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娘又不聾,叫那麽大聲做什麽。”


    看著那見到自己兒子,臉上掛著淺笑,似什麽事兒也沒有的樣子。寧侯眸色幽幽暗暗……


    六爺去了都無用,我又何必閑跑這一趟。


    我要見司空星兒!


    之前不是還一副生死有命,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嗎?


    為什麽突然就改變主意了呢?


    “娘耳朵自是好的,可我就是想大聲叫叫您呀!”呆呆說著,伸手抱住蘇言的腰,臉上滿滿都是開心。


    蘇言垂眸,看著那開心的小臉,那存粹的思念,眼底溢出一抹柔和,心裏卻別有滋味兒。


    “娘,你好不好?”


    “嗯,挺好。”說著,拍拍呆呆小腦袋,“去,見見你父親。”


    “是。”呆呆應,快步走到寧侯跟前,“兒子見過父親。”


    相比跟蘇言的親近,呆呆對他,眼可見的疏離。


    恭敬有餘親近不足,這就是呆呆對他的態度。


    寧侯沒說話,呆呆轉身從護衛手裏拿過一個盒子,雙手遞給寧侯,“這是曾祖母讓兒子捎給您的。”


    莫塵聽了,伸手接過。


    寧侯看著呆呆,沉默一會兒開口,“你曾祖母都知道捎東西過來,你呢?就不知道帶些什麽嗎?”


    “兒子也帶了。”呆呆說完,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宣紙,遞上前,“這是兒子寫的文章,被太傅誇讚了。”


    “誇你什麽?”


    “太傅說,兒子這文章寫的頗有乃父之風。”


    呆呆話出,寧侯眉頭微挑,莫塵低頭,蘇言輕笑出聲。


    聽到蘇言笑聲,寧侯抬頭朝她看去。


    接收到寧侯的視線,蘇言抬腳走到呆呆,摟著他單薄的肩膀道,“呆呆,頗有乃父之風,這聽著可不像是什麽誇獎。如果有一天,太傅說你文章寫的與你父親完全不同,或許這才是真誇你。”


    說完,蘇言看寧侯一眼,不掩調侃,牽著呆呆離開。


    寧侯站在原地,看看手裏的宣紙,看看莫塵,“她是不是在取笑本侯?”


    莫塵聽了,還未回答,一旁一直被當做透明人的六爺道,“這還用懷疑嗎?自然是取笑無疑了。你過去寫的那些文章,不是誇讚怡紅院花魁的,就是頌揚自己美貌的,哪有一篇像樣的。”


    寧侯聽了,看六爺一眼,倒是沒反駁,因為六爺說的是事實。對此,寧侯不覺得自己哪裏有錯,且一直認為他寫的挺好的。


    可是……


    看著手裏宣紙,寧侯眉頭卻是不由皺了皺,難道呆呆寫的跟他一樣?


    莫塵帶著同樣的驚疑,看寧侯將手裏的宣紙打開!


    莫塵不由偷偷看去,六爺直接將頭伸了過去。


    看到上麵內容,莫塵低頭,六爺看看寧侯,“也是頌揚你美貌的,不愧是你兒子。”說著,上下打量寧侯一眼,又道,“不過,你除了美貌之外,也確實什麽值得他頌揚的了。”


    說完,六爺轉身走人。


    貌若西施!


    當看到這幾個字,寧侯嘴巴抿了抿,“小兔崽子!”


    在自己兒子心中沒活成梟雄,反而活成了西施!


    但凡是男人都會覺得麵上掛不住才是,侯爺應該也是一樣才對,不然不會罵人。


    莫塵:不知道侯爺會不會突然發現美貌其實也是一種拖累。不過……


    莫塵抬頭,看著蘇言與呆呆遠去背影,心裏暗腹:不知道蘇小姐打算用什麽方法為自己尋得解藥。


    憑著司空家那寧死也要跟侯爺對抗到底的勁兒,莫塵感覺,就算是蘇言方法用盡,最後怕是也很難如願。


    柳家


    早上出門,直到傍晚還不見蘇言回來。柳母站在門口不斷往遠處張望,胡思亂想,這麽晚了還不回來,不會是不回來了吧?


    難道是,蘇言知道要納她為妾,她心裏不願意,所以逃跑了嗎?


    想著,柳母眉頭皺起。


    “娘。”


    聞聲,柳母轉頭,看元氏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後,想到她正在盤算的事兒,柳母不由有些心虛,“你,你回來啦!你爹怎麽樣?可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元氏應著,看起來臉色不是太好,似一宿沒睡的樣子。


    柳母看了倒也沒多想,隻以為她是照顧她爹累了。


    “對了,邧兒呢?怎麽沒看到他?你們沒一起回來嗎?”柳母往元氏身後張望著問道。


    “我沒見到相公呀!”


    “沒見到?他沒去你娘家那邊嗎?”


    元氏搖頭,“沒有。”


    聞言,柳母眉頭皺起,“他沒去你娘家那邊,那他大早就出門去哪兒了?”


    婆媳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臉疑惑,各種猜想。


    蘇言未歸,柳邧也沒了蹤影,難道……


    各種想法在婆媳倆腦子裏亂竄。直想的柳母心驚肉跳,元氏臉色發白,雙腿發軟。


    另一邊,蘇言對這些自是一無所知!


    她與呆呆許久沒見,母子倆說個不停。


    呆呆不停的跟蘇言說著最近兩個月他遇到的事兒,還有京城與侯府發生的事。


    跟在呆呆身後的護衛,看著說個不停的呆呆,心裏暗想:在侯府時,小公子從不是話多的人。他一直以為,小公子本就是沉默少言的人。現在看來,倒是他想錯了。


    小公子不是話少,隻是身邊沒有他全心親近的那個人。


    蘇言認真聽呆呆說著,不時的發表一下意見,吐槽兩句,偶爾還幸災樂禍一下,瞧著聽的是津津有味。


    待呆呆說完,蘇言也跟呆呆敘述了一下她這兩個月的遇到的人和事。


    母子倆說的分外熱鬧,一直到晚飯後,呆呆累了,睡了才停歇。


    蘇言坐在床邊,看著呆呆沉睡中嘴角還帶笑的小臉,眼神柔和亦厚重。


    他的這份依賴與親近,終究成了她邁不開的牽絆。


    輕輕為呆呆蓋好被子,蘇言輕步走了出去。


    “侯爺,蘇小姐來了,在外求見。”


    寧侯聽了,抬眸,“讓她進來。”


    “是。”


    護衛走出去,少時,蘇言緩步走進來。


    看著蘇言,寧侯將手裏的書信放下,“來見本侯有什麽事嗎?”


    看寧侯那一副與她不熟,公事公辦的樣子,蘇言微微一笑,走到書案前站好,看著他,也不繞彎,開門見山,“有件事我想與侯爺商議一下,若是侯爺覺得可以,待事成之後,還望侯爺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我身上的毒,侯爺的仇,都源自司空家。我會竭盡全力,為自己尋得解藥,並一並為侯爺找到司空家的藏身之處。若事成,希望侯爺準許我母子留在邊境,直到呆呆自己願意回京。”


    聞言,莫塵抬頭,神色不定。


    寧侯眼睛微眯,看著她道,“如果你沒成功呢?”


    蘇言微微一笑,涼涼道,“沒成功,也隻會是我沒得到解藥。而司空一族,就算不能全部為侯爺清除,也定然會奉上幾條性命給侯爺。待到那時……”


    “你會死。”


    “是!所以,臨死前,以司空家幾條人命為祭,請侯爺娶我為妻,而後帶呆呆回京。”


    “我活,護他童年無憂快樂;我死,不能讓他因我受辱。”


    聞言,寧侯眼眸微縮,盯著蘇言,道,“若是本侯不應呢?”


    蘇言聽了,笑了,微微傾身,伸手挑起寧侯下巴,漫不經心,居高臨下,“侯爺覺得寧子墨會怎麽說?”


    話出口,看寧侯眼底溢出一抹寒意,蘇言嘴角笑意加深,不疾不徐道,“看來侯爺也猜到了!”


    “寧子墨身上的毒,那對我不該有,不受控的情愫,就是我最大的利器。”


    “所以,對我剛才的提議,侯爺最好不要拒絕。不然,當寧子墨成為我手裏的一把刀,對你,對我,都不是好事兒。想來,你一定也是這認為的吧!”


    說著,蘇言輕輕拂去寧侯鬢角那一絲亂發,對他柔柔一笑,“晚安,孩他爹!”說完,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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