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匆匆的腳步聲同時響起來的,是陳嘉怡大大咧咧的嗓音。


    蘇蝶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當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陳嘉怡她們倆竟然回來了。


    那待會兒她和晚晚的學習,是不是又要被陳嘉怡她們刻意的劈裏啪啦洗漱聲打斷?


    蘇蝶為此悶悶不樂,蘇晴晚見狀,略一思忖就知道蘇蝶在鬱悶什麽。


    她低聲提醒蘇蝶:“傻了,不要理會別人怎樣。我們能做的隻有管好自己。你有問題的話不要憋著,去理出來給我,我幫你看看。等你成績考滿分,我和西洲兩個人都會滿足你一個願望,絕不誆你。”


    “嗯,也對。”蘇蝶經蘇晴晚的提點,抑鬱的心情一掃而光。


    她眉眼彎彎,乖巧應道:“謝謝晚晚,我這就去整理。”


    瞧她傻乎乎的,光顧著跟陳嘉怡她們置氣,忘了正經事。


    能得到霍少帥和晴晚的承諾,這可是南方十六省數千萬老百姓中,獨一份的殊榮呢!


    她必須全力以赴!


    就算對手是晴晚,也不能陣前露怯!


    蘇蝶鬥誌盎然地重新坐回位置上,從書包裏拿出了九老師教授的《藥理千問》,在燈下細細研讀起來。


    蘇晴晚見狀點頭,“行,那我先去洗漱,待會兒出來看下你整理好的問題。我們今晚就開始集訓。你在這看書,她們敢對你怎麽樣,你就喊一聲,我出來幫你。”


    蘇蝶聽到了房門鑰匙轉動的聲音,她眼眸一轉,故意拔高聲音回道:“我才不怕,有你護著我呢。陳嘉怡她如果聰明的話,就該知道咱們不好惹。什麽蛇毒啊,什麽陰招,隻要她敢使出來,咱們就能十倍原樣還回去!”


    門外開門的動靜霎時頓住。


    陳嘉怡心頭火氣亂躥。


    她都有股衝動,一腳踹開門抓住蘇蝶和蘇晚晚,把這兩個背後嚼弄舌根的賤、人都剝下一層皮,丟到大街上,讓人可勁地罵她們!


    可她的手腕卻被人一把摁住。


    “雲崎,”陳嘉怡不滿道,她因為氣憤而渾身發抖,“我真的受不了了。這倆女表是要指桑罵槐給誰看?!”


    “噓。”錢雨婷朝陳嘉怡搖頭,耳語道:“冷靜,不要中了她們的奸計。你都忘了我們上來時,怎麽跟宿管員老師做承諾的麽?”


    陳嘉怡斂了斂眸,明白了好友的意思:不要再宿舍惹事,惹得宿管老師注意。


    畢竟她們倆剛才回來時,因為過了宵禁時間,已經與宿管老師發生口角,差點被按照校規做記過處分。


    雖然雲崎這邊做了準備,提早在臨城的某私立醫院那開了一張身體不適的診斷書,問題是這邊的宿管老師並不認賬。


    這些迂腐蒙昧的女老師隻認學校校醫們開具的診斷說明。


    想到雲崎為了她們倆能不被記過,跟拉長著老臉的宿管老師低聲下氣,好話說盡的模樣,陳嘉怡心裏就難受。


    她不願看到雲崎受委屈,哪怕是為了她們倆的學業和未來,雲崎也大可不必這樣。


    但雲崎讓她冷靜,她說就算要弄走蘇晚晚那個賤人,也不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把她們倆好不容易在安禦大學讀書的名額弄沒了。


    所以,她得忍!


    再忍忍吧,笑到最後的,才是笑的最好的!


    陳嘉怡深呼吸,嚐試著把自己心中的憤懣情緒都壓下去,等幾秒後,她終於心情平複,繼續轉動鑰匙。


    門咿呀一聲,開了。


    陳嘉怡拉著雲崎的手,麵無表情進門。


    屋內,蘇晴晚的位置上空無一人。


    徒留蘇蝶坐在桌子前,點著一盞煤油燈,伏案在看書。


    門口玄關處她們倆弄出的窸窸窣窣聲響貌似對蘇蝶沒有一點影響。


    蘇蝶無視她們的同時,還用鋼筆在書上勾勾畫畫,全然一副不被外物打擾的高冷模樣。


    陳嘉怡視力好,定睛一看,看清楚了蘇蝶是在讀九老師授課的《藥理千問》,她嘴角不由牽了牽,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嗬,蘇蝶這麽認真學九老師的課程,怎麽不在課堂上見她積極回答九老師的問題?她是要裝模作樣是要演給誰看呢?


    不對,這女人也許打的是曲線救國的餿主意。想利用考試,讓九老師也注意到她呢?


    陳嘉怡越想心裏越覺得肯定是這樣。心裏不痛快,腮幫子也氣呼呼地鼓了起來。


    “蘇——”陳嘉怡下意識地想質問蘇蝶,話到喉嚨口,接收到雲崎提醒的眼神後,隻能撇撇嘴又給自己囫圇咽了下去。


    罷了,她剛答應了雲崎,不能衝動在今晚與蘇晚晚她們起衝突。現在一問,蘇蝶肯定陰陽怪氣不好好回答。而自己心裏頭的火氣早就燃到頭頂了,兩人肯定要對罵起來。


    陳嘉怡收回了視線。彎腰從玄關處的木製鞋櫃上拿拖鞋,低頭的一瞬,她才發現:她和雲崎的鞋子都髒的厲害。學校派發的統一的米白色的女士牛皮鞋上,不單都是草木剮蹭的痕跡,兩人的鞋麵上還有不少的泥點子。


    陳嘉怡一麵心說‘這是哪裏來的乞丐婆的鞋子,這麽髒...’一麵扯了扯雲崎的袖子,“快把鞋拖了,丟到外麵去。”


    錢雨婷不耐地蹙眉,“為什麽要丟鞋?”


    看到蘇蝶手中的書,錢雨婷才被迫想起來,過幾天就是他們大學新生的第一次閉卷考試。她心裏煩躁的要命,偏偏這陳嘉怡是個飯桶加蠢蛋,半點看不出她麵上的鬱色。


    陳嘉怡理所當然道:“學校發的白鞋太髒了。不丟的話,我雇個阿姨幫咱們洗幹淨再穿。順便,咱們都給家裏寫個信,讓給自家裏給咱們拿幾雙市麵上剛出的新鞋,派個專人送過來怎麽樣?你們家不是剛好做進出口貿易這一塊麽。伯父肯定哪些鞋是市麵上最新的款。”


    陳嘉怡說這話時,對錢雨婷討好地笑了笑。雲家一直是國內進出口貿易的頂級大鱷,很多作為舶來品的鞋子,都還沒入到國內,會先進入雲家人的腳上。


    她厭煩學校的女鞋很久了,做夢都想換幾雙個性的皮鞋先過過腳癮。


    ‘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鞋?’錢雨婷心裏鄙夷,揮揮手對陳嘉怡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擦幹淨。”


    自己好不容易逃離那個城市,暫時擺脫雲桑文的掌控,怎麽可能還會自己修書回去,在雲桑文跟前刷存在感。


    而且,雲桑文這老狗已經把犬牙派到了這裏,古月創泰不死掉,雲桑文不死,她就會時時刻刻處於被餓狼環伺,隨時可能被人下黑手的危機中。


    不行,決不能袖手待畢,必須在事情還處於萌發階段時,快刀斬亂麻!


    錢雨婷唇色白了白,心底劃過一絲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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