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裏,我便一直隻覺西門吹雪待宮九過於心慈手軟,竟有意無意間由得他放肆至此。縱然心知,如此不過是西門吹雪修養上佳,心境已然修至不為外物所動,波瀾不起,方才處處手下留情而未施殺手。而於此之前,我更一直以為,宮九僅是武功略超於人,之所以能於西門吹雪手下屢次保住性命,更多的,不過是西門吹雪不屑與之計較罷了,或者,內中亦有幾分膽大皮厚之因。然而,經過了今日之事,我才徹底明了,這武林中之人,不論所為如何不齒於人,能夠活的長久的,必然都有幾分獨到之處。譬如宮九,雖然我之前確然應西門吹雪之意,對他已是手下留情,但是如宮九眼下這般,長劍貫胸,鮮血溢於滿地,尚敢直言不諱且毫無矯飾……盛怒之餘,卻也令得葉孤城不由歎服,且不論他此刻身中數劍,渾身浴血尚且中氣充足,精神健旺,已非等閑之人所能為之,單隻論他直麵西門吹雪最冷酷的一麵,尚敢直言坦露心跡,此舉便已足夠葉孤城自愧不如了。若論漠視生死,葉孤城自認亦可等閑視之,唯隻對那人坦然直言,此中所需的膽氣,葉孤城卻是輾轉反側,足足磋磨了數月之久,方敢對西門吹雪表露心意。


    但是,此時此刻,無論宮九多麽特別,如何亦有其可敬可佩之處,我都已無心細思,隻為,西門吹雪說,他欲將心中所隱之事,悉數告知於我……當此之時,我亦難言此際是何心境,心底漫漫湧起的,是狂喜,但亦於無聲無息間,夾雜了難以言說的惶恐與憂慮。得到那人的信重,得以聆聽他心底最私密的隱匿之事,這便意味著,我與他之間,將真正的徹底敞開心扉,再也無有一絲遮蔽隱飾。複國之謀牽連深遠,而今想來,葉孤城將這平生最不可告人的隱秘之事盡數告知,亦不敢言,心底便絕無一絲借此窺其心意之想,然而,當這一刻真正來臨之際,我卻是禁不住有些遲疑。甚至憂慮。能夠更深切的明了西門吹雪所思所想,固然是葉孤城傾心所求之事,隻是,於心底的某個角落之中,卻是抑不住生出了一絲隱憂,若當真了解了他太多的隱秘,會不會令這份至情,摻雜上不可測的雜質?他又會不會終有一日,會後悔,甚至會心生怨怒?即便心底亦知,以西門吹雪的xing情,絕無可能生出此等心思,然而我卻終究是心下煩擾難安,或許,當真是關心則亂……


    西門吹雪於前方漫步而行,我緊隨於後,無數次,欲阻他吐露心事之言已湧至嘴邊,卻似是被一種不可知的力量生生阻住,或許,葉孤城亦是想要能夠更深切的探究、觸摸那個冰雪般冷傲的男子的心底最深處毫無防備的柔軟。即使,這是卑劣的以自己不可告人的、世俗的謀劃所換來的,最不公平的交換,我還是想要真正的去觸碰他那除我之外,將再不會為任何人所知所覺的柔軟之處……


    然而,事實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超出意料之外。西門吹雪說,於我之情,他之所以執意相拒,並非是因為我亦是男子……而一直以來,我都未曾稍有懷疑,西門吹雪對我的堅拒,其因盡是出自我與他皆是男子。同是男子,便不能給予他最柔軟的撫觸,不能給予他最甘美的愉悅,更會令他斷絕後嗣,縱然劍法超絕天下,葉孤城亦不得不承認,這些,天底下所有男子所最渴求的,葉孤城都無法給他,所以,縱然一念及,西門吹雪終將有一日,會對著一個貌美的女子,一個稚嫩可愛的幼童露出笑意,心內便禁不住的湧起絲絲苦澀,更甚至是,如焚般的殺意,都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阻礙之心。孤高冷傲如西門吹雪,沒有人能勉強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亦沒有任何人有權力、有資格去勉強他!多少次午夜夢回,葉孤城都曾禁不住,不斷的默然自問,而答案亦始終隻有一個,若西門吹雪有心……葉孤城自是不能相強,無論他是為劍,抑或是為情……隻是,到那時,葉孤城亦是不能容忍,一個庸脂俗粉來阻礙西門吹雪的向劍之心!


    聽得原因並非如我所料,我的心中,有喜,卻亦有憂,隻為西門吹雪雖是神情淡漠如舊,分毫不動,卻是難掩眼底那一縷凝重之意,甚至,還有幾分本不應出現於他身上的無奈歎惋。西門吹雪神情一片淡然,微微偏過頭去,避開了我的目光,所提及的,卻是流星蠟燭之論,寥寥數語,雖然淺顯易知,內中卻不乏自蘊深意。蠟燭縱然長久,可是又豈比得流星那一瞬間的燦爛與輝煌!雖是人各有誌,但於我,於西門吹雪,蠟燭,卻是不屑為之,哪怕長命百歲……短短一句,便已令我幾是不由的想要會心一笑,果然是西門吹雪……忽的察覺他的話音間微微一頓,我旋即接上:“西門吹雪自當如此。”葉孤城亦當如此,你我本就是同一類人,縱然這世間之人皆不明了此中之意,仍有一個葉孤城能夠理解你,亦情願於你同為流星,縱然無法天長地久,能得攜手此生,葉孤城已然無憾。


    隻是,嘴邊一縷笑意尚未及綻開,便被西門吹雪的接下來話,生生凍結在唇邊。時日無多……一時間,我幾疑是為之前中毒以致耳力受損,西門吹雪竟會時日無多?在這一瞬間,於心底自是禁不住生出驚詫愕然之意,但是旋即便隻餘可笑二字,甚至,還隱隱的帶了些微難覺的悲怒。縱然你不願接受葉孤城一番情意,亦可直言不諱,葉孤城定不做糾纏!你又何必如此,何必以自身性命做咒……心中隱隱的怒,隱隱的憂,更有隱隱的疼,時日無多?當真是……對著西門吹雪平靜淡漠,毫無偽飾的目光,我欲笑,卻隻覺整張臉都僵冷的直似被冰封住一般,整顆心更是禁不住的在一點一點的收緊,耳中一時萬籟俱寂,隻聞自己艱難幹澀的聲音:“西門你此言何意?”


    隱疾、壽至不惑、靈藥……我知道,此刻西門吹雪所吐露的,絕非全部,甚至,恐怕亦並非真相,畢竟,他的話中,有如此多的語焉不詳,如此多的破綻。然而,我卻是隻能苦笑,隻作未覺。西門吹雪話中諸多的失漏之處,自己絕不會不知,刻意以這等破綻百出之言告知我,必是他已然決心,絕不對我吐露真言了……


    相識至今,我所見到的西門吹雪,一直都是麵色紅潤有光,冷酷森寒而不掩其顧盼神飛,更遑論那飛仙島上僅有的一戰中,他所表現出來的,不隻是內力的精深,更顯元氣充溢,隻怕及至今日,他亦未曾有過多少個女人。而一個重病之人,不論平日裏多少良藥補益,都絕無可能如西門吹雪般元氣旺盛,最重要的是,在飛仙島上之時,於西門吹雪的眉梢眼角,我從未發覺過此事的絲毫跡象,人心畢竟不能真的似水無痕……憶及此處,我幾是忍不住要脫口而出,問他一句,為何要騙我,為何不對我說……然而,緊緊握住手中修韌有力的溫熱手掌,心內那乍然湧出的一縷複雜難言的悲鬱之情瞬時消失無蹤。微微垂下眼去,縱然隱疾是假,但是我卻隱隱有種感覺,他所言,至少仍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確然屬實,而於葉孤城,這便已然足夠,況且,我相信西門吹雪,縱使未吐真言,其中亦必是另有難言的苦衷。然而,我心底終究無法抑住那緩緩彌漫開的苦澀之意,究竟是何等的苦衷,竟使得你不得不對葉孤城亦要違心,不吐真言……


    回到萬梅山莊,我始終難以介懷,不為西門吹雪對我有所隱瞞,而隻為心底那隱隱的不祥預感。強自於萬梅山莊中待了幾日,我終是忍不住,向他辭行,我終是無法容忍自己明知即將有自己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卻還是就這麽蹉跎下去,連一絲掙紮也無。而憶及當日西門吹雪的話,我亦不知該信,還是該疑。穀瓏……南海葉氏的白雲城縱然稱不上富可敵國,但天下間的奇珍異寶卻是少有不知的,偏偏這穀瓏卻是聞所未聞。當日於西門吹雪處得到穀瓏二字之後,我亦曾一夜未眠,遍查葉氏藏書,卻是毫無所得。以葉氏藏書之豐,隻怕天下便當真無有此物,而細細回憶西門吹雪那日言及穀瓏二字時的神情語聲,亦是處處直指必為虛妄,然而,不知為何,我卻總是於冥冥中有一種難言的感覺,這世間,或許當真有一個穀瓏……


    微微垂眉斂目,我更禁不住遙遙背過身去,避開了西門吹雪的目光。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縱然如何糾結難舍,葉孤城終不願你在我麵上,看到這般小兒女情態,更遑論,預備多年的複國之計,也確然為情耽擱了太久……但願此去能夠早日意願成真,或以至尊天子之身相迎,或者,將你所心心念念的那個穀瓏帶至你的麵前……


    離開西門吹雪的日子比想象中的更加漫長,而我,更是早已於不知不覺間習慣了身側那一縷梅香,但是此刻,我卻是隻能以不斷批示各方傳遞反饋的情報的方式,來阻止一旦停息下來便難以抑製的入骨情思,而此際唯一令我尚感安慰的是,我雖離開了萬梅山莊,但是宮九亦未得與西門吹雪近身相伴,甚至,見上一麵也難。時至今日,亦唯有這份簡報堪慰我心了,但是,就在這時,西門吹雪卻是離開了萬梅山莊。


    我自是知曉,此刻,我最應該做的,是細細批示下屬們傳遞過來的簡報,全心全意的謀劃複國之事,隻是,一想及那一夜西門吹雪所提及的高手,心中便禁不住的,有些心癢,又有些擔憂。對手難得,能得西門吹雪一句高手的對手,更是難得,然而,有這樣一個對手出現之時,卻是往往伴隨著其中一人的死亡,可能是對手,也可能是西門吹雪……簡報於手中留滯許久,我終還是抑不住心底隱隱的躁動,或許,這亦是個能令我離西門吹雪更近的機會。


    一路上,我隻居於馬車之內,緊隨著他一路而行,卻也當真發現了許多之前從未了解的事,譬如,西門吹雪嗜食白煮蛋。這一路行來,除了迫於無奈留宿野外之時,西門吹雪每遇客店酒樓,此物皆是必點,統共吃了五十六枚。雖然我亦覺這般吃法於身體有損,但是西門吹雪本身便精於醫道,況且,每次吃時,他麵上的表情總是格外的平靜超脫,但令人隻望一眼,便覺生死已不入他眼內……或許,我不僅不該相阻,更該時時預備,以博他心悅……


    這一次,西門吹雪在停留的酒樓中,等到了他在找的人,但是,我的目光卻是禁不住被酒樓上的另一個人所吸引。那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縱然相貌普通,但是,他卻有一雙十分特別的眼睛,而且,這個人的武功很高。這麽特別的一個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一個地方,果然,他與西門吹雪有著同樣的目標。我默然的遙遙望著兩人,心下卻有著難言的感覺,最年輕漂亮的……男人……葉孤城年已過而立,於你眼中,可是已然老了,形容粗陋了?若非如此,你又何以獨對花滿樓出此言,卻從未令葉孤城亦有幸得聞?


    目光於西門吹雪麵上細細滑過,更情不自禁的落於他的唇上之時,我卻是不由的心下一凜。此刻的西門吹雪,風采卓然,孤冷絕傲,眉眼間冷厲中俱是一派隱而不發的淡漠從容。隻是那一雙眸子雖仍是湛湛有光,然而麵色蒼白且不言,便連唇上,亦是連絲毫血色也無,比之往日潤澤鮮亮的粉色,比之那一日纏綿灼人的瑰麗豔色,卻是愈發的令我禁不住的心顫……顧不得多想些什麽,眼見那人已然離得西門吹雪愈發接近,眉眼一冷,我飛身自馬車直入樓梯之上,方才衣袖輕振,緩緩的,一步步走了上去:“葉某倒是想知道閣下究竟是何人。”一邊出言,我卻是禁不住一邊心神俱已旁分,隻為,便在我剛剛開口之時,花滿樓已是無聲無息間,握住了西門吹雪的手……


    目光莫測的望了一眼兩人交纏的手,縱然為了大敵當前,強自抑住了滿心的酸楚,然而對上那人之時,心底卻是禁不住的,仍舊被激起了一縷殺意,目光更是瞬時利如冷電。那人似有所覺,旋即而退,我卻是顧不得追擊這難得的高手,反過身來,便暗暗托住了西門吹雪的手臂,將他扶上了馬車。我亦知,有些事本不該多想,縱然是劍法高絕如西門吹雪,亦不可免有受傷無力之時,但是,我卻明知此等想法可謂卑劣不堪,仍是禁不住的,於心底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可示人的念想,西門吹雪若能多幾次,如眼下這般體弱無力,我……縱然心底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誡自己,這是絕不該去想的,然而我卻是如著魔一般,抑不住的深深望著西門吹雪這難得一見的蒼白的病容。寒厲如劍之時的風彩奪人,以及而今的……幽深如寒潭的眼睛睜開,瞬時便截斷了我這幾欲滑入深淵的思緒。


    西門吹雪醒後,並未問及我是如何及時出現的,倒令我禁不住鬆了一口氣,縱然我並無隱瞞之意,但如此卻是無疑省卻了無數尷尬,隻是心下一鬆,口中所出之言便難免少了幾分思量,及至脫口而出之時,我才瞬時驚覺,自己竟當真將那份不可示人的心思便這般隱隱的吐露出來了……不可抑製的,心中立時便是一緊,對你這般的輕狂失禮,西門吹雪,葉孤城又是否會引你心生不悅?目光略略自他麵上轉過,見他未露不悅之色,方才立時轉過話題:“西門,你的情況已經如此嚴重了?”一邊說,我一邊定定的看著他,不肯漏下每一絲每一毫的表情變化,眼神變換,我隻想自他的口中得到真相,隻想親耳聽到他說,他不會向我隱瞞……然而,我終究失望了,縱然眼神避開,語聲含混,他也終究未曾向我吐露真情……


    我的眼中禁不住的帶上了一絲沉痛,是如今的葉孤城仍舊無能,仍舊無法給予你什麽嗎?令你直到此刻,亦不願以心底最深切的憂慮來讓我與你共同承受這份折磨……緊緊的握住西門吹雪的手,我深深的吻了上去,心底最深沉的歎息,湧至唇邊,卻隻是低低的呢喃:“我會很快……”我一定會很快成為這天下間至尊的天子,到了那時,我能為你做的,會有很多,我亦必不會再讓你有如今日般向我隱瞞的可能!


    滾燙的唇糾纏著,摩挲著,伴著灼熱的,猶帶著清冷梅香的吐息,令我抑不住的生出了更加深入的渴望,然而,西門吹雪逐漸軟化下來的僵硬抗拒,乃至漸趨無力的反應,卻是瞬時自令人沉醉的纏綿中驚醒了我。有些難舍的在他的下唇上最後重重吮了一下,我方出了馬車,端來了下屬們早已備下的參湯。西門吹雪多日隻食白煮蛋,難眠損及腸胃,人參本為補氣吊命之用,雖不對症,但配上一些輔藥,至少可補益元氣,隻可惜,此時條件簡陋,我這裏亦隻有一千年份的人參,不然,尚可給他更好的。隻是,過食白煮蛋果然於腸胃有大損,西門吹雪隻飲下小半碗,便不由的一手捂住了胃部,縱然神情仍是一片冷酷,但是卻已是,額上冷汗淋淋,更抑不住的眉間微蹩。


    看到西門吹雪這般,我隻覺心中有些隱隱的痛,更隻餘苦澀,即便是在葉孤城的麵前,你竟也不願稍露軟弱的一麵。我亦不知,自己究竟出於何種心態,隻是輕輕施力將他推到床上,抑著由西門吹雪緩緩倒入床中而來的,莫名急促的心跳,與喉中的幹澀灼痛,運起真氣,代西門吹雪的手緩緩於他的胃部反覆揉按,直至他終於四肢放鬆了繃緊的力道。持續的輸出真氣終究有些吃力,不知過了多久,我隻覺自己額上亦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但是,止不住的間或一望,西門吹雪此際隻以霞飛雙頰方可形容的麵容,我卻是心下隻望,能夠永遠這麽繼續下去……


    正揉按間,見西門吹雪忽然間眼瞼微動,心下不由的蘊起淡淡笑意,一伸手,托起藥碗,瞬時間真氣直貫掌心,未幾,碗中藥液便已沸騰,然後,才又放回了案幾之上,留待他取用。或許,這剩餘的大半碗參湯,西門吹雪已然不需,更不會再喝,但是,若他需要,葉孤城隻願他入口之時,仍是暖意透心……


    但見西門吹雪將剩下的參湯盡數喝下,雖然他對我這般的信任,令我幾是抑不住的想要微笑,但心底亦是不由的有些擔憂。千年人參藥性濃厚,雖佐以輔藥,但是……眼見西門吹雪再度倒入床中,我隻略略頓了一下,旋即便再度伸過手去,運起內力,於他胸腹之間反複灌入內息,以免藥性鬱結於內。然而,隨著內力源源不絕的湧入,西門吹雪原本白如冷玉的麵頰卻是愈發的紅豔如火,一雙手更是在身上不住的翻扯。有心阻止,指尖微顫著,卻又有些不舍,更下不了手,心下糾結良久,亦隻得頗為狼狽的扭轉過頭,再也不敢去看,隻恐一時心神失守,便會禁不住趁人之危。


    然而,葉孤城欲做守禮君子,卻終究是君子難當。當一隻滾燙的手伸過來之時,我卻是禁不住艱難的掙紮著。那隻手上的力道並不大,遠不能與西門吹雪平日相比,隻是,此時此刻,我卻隻覺來自手上的拖曳之力仿似重逾千斤,更勝平日裏我所遇到過的任何人,直令我一絲一毫也難以移動,隻能順著那隻手,極緩的落了下去。自掌心下隔衣透過來的滾燙熱意,幾是令我隻覺整隻手都似已被融掉,而情不自禁的一顫間,還未待我靜下心神,重新灌入內息,便又被扯至胸口之處,更又旋即被甩脫。


    失去了掌下那滾燙柔韌的觸感,隱隱間,我隻覺若有所失,更覺心內那一股剛剛竄起的火焰,直灼的整個身體都仿似生出了一種難言的熱意,更有了一種平日裏幾乎很少有過的衝動……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盤膝坐於床頭,極力想要靜心凝神,壓製住突然湧起的欲 念,然而,剛剛那讓我幾是癡狂心醉的滾燙的手,卻再度握住了我的手腕。隻微微一顫間,我便隻覺自己仿若瞬時便被一股乍然爆開的火焰吞噬了,在這一刻,冷靜、理智、克製、守禮,俱被拋卻,此時此刻,我的眼中已是隻餘西門吹雪一人。狂熱的吻過每一寸發燙的肌體,心口的火焰卻是燒的愈盛,縱然西門吹雪要為我此時的無禮褻 瀆之舉,而怒不可遏,更甚至,要取葉孤城的性命,能有此刻,我已然甘之如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成為西門吹雪的日子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笑點煙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笑點煙波並收藏在成為西門吹雪的日子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