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子府


    “太子,剛才寧大爺帶著蘇言入宮了,說是去向皇上請安。”


    太子聽了,翻著手裏的書,淡淡道,“蘇言去向皇上請安也是應該。”


    管家聽言,低聲道,“太子,就怕他們不止是請安,還有別的目的呀。”


    太子嗬笑了聲,“自是有別的目的。比如,去見見司空靜,為寧脩討要解藥。”


    寧脩的事兒,現在不是秘密,皇上知道,太子也清楚。


    管家聽了,凝眉道,“在皇宮見司空靜嗎?”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還怎麽說話?連威脅利誘都不行,還怎麽討得解藥。


    聽出管家話中驚疑,太子淡淡道,“你不覺得這正是寧曄和蘇言的高明之處嗎?”


    經曆上一次病危的危機,現在他父皇疑心病慎重,人也相當的敏感。可以這麽說,但凡他覺得可疑的人或地方,在暗中都安插了眼線。


    所以,太子府有,三皇子府有,許多大臣家裏有,自然的侯府也有。


    如此一來,就算寧曄和蘇言將司空靜帶出皇宮,他們的一舉一動也逃不過他父皇的耳朵。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還不若直接在皇宮商談,也免於加重皇上疑心,免於意外。


    知寧曄和蘇言一舉之意,太子心裏遺憾,若是他們將司空靜帶出來該多好。說不定,還有可乘之機!


    不說弄死司空靜,隻要把她弄的昏迷不醒,就足夠讓父皇對寧曄和蘇言起殺心。


    在皇上心裏,哪怕是寧脩中毒死了,也不及他自己的性命重要。寧曄為寧脩,耽誤了他保命,其罪等同謀逆。


    “對了,宗治他現在到哪裏了?”


    “回殿下,再有兩三日應該就到京城了。”管家說完,靜待太子吩咐。結果,太子卻什麽都沒再說。


    管家垂眸,他還以為太子會在三皇子回京的路上趁機做點什麽。然,竟是什麽也不做嗎?


    皇宮


    蘇言見到皇上,明顯感覺相比過去,皇上氣色差了許多,但精神瞧著卻還不錯。


    給皇上請過安,見過禮,聽皇上問道,“寧脩現在怎麽樣?”


    “回皇上,身體尚可,就是腦子有點不太夠用,脾氣大,挑食,還愛找茬!不過,倒是也好哄。”


    蘇言這回答,太直白,又太誠實。


    特別是那句腦子不太夠用,皇上聽了,不由的笑了一下。


    因為這幾個字跟寧脩實在是不搭,而用到他身上奇異的令人發笑。至於其他……


    “脾氣大,愛找茬,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蘇言聽了,抬眸看著皇上,也輕笑了下,“皇上說的是!不過,以前是容不得一點糊弄,現在卻可以了。”


    聽蘇言這麽說,皇上看著她,心裏:她這是在跟自己嘮嗑嗎?


    “皇上,臣婦能見見司空靜嗎?”


    蘇言提這要求,對於皇上來說,一點都不意外。而她見到司空靜,是為給寧脩討解藥,皇上也相當清楚。


    “順喜,帶寧夫人去見司空靜。”


    “是。”


    “謝皇上。”蘇言謝恩,轉頭看看寧曄。


    “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蘇言點點頭,同順喜離開。


    “寧二夫人倒是一點都不怕朕。”


    這話,有說蘇言大膽的嫌疑。


    寧曄笑笑,“那是因為他知道皇上您仁善,睿智。”


    皇上聽了,嗬一聲,“朕沒想到愛卿也是會拍馬屁之人。”


    聽言,寧曄微笑著道,“臣說的是事實!而且,在蘇言的心裏,你不止是皇上,於她還是舅父,是親人。”


    蘇言雖非公主所生,但卻被公主認作了嫡女。如此,她既喊公主一聲母親,自然的喊皇上舅父也是應當。


    聽寧曄這麽說,讓人覺得蘇言不懼皇上,不是無禮,而是與他親近了。


    皇上笑笑,對著寧曄道,“愛卿倒是會說話。”


    寧曄微笑,卻未再多言。


    伴君如伴虎!少說才能少錯。


    寧曄未多待,很快就離開了皇上的寢殿,在宮門外等著蘇言。


    而蘇言也回來的挺快,不多會兒就出了宮。


    看著蘇言,寧曄問道,“如何?”


    蘇言搖頭,臉上是難掩的失望,“無解。”


    寧曄聽言,眉頭皺了起來。


    蘇言低著頭,滿是沮喪,“先回府吧!”


    “嗯。”


    站在宮門口的宮人,看寧曄和蘇言坐上馬車離開,隨著轉身疾步回到宮內,見到了皇上,將兩人神態如實的稟報給了皇上。


    皇上聽言,笑笑,笑意涼涼,眼神卻透著滿意。


    而此時馬車上,寧曄在坐上馬車時,那緊皺的眉頭卻鬆開了,蘇言臉上的沮喪也消失了,雖然神色依舊凝重,但卻沒有了失望。


    不可能輕易就從司空靜手裏拿到解藥,這點蘇言早就料到了。


    而這從宮中一行,隻是確定了,皇上也不容許司空靜解了寧脩身上的毒。


    因為,憑著寧脩的性子,若是他的毒解除了,要對司空靜不依不饒怎麽辦?這對皇上來說,是麻煩,致命的麻煩。


    所以,對於皇上來說,寧脩身上的毒不清,司空靜才安全,而他性命才能更安穩。


    仁心仁愛,這果然是奢望,也是幻想。不過,倒也正常,這世上有那個會把別人的性命看到比自己的還重呢!


    “你也莫太失望,隻要有心,拿到解藥的方法多的很。”


    寧曄那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入耳中,蘇言看看他,沒說話,隻是無聲的點了點頭。


    看蘇言點頭,寧曄看看她移開視線,本來今天去見司空靜是為解藥,更是為了讓皇上放心。隻有讓皇上確信寧脩身上的毒解不了,皇上才會放心,對寧家才會更加信任。


    皇上信任了,有時候才能更好的行事。


    蘇言靜坐著,手心裏握著司空靜偷偷塞給她紙條,緩緩閉上眼睛。


    當蘇言和寧曄回到侯府,馮榮稟報道,“大爺,二夫人,剛剛三殿下派人送來一個叫離塵的姑娘,說她是來找六爺的。”


    聽言,寧曄道,“人在哪兒?”


    “在府裏。”


    寧曄點頭,朝著府裏走去。蘇言看寧曄一點不見驚訝的樣子,開口道,“你可是知道她?”


    “嗯!為護他安危,我有派人跟著他。所以,對他的動向略知一二。他與離塵姑娘也算是誌同道合!”說著,寧曄看蘇言一眼,“我以為他們很配,你覺得呢?”


    “我?我沒啥感覺,我又不是當事人,不知道他們都怎麽想的。”


    看蘇言那副‘跟我沒啥關係’的表情,寧曄笑了一下,隨著笑意斂去,不鹹不淡道,“你說的對。”說完,大步離開。


    蘇言:……


    寧曄確實是越來越喜怒無常了!動不動就甩臉子這作風,不得不說他與寧脩真的是親兄弟,都難捉摸的很。


    不過,眼下蘇言可沒精神關注寧曄的情緒,她比較想知道的是司空靜給她的紙條上寫的是什麽。


    當下,蘇言回了自己院子,寧曄去見了離塵。


    “小女離塵見過寧大爺。”


    “離塵姑娘不必多禮。”寧曄對著離塵,神色是平常的溫和,“請坐。”


    “謝謝。”離塵坐下,看著寧曄道,“敢問大爺,六爺他可在京城嗎?”


    “眼下不在!不過,我已派人去知會他了,想來他很快就會回來。”


    聽言,離塵頓時起身,有些激動道,“大爺知道六爺在哪裏?”


    “嗯,知道。”


    “那可否告訴我,我自己去找他。”


    “六爺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未免走岔錯過,離塵姑娘還是在府裏等他比較好。”說著,不待離塵反對,既道,“你想不想去六爺的屋子看看?那裏麵有許多他珍藏的經書。”


    寧曄說完,看離塵的眼睛亮了,“可以嗎?”


    “你與六爺都是佛門中人,有什麽不可以的。”寧曄微笑著,招來馮榮,“馮叔,帶離塵姑娘去六爺的院子。”


    “是。”


    時安:大爺這是為六爺把媳婦兒留下了。由此可見,隻要想,多的是方法把人留下。但他卻任由清月公主離開了。所以,說到底不是留不住,而是無心留。


    “時安!”


    “屬下在。”


    “你說,蘇言是個一心一意的人呢?還是無情無義的人呢?”


    時安:……“這個,屬下也說不準。”


    對二爺自然是一心一意,對其他人的話……


    “我曾以為六爺為她做的那些事兒,至少會在她心裏留下點痕跡,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聽言,時安眼簾動了動,垂下。


    所以,大爺還是歇了心思吧!莫說他那心思二夫人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感動,隻會不為所動。


    這本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的事兒,也是不可為之事。大爺若是看二爺夫妻幸福,也盡力去找個可心的女子一起相親相愛不好嗎?為什麽一定要想著去分享二爺的幸福呢?


    時安有的時候很不明白,如大爺這麽聰明的人,為什麽也會犯傻?


    “大爺!”


    聞聲,寧曄抬眸,看一玄衣護衛大步走來,走到他跟前遞上一封信,“大爺,季家灣送來的。”


    寧曄聽了,伸手接過,打開,看到信上內容,眉頭微挑,隨著道,“像寧脩這種陰損的男人,恐怕也隻有蘇言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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