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這裏雞飛狗跳,不得安穩。京城那邊也不平靜!


    侯府


    “老夫人,孫媳是曾言語無忌說過一些不得體的話!我當時也是因為旭哥兒受傷,才會一時口不遮掩。話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正堂屋內,許氏跪在地上,神色慌亂,對著老夫人連聲道,“可那些話我也就是在自個房裏嘀咕了一句,我從來沒到外麵說過一個字,求老夫人明察呀!”


    都說禍從口出,這話一點不假。早些日子,寧旭與呆呆發生口角,寧曄護呆呆,將寧旭從樓上扔下。這事兒讓許氏心裏很是氣悶,開口直說呆呆是寧曄的崽兒。


    當時,這是許氏心裏的懷疑,也是她一時呈口舌之快。


    而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心的。現關於之前京城呆呆和寧曄的那些流言,都直指許氏就是那個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老夫人,孫媳婦就是再蠢,也不敢拿這事兒在外亂說呀,嗚嗚……”


    許氏說著,忍不住哽咽低泣起來,因為心裏太慌。


    老夫人靜靜看著,麵無表情。


    宗氏神色冷凝。


    寧坤麵色緊繃,看著跪在地上的許氏,看看老夫人和宗氏,嘴巴動了幾動,有心想說點什麽,但又不敢擅自開口,怕他一說話,會讓老夫人更加不高興。


    心裏一團亂,不由的偷偷轉頭看向寧曄這個當事人。


    隻見他那個大哥,耷拉著眼皮,瞅著手裏的茶杯,看的全神貫注,一點不為家務事所擾的樣子。


    那模樣……


    他這是已經跳出紅塵,四大皆空了嗎?


    寧坤無力,論裝傻,裝糊塗,這世上怕是少有人能比得過他大哥。


    看著哭哭啼啼的許氏。直到,看到她鼻涕都快哭出來了,老夫人移開視線,轉頭看向宗氏,“兒媳,現在府裏中饋都是在你管著,這家務事也由你看著辦吧。我年紀大了,已有心無力了。”


    聞言,宗氏抬眸。


    許氏哭聲一頓,隨即扭頭看向宗氏,“母親,母親,你相信我,我真的沒在外亂說,也從未想過用這事兒來報複小公子,更不敢用這莫須有的事來惡心大哥呀!”


    “母親,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呀!”


    聽著許氏聲聲懇求,又滿是期望她能護著她的眼神,宗氏看著老夫人,滿是恭敬道,“老夫人,許氏做下這事兒,都是媳婦兒教導無妨,治家不嚴。兒媳願抄經書百遍已示反省!”


    聽言,老夫人看宗氏一眼沒說話。而許氏聽到宗氏的話,臉色卻當即變了。


    抄經書百遍,宗氏對自己懲罰都這麽重?那麽對她……


    許氏心慌著,見宗氏看向她,沉沉開口,“俗話說,沒規矩不成方圓!許氏既敢做出這種抹黑侯府,不敬大少爺之事,這是不善不賢,自當嚴懲。如此,少時兒媳既派人將她送回許家。”


    宗氏這話落下,老夫人眼簾動了動,看宗氏一眼。


    許氏臉頓時慘白,眼前一黑,幾乎暈死過去。


    剛剛老夫人交由宗氏做主,許氏心裏還鬆了一口氣。她本以為有寧旭在,宗氏還是會護著她一些的。沒想到……


    宗氏竟然要將他送回娘家。這是,這是要休了她呀。


    寧坤也愣了一下,神色不定的看著宗氏,顯然他也沒想到宗氏竟然會如此重懲許氏。


    雖然許氏是過分了一些。可,可也不能這樣就把她給休了呀。


    要知道一個女人被休棄,幾乎是等於送她們去死。


    畢竟是多年夫妻了,寧坤也不忍看到許氏最後落得個那樣的結局。更重要的是,他不以為許氏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散播那樣的謠言。


    許氏雖然心裏也藏了許多小心思,但她是膽子小的。很多事也都隻敢想想而已,


    “母親,這件事可能有些誤會也不一定。所以,不若再查查吧!”


    宗氏聽了,轉眸,輕飄飄的看向寧坤,不溫不火道,“我也希望是誤會。你若覺得我對許氏的懲治太過,或是有錯!我們可以再查一次。如果最後結果依然確定是她做的。那麽,那時候,你預備如何給你大哥,還有小公子交代?”


    聞言,寧坤心口一窒。看著宗氏那溫和,又冷涼的眼神,寧坤心裏緊了緊,不由低頭。


    當他娘說這話時,寧坤忽然覺得再查一次,或根本沒什麽意義。


    因為懲治許氏的話,他娘既然已說出口。那麽,最後查探的結果無論是什麽,他娘或許都不會讓它有絲毫改變。


    想此,寧坤再次倍感無力。


    “相公,我沒有做,我真的沒有,你相信我,求你不要休了我……”


    看著跪在他腳邊,白著一張臉,眼裏滿是祈求和懇求的許氏,寧坤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兒,嘴巴動了動剛要開口,被打斷……


    “滾開,讓我進去。”


    聽到聲音,聽到那粗暴的語氣,宗氏眸色又沉了幾分。


    “老夫人,小公子還有旭哥兒下學回來了。”馮榮走進來稟報道。


    老夫人看了看地上的許氏,開口,“讓他們進來吧!”


    “是。”


    馮榮領命走出,宗氏眼簾垂下。


    少時,一道身影,推開小廝衝進來。


    “娘!”


    “旭兒,我的兒,嗚嗚嗚……”


    看到衝進來的寧旭,許氏眼淚嘩的就掉了下來,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而寧旭撲通一聲跪在老夫人跟前,高聲道,“曾祖母,說呆呆是大伯父兒子的謠言是我傳出去的,不是我娘,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不要懲罰我娘,她是無辜的,她什麽都不知道。”


    寧旭這話出,屋內人反應各異。


    寧坤眉頭皺起,許氏哭聲當即停下,伸手將寧旭拉到自己身後,一邊搖頭,一邊急聲道,“不是的,不是旭哥兒做的,不是他。是,是,是我,是我做的,我都認了,我回娘家,我一會兒就回娘家……”


    心情暴躁,衝動易怒,不容堂弟,鞭打長輩。


    寧旭在京中的名聲已是不好。如果在加上這件事,再多一個心思陰狠,詭計多端的名頭。那他可就真的回毀了。


    小小年紀就這麽歹毒,日後誰敢重用他,誰還敢跟他打交道?


    “老夫人,公主,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們要懲罰就懲罰我就好。”


    “娘,你明明沒做,你幹嘛要承認……”


    “你別說話!”在長輩跟前從來軟弱的許氏,此時少見的強硬,冷厲,“我就是不滿大哥護著小公子,又不滿旭哥兒因小公子被打。所以才故意傳出那些話來惡心他們的!”


    “娘……”


    看著爭相將惡名往自己身上攬的母子倆,老夫人靜默良久,轉頭看向呆呆,開口,“呆呆,你怎麽說?”


    聽到老夫人問話,一直全神貫注盯著自己水杯瞅的寧曄,好似終於看夠了杯子上的花色,緩緩抬起頭來。


    屋內其他人也一致朝著呆呆看去。


    許氏苦笑,寧旭臉色分外難看,盯著呆呆的眼神,帶著怒火和隱忍。


    老夫人讓呆呆說,這不擺明了要讓許氏更慘嗎?


    呆呆抬頭,看看屋裏的人,視線在寧旭身上稍做停頓,而後移開視線,看向老夫人,“曾祖母,孫兒以為……家和萬事興!”


    家和萬事興!


    五個字落入耳中,屋內人神色各異。


    呆呆卻似無所覺,隻對著老夫人道,“規矩固然重要,但家規之外還有人情。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嬸娘和堂哥既已知錯,那麽就一定會改過。”


    “特別是這些日子以來,三叔對我一直很好。受他以好,還他以善。為三叔,我願不再計較。隻希望日後旭堂哥和嬸娘不再當我似外人。”


    因呆呆一席話,許氏雖受了一些懲罰,卻得以被留下。


    寧旭也被罰麵壁思過,這一次,寧旭什麽都沒說,受了。


    ***


    “沒想到小公子雖年紀不大,倒是挺有肚量的。屬下本以為,小公子定會順著大奶奶的話,就勢將三少奶奶趕出侯府,對旭哥兒還以顏色。現在看來,倒是屬下想錯了。”


    寧曄聽了,看時峰一眼,“你是這麽想的?”


    “難,難道不是這樣嗎?”時峰愣愣道。


    時峰說完,看寧曄搖頭一笑,笑容耐人尋味。


    “少爺,可是屬下想差了嗎?”


    寧曄笑笑,淡淡道,“我倒希望你是對的,希望呆呆如你所言是個有肚量的人。”


    可惜,呆呆不是。


    晨曦居(呆呆的院子)


    自上次呆呆被沈衝挾持,跟在他身邊的護衛就全部被換掉了。包括他身邊的小廝,馮榮也重新給安排了武功高強,又忠厚老實的單石貼身跟著呆呆。


    此時,單石站在呆呆身後,看著自己小主子,站在大大的書案前,手持大筆,認真的寫著大字。


    筆落下,墨潤開!


    很快,一個大大的‘善’字,躍於宣紙之上。


    “你覺得怎麽樣?”


    聽呆呆問話,單石回神,仔細看著,正色道,“回小公子,小的以為公子寫的很工整,很好看。”


    呆呆聽了,望著單石笑了。


    那笑臉,帶著一絲開懷,更多單石看不懂的東西。


    單石低頭,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笨了。所以,眼前的小主子在想什麽,他時常想不通,也看不懂。


    就如今天,他以為小公子對許氏和寧旭一定會選擇落井下石。結果證明是他想錯了!


    落井下石?為何要落井下石呢!


    讓宗氏將許氏趕出去。然後,看她再給寧坤選個心眼更多的女人進門嗎?


    宗氏對許氏最大的不滿,不是因為她說了不該說的話,而是她不夠聽話,心眼又有些憨直。


    所以,將許氏休棄,不是如了呆呆的意,而是遂了宗氏的意。


    如此,呆呆又何必去做那個壞人,反成全了她人呢。


    特別是,老夫人應該也不想將許氏趕出去,讓寧坤娶個繼室,讓寧旭多個繼母吧!所以,在當時才會問他。不然,如果老夫人真容不下許氏,她大可直接將她趕出侯府,又何須問過他。


    老夫人如此,是不想休了許氏。同時,也是看看他會怎麽做吧?


    看他是選擇趁機報複,還是選擇放過。


    老夫人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不是善惡不分的人。但作為長輩,還是希望家興人和吧。


    而饒了許氏和寧旭,對於呆呆來說,並不覺得為難或委屈。因為……


    呆呆垂眸,看著書案上的善字,眸色悠悠。


    因為傳播他與寧大少流言的並不是她,也不是寧旭。而是另有其人!


    想到那個人,呆呆勾了勾嘴角,眸色涼涼。


    那個才是不能放過的。


    “阿嚏,阿嚏!”


    聽到呆呆忽然打噴嚏,單石忙道,“小公子可是哪裏不舒服嗎?”


    呆呆搖頭,笑笑,“定然是娘親想我了。”


    ***


    沒有!


    已經餓了三天的蘇言,這會兒隻想吃的,根本無力想呆呆。


    “這會兒誰若是能給我一個饅頭,我都願以身相許。”六爺摸摸完全幹癟的肚子,一點也不矜持道。


    蘇言聽了,看他一眼。那麽一來,他豈不是兩全其美了嗎?不但有了吃的,還破了童子之身,他自然樂意了。


    寧有壯輕哼一聲,頗為不屑的看六爺一眼。可心裏,別說給一個饅頭,隻要給他半個饅頭,他都樂意獻身。


    餓,實在是太餓了。


    “你,還有你,你們兩個出來。”看一小廝走過來,站在外,手指著蘇言和六爺。


    六爺聽了,扶著牆站起來,“這會兒就是叫我出去吃斷頭飯,我也願意。”


    對六爺來說,隻要有吃的,讓他出去做什麽不重要。


    蘇言沒說話,隨著六爺一並站起來往外走去。


    這會兒,她妥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反抗什麽的都是多餘的,也有心無力。所以,配合點也是省的自己多受罪。


    走出牢房,走到外,看著外麵漫天的晚霞,六爺長長歎一口氣,輕聲道,“江大,你看那晚霞多像一鍋番茄湯呀!”


    蘇言聽了,看一眼,她倒是覺得更像是火鍋湯,香辣味兒的。


    人餓極了,真是看什麽都像是吃的。


    “幫主,人帶來了。”


    “帶他們進來。”


    “是。”


    蘇言同六爺隨小廝走進屋內。兩人沒看坐在主位上的宋飛,而是先瞅了一圈。


    看一圈,發現不但沒一點吃的,連個茶杯茶壺都沒有。


    看此,宋飛清楚看到眼前兩人嘴角都耷拉了下來。


    他們不會是在嫌他招待不周吧?


    這念頭出,宋飛哼笑一聲,看著六爺,開口,“家妹身懷有孕。可你,卻將他夫婿弄成了和尚。這事兒,你若不能給我一個交代,不能善了。那麽,你們也別想有一個好結果。所以,該怎麽做,你們自己掂量一下吧。”


    聽到宋飛的話,蘇言不由想到了之前在麵館,遇到的那個身懷有孕,卻還挺肚趕路的少婦。難道說……


    “你帶他去見馮永!限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若是不能將他帶回。那麽,你這個同夥的小命怕是也難保了。”說完,宋飛抬手,小廝將六爺帶離。


    馮永?記得之前那個少婦口中的郎君也是姓馮的,看來是沒錯了。


    不過,宋飛用自己的小命來脅迫六爺,真是打錯算盤了。


    她與六爺,可沒那麽親。他們可是從不管對方死活的!所以,剛才六爺走的時候,連腳步都沒加快一點。就六爺走路那速度,或許等他見到那位馮郎時,都差不多一個時辰了。那時候,她小命已經交代到這裏。


    看著蘇言那涼淡的表情,宋飛淡淡道,“在這裏待著吧!你的死活就看那位婬僧了。”


    蘇言聽了,扯了扯嘴角,朝著宋飛緩步走過去,走著,輕聲道,“宋幫主,有個秘密,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聽言,宋飛抬眸,“什麽秘密?”


    “其實我不是一個男人,我是一個女的。”


    聞言,宋飛眼簾動了動,眼神飄了一下,隨著道,“那又如何?”


    宋飛說完,看眼前人一笑,那笑有點嬌俏,有點不懷好意,更多邪氣,“宋幫主以為會如何呢?”


    話落,蘇言忽而扯掉頭上的發帶,隨著尖叫,“啊,來人呐,非禮呀!”


    突然一聲嚎,宋飛猛然變了臉,隨即起身,拔腿衝到不遠處的屏風前,伸手扒開屏風,急聲道,“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屏風內的人,麵無表情。


    不遠處的蘇言,看著屏風內的人,神色不定。她一聲狼嚎隻想把寧侯的人招來的,怎麽……本尊突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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