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池山”一戰過去十天。道屍與黑龍的出世,並未給世間帶來變化,一切的一切,依然在如常運轉著。與張煜最後一戰,農馬和夏方天皆是受了重傷,經過精心調理和照護,兩人終於在沉睡了七天之後醒轉過來。這時,阮秋章等一眾人已經回到旁脈趕屍人的駐紮地。在阮秋章等人趕往“六池山”的這段時間裏,“聖主軍”終於被阿業所領導的正道軍所擊潰,這也難怪,因後期大股趕屍界的人得玄素真人請函後趕來相助,再加上“聖主軍”失去了主心骨,兩軍對壘,“聖主軍”幾乎一觸擊潰,在不用一個時辰的時間裏,“聖主軍”或死或被或抓,很快就結束了這場張煜一手導演出來的鬧劇。阮秋章等人回去時,阿業與莫靈正在商討撤退事宜,本以為終於可以鳴鼓收兵歇一歇,卻不想阮秋章等人給正道帶來更為震駭的消息。道屍,到底無法阻止他重臨人間,正道的末日,也在悄然來臨。這天,農馬正在營帳裏調息療傷,阮秋章走了進來。師徒倆對視一眼,有些尷尬。雖然農馬三天前已經醒來,但因為阮秋章繁於應付其他門派高人,師徒倆直到現在才見上了麵。沉默了好一陣,農馬低下頭,幾次想喊聲師父,卻覺得心中堵著一塊石頭般,一句師父怎麽也喊不出來。“和丫頭回來吧。”阮秋章突然用有些微抖的聲音道。“啊?”農馬有些意外,呆楞著看著阮秋章。“怎麽?真的打算和師父從此一刀兩斷?”阮秋章苦笑一聲,這還是他這輩子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話。“不!”多少日子裏,農馬做夢都忘不了重回“綠葉莊”,實際上,阮秋章對他而言,就跟慈父一般,他是個被父親趕出家門的孩子,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現在父親放下身段要他回家了,這是他期盼多久的事啊。“我……弟子……”農馬從床上“撲通”一聲跪倒在阮秋章身前,兩眼濕潤,聲音顫抖的有些不成聲:“弟子……弟子……”看到農馬這個樣子,一向自負冷傲的阮秋章竟也是老眼濕潤,有抖動的手摸了摸農馬的頭,語帶泣音:“當年的事,都過去了。你們不在,為師真的很……寂寞,每一晚,師父都會夢到你和丫頭,每一天,師父……都無時無刻的不在想念你們,看到別人家過年過節是給父母……長輩請安,一家……團團圓圓的坐在一起吃飯,師父這心都要碎了,唉,一切都怪師父,一切都是……師父的錯……”阮秋章極少流露真情,但是,五年來的思念,讓他變了,他這番話,確確實實是肺腑之言,比起農馬對他思念,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番話下來,他的眼淚就忍不住流淌而下。突然間,農馬現,阮秋章真的老了,老的他有些不認識,隻是五年的時間,是什麽讓阮秋章老的如此的快?老的如此徹底。“師父……一切都是弟子不好,當年要是……弟子……”農馬已經泣不成聲了,阮秋章的真情流露,令他更是心痛,實際上他一直都很清楚,阮秋章當年的那番話,全都是為了他。“回來吧,和丫頭一起回來吧,你們兩個永遠都是為師的好弟子……”師徒再聚,阮秋章老淚縱橫,這一刻,他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期盼。兩師徒對視許久,之間的種種是是非非,種種糾紛,也在一刻化解。起張露,農馬猛然醒悟,阮秋章還不知道張露的情況,要是他知道了,不知得多痛心。但是這件事遲早要被他知道,想了想,農馬還是決定出來。“師父,露兒她……”農馬搬來一張椅子坐在阮秋章對麵之後,便將五年來的事情簡單了一遍,也將張露的情況一一詳細了出來。果然,張露的狀況令阮秋章麵色大變。“你……你的可是真的?丫頭真的……”阮秋章激動的兩手不住哆嗦,他萬萬想不到,張露竟然變成那副模樣。“師父…”農馬神色哀傷,他很明白阮秋章此時的感受,因為他每一天都承受著這種感受。“丫……丫頭……丫頭…….”看到農馬那哀傷黯然的神情,阮秋章明白,張露目前的狀況可能要比農馬所的要糟糕的,此時此刻,他對自己當初趕走農馬那番行為感到無比的後悔,甚至在內心裏大罵自己。好半天,阮秋章忽然一抬頭,問農馬道:“丫頭現在在哪?”“在‘高寨村’旁的高野林裏,這五年來我都安居在那裏,弟子離開時,留下白師姐的一個弟子照顧她。”“嗯,好,咱們即刻動身,為師要瞧瞧她的情況,哦,對了,你馬上去通知玄素真人,還有白老道他們。就待會隨咱們一起動身前往高野林。”農馬一聽就明白,阮秋章這是打算給張露治病去,叫上這麽多高人,其實也就是想人多主意多。不過,在離開高野林時,他就已經從陳文公那裏得到治療對策了。“師父,治療露兒的對策弟子已經找到了,不過……”“找到了?不過什麽?”阮秋章有些意外,張露可是少了一魂,這種情況他根本束手無策,叫上玄素等人,也正是為了聽聽他們的意見,想不到農馬已經找到對策了。也該命運弄人,陳文公過,若能找到“青鬆門”的上古神器“轉相神壺”的話,他就有救治張露的把握,如今陳文公已經駕鶴西去,這世間上誰還能有這個本事?“不過,能救治露兒的文公,已經死在了‘六池山’上了。”“什麽?”知道阮秋章不知其中來龍去脈,農馬便將事情經過了一遍。聽罷,阮秋章長歎一聲,許久無言。就在兩師徒為張露的事情傷透了腦筋時,莫靈和白曉婷從外頭走了進來,在兩人身後,還跟著帶著鬥笠的一男一女的人。“農師弟,你看是誰來了?”白曉婷滿臉喜色,著話,讓出身後兩人。“誰啊?”農馬此時心情並不好,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打擾更讓他不悅。“嗬嗬,一段時間不見,脾氣好大啊。”那帶著鬥笠的一男一女笑著,兩人同時摘下了鬥笠,露出了廬山真麵目。農馬回頭一見,不由躍然起身,一臉激動,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多年不見的苗嫣然與赤炎!苗嫣然與赤炎的事他已聽白曉婷和阿業過,這兩人之間羈絆,較之他與張露同樣是剪不斷理還亂。為了追求苗嫣然,赤炎竟能風雨不改的天天挑戰苗嫣然,他對這份感情的那種執著,當真令人佩服。農馬來到兩人身前,上下打量了老半天,間赤炎一臉神彩奕奕,笑容之中充滿了掩飾不住的幸福之意,他已經明白了五分,在看看苗嫣然,隻見她一臉嫣紅,眼神之中含波脈脈,笑容之中同樣帶著幸福之意,農馬頓時完全明白了。“恭喜兩位師兄師姐了,恭喜你們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啊?你怎麽知道?”苗嫣然有些吃驚,她與赤炎走到一起這件事,還是幾天前才生的,除了尼姑庵裏的人外,幾乎沒人知道,想不到農馬竟也知道。“嗬嗬。”農馬微微一笑,拍拍赤炎的肩膀,道:“赤師兄,這段路走的很辛苦吧?”赤炎聞言瞧了瞧身旁的苗嫣然,笑道:“堪比登天。”“哈哈哈…….”農馬止不住大笑,隻不過,笑聲中充滿了無奈與淒楚。“你別把人家的像萬年不化的冰山一樣。”苗嫣然故作微怒,到底她和赤炎是如何走在一起,赤炎又是如何打動了她那已死的心,一切皆已成謎,不過,這兩人打一開始便是兩情相悅,能走到一起,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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