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霍鉞,顧輕舟很驚喜。


    她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她的朋友們了。之前是因為新加坡局勢詭異,她無瑕分心,後來又是因為要照顧兩個兒子,再後來就是懷孕。


    她和霍攏靜、顏洛水念書的時光,恍如昨夕;和程渝、葉嫵相伴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可仔細算算,已經是很多年前的舊事了。


    “你來新加坡,是專門過來看輕舟的,還是有什麽其他事?”司行霈又問霍鉞。


    霍鉞道:“不是你自己發的電報?”


    司行霈的孩子出生之後,他給很多親戚朋友都發了電報。


    “告訴你們一聲,沒讓你來。”司行霈斜睨他,“你老實說,有什麽事?”


    霍鉞道:“真是很無賴的性格,你胡亂猜測那隨便你,別往我頭上扣。我就是來看輕舟和孩子的。”


    顧輕舟抿唇笑。


    她想霍鉞肯定是因為霍攏靜的事而來,卻不想當顧輕舟的麵說,讓她難受。


    她還在坐月子,不能承受太多的煩心事。


    果然,離開了病房,司行霈請霍鉞吃晚飯,霍鉞才說了來意。


    他不是來新加坡的,而是先過來看看顧輕舟,然後轉去香港。


    “......我好幾次看到阿靜的眼睛,那是一種絕望到了極致的眼神,她有自殺的想法,我知道。


    我問了很多的人,這個到底是心裏緣故,還是身體上的。大家的說法都不一樣。


    後來,我去北平辦事,程渝和卓帥請我吃飯,她說起她當初嫁到香港時,認識一些人,他們的催眠和心理治療研究成果驚人,隻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程渝說,阿靜這麽多年都無法好轉,肯定是成了頑疾,普通的安慰和改變都無法治愈她,最好是尋求專業的幫助。


    她給了我一個人的地址,讓我去香港看看,如果覺得可以,再帶阿靜過去。”霍鉞道。


    已經三年多了,霍攏靜的情況沒有絲毫好轉。


    顏一源無論如何的努力,都沒辦法讓她恢複如初。


    霍鉞也盡力了。


    到了現在,他終於認命,要把霍攏靜當成病人來看待了。


    他上次去北平,辦完事情特意去找了程渝。


    他記得程渝當年就是用了催眠術,治好了卓孝雲的。


    程渝說她的催眠術是皮毛,讓他去找她的老師和師兄,以及朋友,他們比她更厲害。


    “這麽多年了,她一點也沒有好轉嗎?”司行霈詫異。


    霍鉞搖搖頭。


    “因為她跟過那個江臨,所以心裏過意不去?”司行霈又問。


    霍鉞就蹙了蹙眉。


    他覺得不是這個原因。


    “我始終覺得,她的心結之所以解不開,不是因為她跟過江臨,而是因為她對他有過感情。”霍鉞道。


    司行霈詫異。


    霍鉞歎了口氣:“這是最麻煩的。她知道那不應該,但感情又確實存在,她痛苦不堪。


    所有的說辭,灌不進她的心。顏一源越是靠近,她越是會更難過,越是會記得自己的背叛,雖然那不是她的本意。”


    司行霈眉頭微擰:“那就讓顏一源離她遠點,等她好了再說。”


    霍鉞無奈看了眼司行霈:“你說話真是輕飄飄的啊!顏一源是個被家裏寵壞了沒吃過苦的孩子,他為了阿靜,走了那麽多的路,你知道這是怎樣深的感情?


    如今找到了阿靜,阿靜又記得他了,你說讓他放棄,你怎麽說得出口?反正我是沒辦法這樣勸他。”


    “誰說放棄?”司行霈道,“當初輕舟生氣的時候,我不是去了雲南大半年嗎?這樣的距離,反而能讓你妹妹透一口氣。”


    霍鉞一愣。


    司行霈又道:“你如果不方便說,我讓輕舟給顏一源發電報,讓他來新加坡,由輕舟告訴他。


    輕舟的話,他還是很聽的,他比較信任輕舟。正好他到新加坡,你妹妹或者去香港或者留在嶽城,彼此分開一點時間。”


    霍鉞把這話聽了進去。


    他道:“你用輕舟的名義發吧,先把他弄過來。正好輕舟住院,算是大事,他應該會來的。”


    司行霈就叫了副官,簡單把電報的內容說了。


    “你發完電報,今晚就安排飛機回去,把他接過來。”司行霈道。


    副官道是。


    等電報到了,飛機大概也就到了。要不然,貿貿然先派飛機過去,顏一源未必就肯來。


    副官離開之後,司行霈又問起霍鉞的打算。


    “新加坡還是很有機會的,你總不能一輩子在嶽城吧?你已經賺得夠多的,來新加坡開個橡膠園,沒事跟我一起釣釣魚、騎騎馬,不是挺好?”司行霈道。


    霍鉞笑道:“我早就想要退了。如果真退了,肯定不會留在嶽城的,我想過了,香港不錯。”


    “香港為什麽不錯?”司行霈不悅,“比新加坡好?”


    “新加坡是個中轉站,工業和運輸發展得很好,但我不是做工業的料,我身邊沒有會管理橡膠園的人。


    我擅長的是賭場、歌舞廳。香港的娛樂很發達,各種高端賭場、舞廳甚至還有電影院,都很完善。


    我去香港發展,才不算是坐吃山空。再說咱們有飛機,你哪天想讓我來釣魚,早上發個電報,我下午就能到。


    如果再過十年,也許新加坡就能直接跟香港通電話。到時候,你一個電話打過去,我就能來了,豈不是更快?”霍鉞笑道。


    司行霈被他說服:“看來你不僅僅是早有計劃,還調查過。”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霍鉞端起酒,飲了一口。


    司行霈想起自己已經有四個孩子了,霍鉞比他大三歲,還是孑然一身,不免有點擔心他將來老了孤身一人,除了錢什麽也沒有。


    “最近沒有娶姨太太?”司行霈問。


    霍鉞道:“你知道我不喜歡姨太太。”


    司行霈又道:“那不打算結婚嗎?”


    霍鉞更是駭然:“我三十多了,還結什麽婚?你知道古時候,四十歲死了都可以算壽終正寢嗎?”


    司行霈大怒:“老子也三十多了,你這是詛咒誰?”


    霍鉞哈哈大笑。


    當天晚上,他住到了司家的客房。


    翌日,他見到了玉藻,也看到了顧輕舟的兩個兒子,再次去了醫院。


    和顧輕舟告辭之後,霍鉞乘坐自己的飛機,直接去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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