到侯爺你操心。”


    “殿下說的是!那本侯就不打攪三殿下尋人了。”寧侯說完,彈了彈衣袖上那並不存在的灰塵,不緊不慢抬步離開。


    看著寧侯那好似散步賞風景一樣的步伐姿態,北荀亦心裏火氣更大了,轉頭看向孫吉,冷怒道,“你確定他不是來這裏看本殿笑話的?”


    “不是,不是!寧侯出現在這裏,隻是因為蘇言在這裏發生了意外,跟殿下您無關。”孫吉忙道。


    北荀亦都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這時候可是不敢再火上澆油了。


    雖然寧侯那姿態,真的是像在看樂子。但這實話,絕對不能說。


    “他人呢?”


    聞聲,莫塵忙道,“回侯爺,小公子在前麵馬車上。”


    “他這會兒倒是沉得住氣。”


    莫塵垂眸,這沉穩大概也是隨了侯爺。


    寧侯走過去,看到呆呆正靜靜的坐在馬車旁,眼睛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寧侯走近,他似乎聽到了腳步聲,轉頭看過來。


    父子倆對視!


    一個平靜淡漠,一如往日。


    一個隱忍克製,一如初見。


    “你來了。”


    一句話,很平靜,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平靜。


    寧侯點點頭,挨著他,在他身邊的土堆上坐下。


    呆呆看著北荀亦帶來的那些人,一處都不放過的翻騰著,“你說,他們這麽找,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我娘?”


    “你想聽我怎麽回答?”


    “如實的說。”


    “會!”


    呆呆聽了,轉頭,看向寧侯。


    寧侯也看著他,輕輕緩緩道,“不過,找到的是蘇言的人,還是她的屍體,就不好說了。”


    聽言,呆呆眼眸緊縮,望著他,“你知道嗎?在我慢慢長大,逐漸懂事,知事的時候,看到別人都有父親,我也曾問過娘,我的父親是誰?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怎麽說?”


    “我娘說,父親是她對不起的人。”


    寧侯聽言,沒說話。


    “對這句話,我一直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娘也從未跟我解釋過。直到見到你,我才知曉這話是何意。對你,我娘確有錯。”


    “你倒是明辨是非。”


    “但昨日我見到娘後。我娘跟我說,若是時光倒流,縱然有些事是錯的,她也不想改過。因為,隻有犯了這樣的錯,才能生下我。”


    莫塵:……


    轉折來的太快,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寧侯不鹹不淡道,“所以無論如何,本侯都是那個活該被她強的人。”


    “我以為,你能被我娘看上,是你莫大的福氣。”


    寧侯嗬一聲,“你確實是蘇言的親兒子沒錯。”


    這孝心,偏心到蠻不講理。


    “不過,我娘說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她做的事,在你這裏就是罪大惡極的錯,你的懲罰躲不過!”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對我娘,你心裏存著疙瘩。你不喜她,你想讓她吃點苦頭,我都會讓自己去理解。可我沒想到,你竟容不得她活著。”


    “你認為這次蘇言出事,是我做的?”


    “難道不是嗎?”


    寧侯揚了揚嘴角,微微一笑,沒承認,卻也沒否認,隻道,“所以,你借我的人去傷北荀亦。其目的是什麽?是想借他之力,對付我嗎?”


    聽到寧侯的話,莫塵抬眸看向呆呆。


    若最後找到的是蘇小姐的屍體。那麽,呆呆是不是真的會去告訴北荀亦,斬斷他手指的人是侯爺,以此挑起惡鬥,來報複侯爺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的能稱的上是父子相殘了。


    在莫塵擔憂的注視下,呆呆搖頭,“我沒這樣想過,也不會這麽做。”


    “是嗎?”


    對呆呆的話,寧侯表示懷疑。


    呆呆看著他,眸色淡淡,“因為告訴他,並不能達到我想要的結果,他不是那個能與你勢均力敵的人。既傷不到你,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白費力氣。”


    聞言,寧侯眼眸微眯。


    莫塵心跳不穩。


    呆呆平靜的看著寧侯,伸手撫去他衣擺上沾染上的塵埃,“侯爺,我願做一個一生以你為尊的孝子,隻願你能給我機會;期盼用這份孝心,換你一分仁厚,給我娘一份安穩!”


    “這是我的心願,現在依然未變。”


    “但,你若最終還是不能接受,仍不能饒恕我娘。那麽,我也不會做那弑父之人!”


    “我娘若最後還是無法活著。她的離世,一半你的罪惡,一半是我的無能!”


    “她不在,我們要共同承擔那份苦果。”


    “至此,我失去了生命裏唯一的親人;餘生,都在思念中度過。而你,此後半生,將會多一個不孝子!”


    “我會努力活成那個能與你勢均力敵的人,我會為了活成你的眼中釘而不懈努力!”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相信最後的結果,一定不會令侯爺失望。”


    呆呆說完,忽然傾身在寧侯臉頰上親了一下。


    輕觸既離!


    退開,眼圈微紅,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輕喃,“我的父親,我曾在夢中無數次夢到過,曾遺憾未與你見過,曾想象過若是知道有我這樣的兒子,你是不是也會歡喜欣慰!”


    “對於父親,我想象過很多。但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曾相見,未曾相認。”說完,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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