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眉如遠山
她再次將手指搭上了景王的脈博。
景王雖然沒有躲開，但她能感覺得到，他的手腕不自覺的輕輕一顫。
哼，怕了嗎？
蘇輕眉沒有看他，而是細心感受著他的脈象。
這次他的肌膚不再冷冰冰的沒了溫度，雖然體溫不高，但確確實實有了脈博的跳動。
突然，蘇輕眉的手指抖了抖，臉色也微微一變。
她飛快地抬起眼睛，盯著景王那張戴著麵具的臉，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
景王的眼底平靜無波，幽深似海，看她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還多了幾分不耐煩。
蘇輕眉很快垂下了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烏黑清亮的眼珠。
她的手指依然搭在景王的手腕上，遲遲沒有移開。
平時她把脈用不了這麽長時間，就算是再難的雜症她也能很快做出判斷，可這一次……
她卻遲疑未決。
“蘇姐姐，你瞧出什麽來了嗎？我九哥的腿……有希望治好的，是不是？”十七公主看著蘇輕眉的神色，好像有一個難解的難題，心跳如擂鼓。
她生怕從蘇輕眉的嘴裏聽到不好的消息。
要是蘇姐姐也說九哥的腿治不好，那九哥怕是這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了。
她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盈盈淚水，可憐兮兮地看著蘇輕眉。
蘇輕眉在心底歎了口氣。
她收回手來，將雙隻手交疊著放在膝上，開始沉思起來。
周圍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她，等著她的回答，就連皇帝和景王也不例外。
鄭公公等了一會兒，不見蘇輕眉開口，忍不住想要催促，哪有讓皇帝等這麽久的。
皇帝卻示意他不許多嘴打擾了蘇輕眉的靜思。
景王的目光也透過麵具，冷幽幽地落在蘇輕眉的臉上。
天氣晴好，陽光明媚。
她端坐在那裏，衣袂被風吹拂得微微擺動，淡金色的陽光照在她的頭發上，臉上，肩膀上，為她全身都渡上了一層光芒。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清楚她長長的睫毛，彎而挺翹，眉毛疏密有致，彎彎地覆蓋在眼睛的上方。
“眉如遠山”這四個字莫名其妙的就從他心裏蹦了出來。
景王有些煩躁地移開視線，但很快又轉了回來。
這丫頭為什麽把完了脈就不說話了？
坐在那裏像隻鋸了嘴的葫蘆。
她究竟看出了什麽？
自己的秘密有沒有被她發現？
景王死死盯著蘇輕眉，可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根本猜測不到她的半點心思。
蘇輕眉心裏有一個難題，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解決的辦法，隻好歎了口氣。
她回過神來，發現周圍安靜得有些詭異。
抬眸一看，嚇一跳。
怎麽自己一下子變成焦點了？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瞅著自己，是腫麽回事？
皇帝輕咳一聲，開口道：“蘇姑娘，你覺得小九的腿……還有希望治得好麽？”
蘇輕眉略一沉吟：“皇上，雖然民女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民女願意盡力一試，隻要景王殿下願意配合民女進行治療。”
十七公主一聽大喜，緊緊抓住她的手，差點喜極而泣。
“蘇姐姐，隻要你肯治，一定能治好我九哥的腿。”
聞言，蘇輕眉向著景王看了一眼。
景王巋然不動，坐在那裏像一座化石。
皇帝聽了也十分高興：“好，朕一定會讓小九配合你，蘇姑娘，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始給小九治療？需要什麽隻管說，朕讓太醫院的人都聽你差使。”
蘇輕眉想了想道：“明日辰時。”
皇帝便道：“那就一言為定，小九，你先歇息一晚，明日辰時朕會再來瞧你。”
他還是不放心，怕這個兒子會在治病的時候出一些幺蛾子，為難蘇輕眉。
皇帝帶著一行人離開之後，蘇輕眉卻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景王。
一般大家閨秀要看一個年輕男子，總會臉紅害羞，遮遮掩掩，幾乎沒有哪個姑娘家像她這樣大膽，毫不掩飾地看人。
十七公主覺得景王臉上的黃金麵具都要讓蘇輕眉看化了。
她悄悄扯了扯蘇輕眉的衣袖，提心吊擔的道：“蘇姐姐，你……你別老是盯著我九哥，我九哥他脾氣不好，他不喜歡別人盯著他瞧。我曾經聽別人說起過，有一次九哥進宮給父皇請安，禦書房有一名宮女一時好奇，看了九哥的麵具一眼，結果九哥就讓人把她的眼珠子給挖了……”
說到這，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蘇姐姐，你快別看了，萬一我九哥生氣要挖你的眼珠子怎麽辦？我……我可攔不住他。”
蘇輕眉連眉梢都沒動，淡淡道：“哦，是嗎？如果他要挖我的眼睛，那就挖好了，我不在乎。”
十七公主瞠目結舌：“蘇姐姐，我不是和你說笑，這都是千真萬確的！”
“你放心，他不會挖了我的眼睛的，挖了我的眼睛，誰給他治腿呢？那他就隻能一輩子當個坐在輪椅裏的廢物了。”蘇輕眉輕描淡寫地道。
“廢物”兩個字一出口，十七公主驚得臉都白了，忙不迭地去捂蘇輕眉的嘴。
然後她急急忙忙地拖著蘇輕眉往偏殿裏走。
“我的天！蘇姐姐你可什麽話都敢說，幸好我九哥在發呆沒聽到，要不然……會發生很可怕很可怕的事的。”
十七公主拖著蘇輕眉進了偏殿，還猶有餘悸地探出一個腦袋回頭張望。
景王坐在輪椅裏，下巴微抬，看向天空，不知道看什麽看得出了神。
皇帝離開之後，他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沒動過。
仿佛並沒有將蘇輕眉所說的話聽在耳中。
十七公主拍拍胸口，噓出一口長氣。
“謝天謝地，蘇姐姐，你可千萬別提再‘殘廢’這兩個字，我九哥聽不得這話，他翻起臉來是會剝人皮的！”
蘇輕眉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不錯，他第一次召我進府，就讓我親眼見識了一下他的厲害。”
“什麽？蘇姐姐不是真的吧？我九哥居然讓你看……看那麽恐懼的場景？”十七公主簡直不能置信。
“嗯，隻可惜，他殺了猴，卻沒嚇到我這隻雞。”
蘇輕眉微微一笑，轉身進了房間，留下十七公主站在那裏，看著她的背影發呆。
她再次將手指搭上了景王的脈博。
景王雖然沒有躲開，但她能感覺得到，他的手腕不自覺的輕輕一顫。
哼，怕了嗎？
蘇輕眉沒有看他，而是細心感受著他的脈象。
這次他的肌膚不再冷冰冰的沒了溫度，雖然體溫不高，但確確實實有了脈博的跳動。
突然，蘇輕眉的手指抖了抖，臉色也微微一變。
她飛快地抬起眼睛，盯著景王那張戴著麵具的臉，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
景王的眼底平靜無波，幽深似海，看她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還多了幾分不耐煩。
蘇輕眉很快垂下了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烏黑清亮的眼珠。
她的手指依然搭在景王的手腕上，遲遲沒有移開。
平時她把脈用不了這麽長時間，就算是再難的雜症她也能很快做出判斷，可這一次……
她卻遲疑未決。
“蘇姐姐，你瞧出什麽來了嗎？我九哥的腿……有希望治好的，是不是？”十七公主看著蘇輕眉的神色，好像有一個難解的難題，心跳如擂鼓。
她生怕從蘇輕眉的嘴裏聽到不好的消息。
要是蘇姐姐也說九哥的腿治不好，那九哥怕是這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了。
她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盈盈淚水，可憐兮兮地看著蘇輕眉。
蘇輕眉在心底歎了口氣。
她收回手來，將雙隻手交疊著放在膝上，開始沉思起來。
周圍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她，等著她的回答，就連皇帝和景王也不例外。
鄭公公等了一會兒，不見蘇輕眉開口，忍不住想要催促，哪有讓皇帝等這麽久的。
皇帝卻示意他不許多嘴打擾了蘇輕眉的靜思。
景王的目光也透過麵具，冷幽幽地落在蘇輕眉的臉上。
天氣晴好，陽光明媚。
她端坐在那裏，衣袂被風吹拂得微微擺動，淡金色的陽光照在她的頭發上，臉上，肩膀上，為她全身都渡上了一層光芒。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清楚她長長的睫毛，彎而挺翹，眉毛疏密有致，彎彎地覆蓋在眼睛的上方。
“眉如遠山”這四個字莫名其妙的就從他心裏蹦了出來。
景王有些煩躁地移開視線，但很快又轉了回來。
這丫頭為什麽把完了脈就不說話了？
坐在那裏像隻鋸了嘴的葫蘆。
她究竟看出了什麽？
自己的秘密有沒有被她發現？
景王死死盯著蘇輕眉，可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根本猜測不到她的半點心思。
蘇輕眉心裏有一個難題，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解決的辦法，隻好歎了口氣。
她回過神來，發現周圍安靜得有些詭異。
抬眸一看，嚇一跳。
怎麽自己一下子變成焦點了？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瞅著自己，是腫麽回事？
皇帝輕咳一聲，開口道：“蘇姑娘，你覺得小九的腿……還有希望治得好麽？”
蘇輕眉略一沉吟：“皇上，雖然民女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民女願意盡力一試，隻要景王殿下願意配合民女進行治療。”
十七公主一聽大喜，緊緊抓住她的手，差點喜極而泣。
“蘇姐姐，隻要你肯治，一定能治好我九哥的腿。”
聞言，蘇輕眉向著景王看了一眼。
景王巋然不動，坐在那裏像一座化石。
皇帝聽了也十分高興：“好，朕一定會讓小九配合你，蘇姑娘，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始給小九治療？需要什麽隻管說，朕讓太醫院的人都聽你差使。”
蘇輕眉想了想道：“明日辰時。”
皇帝便道：“那就一言為定，小九，你先歇息一晚，明日辰時朕會再來瞧你。”
他還是不放心，怕這個兒子會在治病的時候出一些幺蛾子，為難蘇輕眉。
皇帝帶著一行人離開之後，蘇輕眉卻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景王。
一般大家閨秀要看一個年輕男子，總會臉紅害羞，遮遮掩掩，幾乎沒有哪個姑娘家像她這樣大膽，毫不掩飾地看人。
十七公主覺得景王臉上的黃金麵具都要讓蘇輕眉看化了。
她悄悄扯了扯蘇輕眉的衣袖，提心吊擔的道：“蘇姐姐，你……你別老是盯著我九哥，我九哥他脾氣不好，他不喜歡別人盯著他瞧。我曾經聽別人說起過，有一次九哥進宮給父皇請安，禦書房有一名宮女一時好奇，看了九哥的麵具一眼，結果九哥就讓人把她的眼珠子給挖了……”
說到這，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蘇姐姐，你快別看了，萬一我九哥生氣要挖你的眼珠子怎麽辦？我……我可攔不住他。”
蘇輕眉連眉梢都沒動，淡淡道：“哦，是嗎？如果他要挖我的眼睛，那就挖好了，我不在乎。”
十七公主瞠目結舌：“蘇姐姐，我不是和你說笑，這都是千真萬確的！”
“你放心，他不會挖了我的眼睛的，挖了我的眼睛，誰給他治腿呢？那他就隻能一輩子當個坐在輪椅裏的廢物了。”蘇輕眉輕描淡寫地道。
“廢物”兩個字一出口，十七公主驚得臉都白了，忙不迭地去捂蘇輕眉的嘴。
然後她急急忙忙地拖著蘇輕眉往偏殿裏走。
“我的天！蘇姐姐你可什麽話都敢說，幸好我九哥在發呆沒聽到，要不然……會發生很可怕很可怕的事的。”
十七公主拖著蘇輕眉進了偏殿，還猶有餘悸地探出一個腦袋回頭張望。
景王坐在輪椅裏，下巴微抬，看向天空，不知道看什麽看得出了神。
皇帝離開之後，他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沒動過。
仿佛並沒有將蘇輕眉所說的話聽在耳中。
十七公主拍拍胸口，噓出一口長氣。
“謝天謝地，蘇姐姐，你可千萬別提再‘殘廢’這兩個字，我九哥聽不得這話，他翻起臉來是會剝人皮的！”
蘇輕眉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不錯，他第一次召我進府，就讓我親眼見識了一下他的厲害。”
“什麽？蘇姐姐不是真的吧？我九哥居然讓你看……看那麽恐懼的場景？”十七公主簡直不能置信。
“嗯，隻可惜，他殺了猴，卻沒嚇到我這隻雞。”
蘇輕眉微微一笑，轉身進了房間，留下十七公主站在那裏，看著她的背影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