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鳳傾已然坐在了他們對麵的位置,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他這態度,倒是給林羽璃一種感覺,那就是,那話其實,是說給她聽的。


    夜君墨並未回答他,反而是麵不改色的回道:“想不到,超凡脫俗的大祭司,竟也管起了這凡塵俗事。”


    “旁的人,本祭司倒也不在乎。但林羽璃乃是我們西涼的聖女,她的事,本祭司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鳳傾淡聲道,“況且,輕箬公主的婚事,還是攝政王你親自求來的。本祭司隻是好奇,如今西涼未到,攝政王怎麽就變心了呢?”


    鳳傾的問題,同樣也是林羽璃心中的疑惑。


    據她所知,夜君墨不管做什麽事,都該有他特有的目的。


    而他這般對她示好,她卻猜不透他其中隱含的目的。


    “大祭司此言差矣,本王的心,自始至終,都未曾變過!”夜君墨冷聲回道。


    “哦?”鳳傾挑了挑眉,卻並沒有再糾結於這個話題。


    不過他看著林羽璃,卻是笑的格外的溫柔。


    “聖女若是對攝政王亦是心有所屬,本祭司可以做主,讓你們完婚!”鳳傾溫聲笑道,“隻要你願意,本祭司即刻便可廢除雲輕箬那西涼公主的身份。不知聖女,意下如何?”


    且不說鳳傾所言,是真是假。


    就說他這毫不避諱的囂張語氣,倒是叫林羽璃不得不相信了之前聽到的傳言。


    在西涼,大祭司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權力,是完全淩駕於皇權至上的!


    皇子公主甚至是君主,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可以任意操縱的傀儡罷了!


    見林羽璃沒有說話,鳳傾繼續笑道:“聖女不必懷疑,本祭司自然是說到做到的!”


    “不必了!”林羽璃卻是想都沒想的回道,“我對撿垃圾,沒有興趣。”


    話音方落,她頓覺腰間被人掐了一下。


    林羽璃猛然繃緊了身子,隱在狐裘下的手,亦是不動聲色的掐住了夜君墨腰間的軟肉,而後麵不改色的轉了一圈。


    他們兩人的互動,自然沒有逃過鳳傾的眼睛。


    他垂首微微的笑了笑,隨即起身道:“無妨,你可以慢慢考慮。本祭司,隨時為你留著這一份權力!”


    隨即,鳳傾便起身緩步離開了。


    而這個時候,林羽璃懶得搭理夜君墨,索性取出了一本醫書,就著火光,細細的研讀了起來。


    她做起事來,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格外的專注。


    如今乍然接觸到這般豐富的醫理,林羽璃更是沉浸其中,如饑似渴的學習了起來。


    好在夜君墨識趣的沒有打攪她,兩人便這般相安無事的依偎在火堆旁。


    這副場景,不管在誰人看來,都不免覺得他們兩個,本該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而同樣,這一幕,也刺紅了隱在暗處的雲輕箬的眼。


    “王爺和聖女,真的好生般配呢!”這個時候,暗處響起了婢女們,低低的討論聲。


    她們的聲音其實不大,但是架不住雲輕箬內力深厚,聽力敏銳。


    如今聽到他們談論的這些話,她恨不得擰斷那些碎嘴下人的脖子。


    而顯然,那些婢女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得罪了某人。


    她們隻是顧自低聲的談論著心中的感想,“之前還以為王爺多麽喜歡公主呢,甚至為了她不惜親自護送她去往西涼。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呢!”


    “對,我也覺得!王爺明明對聖女更好一些!我從未見過王爺對何人這般溫柔的模樣,但是他看向聖女的眼神,我遠遠的看著,都覺得心就要溶化了!”另一個婢女做花癡狀唏噓道。


    “瞧你那點出息吧!又不是對你!”另外有人嬉笑道,“不過,我忽然覺得啊!王爺或許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是為了護送公主呢!別忘了,聖女可是也在隊伍裏呢!”


    “你這麽一說,我不免也有這種感覺了!”又有人道,“哎,我跟你們說,之前,我幾次見到,咱們王爺的眼神,都是追隨著聖女的呢!我還以為是看錯了,現在看來,分明就是王爺對她,早有心思呢!”


    “若是沒有那心思,咱們王爺怎麽可能親自護送聖女去那鹽幫的地盤?要知道,當時鹽幫敵我不明,那漫山遍野可都是他們的高手呢!


    王爺就算武功再怎麽高強,肯定也不是那數萬高手的對手!”那婢女嘖嘖歎道,“所以說,王爺對聖女,當真是情意深重,竟為了她,甘願涉險,陪她闖龍潭虎穴呢!”


    她們正要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卻忽然聽到雲輕箬的馬車裏,傳出了一陣劇烈的響動。


    幾人齊齊的閉了嘴巴,趕緊跑去查看她的情況。


    片刻之後,便聽有人急聲喊道:“不好了,輕箬公主寒毒發作,此番吐血昏迷了!”


    那婢女的聲音不小,足夠在場的眾人,聽的清清楚楚。


    夜君墨聞言,卻是麵色微變。


    然而他並未急著起身,反而是側首看向了一旁的林羽璃。


    留意到他的視線,林羽璃頭也未抬的道:“你的未婚妻昏迷了,王爺還不去看看?”


    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夜君墨此番麵上的冷意,卻是退去了許多。


    “你沒有不舒服?”夜君墨低聲道。


    聞言,林羽璃卻是諷聲道:“我有什麽可不舒服的?王爺怕是想多了!而且,自作多情,可不是什麽好品質!”


    他是什麽意思,說她吃醋嗎?吃他個大頭鬼啊!


    聞言,夜君墨甚至眼底浮出了淺淺的笑意。


    不過林羽璃並沒有留意到他的神色,隻是有些不耐煩的道:“你未婚妻出事,你不趕緊去看一看她的情況,還賴在這裏做什麽?”


    “你是本王的命,自然你在哪兒,本王就在哪兒!”夜君墨尚未說完,便換來了林羽璃一記嫌棄無比的白眼。


    放下書,林羽璃長長的吐了口氣,隨手取出了一個瓷瓶,丟到了他的手裏。


    “王爺的命,還是自己好生收著吧!”林羽璃冷聲道,“那般貴重的東西,我可收不起!”


    夜君墨倒也未惱,隻是捏著瓶子,疑惑道:“這是什麽?”


    “暫時克製你體內蠱毒的藥丸!”林羽璃涼涼的道,“有了這個,以後王爺蠱毒發作,就不必來煩我了!”


    她覺得,夜君墨之所以在聽說雲輕箬出事之後,還沒有挪動地方,不過是因為他蠱毒發作,不得不靠著她來克製。


    此番給了他這個,以後免得每次都要因為這蠱毒糾纏不清!


    夜君墨打開瓶子,從善如流的服下了一粒。


    熟悉的味道在唇齒間流轉,那清香的藥丸,很快便融化於唇舌之間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林羽璃不客氣的下起了逐客令。


    夜君墨試著站了起來,果然身上沒再出現什麽不適的症狀。


    他輕輕歎了口氣,垂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淡聲開口道:“羽璃……”


    林羽璃下意識的抬頭看著他,卻聽他以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的道:“你說你這麽好,我怎麽舍得放手呢?”


    火光下,他的臉隱藏在暗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


    故而,林羽璃也沒法從他的表情裏,推斷出此番他這些話到底是真是假。


    但林羽璃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話,叫她的心,不受控製的動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收斂了心神,臉上重新掛起了冷冰冰的表情,諷聲道:“王爺若再耽擱,你那美貌的未婚妻,怕是會撐不住了!”


    “本王不懂醫術,去了也幫不上忙。”夜君墨渾不在意的說著,隨即話鋒一轉,淡笑道,“你就這麽急著把本王推出去?”


    聞言,林羽璃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眼角,不忍直視的別開了頭。


    好好的,怎麽那高冷的人設,說崩就崩呢?


    她真的已經無語了!


    而且夜君墨此舉,叫她心中很是不安。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隻是為了跟她打情罵俏的話,那他就不是夜君墨了!


    這個認知,叫她氣悶不堪!


    正好書也看不下去了,林羽璃索性把書一合,起身冷冷道:“好,你不走,我走!”


    “本王走了,怕是你會後悔!”夜君墨說完,就見林羽璃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那樣子,就像是終於受不了他了似的。


    林羽璃並沒有上他的馬車,而是去了距離他的車駕,數十丈開外的自己的馬車。


    夜君墨自始至終,都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林羽璃雖然沒有回頭,但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夜君墨的注視。


    他到底在搞什麽鬼?玩深情嗎?


    嗬!林羽璃心中不免冷笑,真當她是那種涉世未深的單純小姑娘嗎?


    她雖然很欣賞他的顏值,但指望她就此沉湎於他所謂的深情之中,那想的未免太簡單了點兒!


    夜君墨不知道此時她的心中所想,他此番正在默默的丈量兩人之間的距離。


    眼見林羽璃越走越遠,他暗暗的做起了倒數。


    “十,九,八……”等他在心中數到三的時候,遠遠的,卻見林羽璃忽而扶著馬車,痛苦的弓起了身子。


    夜君墨知道,此時的林羽璃,一定非常的痛苦,一如此刻的他。


    他微微垂首,看著自己的手心。


    那顆女屍口中的珠子,溶化於手心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圓形的痕跡。


    若不細看的話,這微光幾不可見!


    “果真如此!”夜君墨看著自己的手心,微微的勾唇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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