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183 以死明誌


    晴空咬著牙齒,終於將這話說了說來,而且語氣極其肯定!


    花顏的眼睛狠狠一眯,似乎有些驚訝,卻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晴空,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道人是非是要講證據的,我聽聞自己失憶前,與二小姐的關係相當好,勝似親姐妹,所以,我出事怎會與二姑娘有關呢?”


    花顏手指繞著頭發,輕聲開口,聲音縹緲,透著一絲魅氣,恰到好處的疑惑讓晴空白了臉。


    她瞪著一雙眼,死死的咬著唇瓣,嘴上破了口子,出了血色,妖嬈一片。


    “大小姐,奴婢的確沒有證據,這一切都是奴婢猜測的,二姑娘溫柔善美,在整個沐家沒有人不喜歡她,王爺、大公子,三公子,就連府中下人也都對她言聽計從。


    可是奴婢卻是不喜歡她,覺得二小姐假的厲害,她絕對沒有表麵上這般瞧著無害,奴婢曾親眼瞧見她虐殺一隻小貓,將其剖膛開肚,極其殘忍。”


    晴空似是豁出一切,她很激動,但是語氣卻又平靜,似好像要將隱藏在心中這麽多年的話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


    花顏並未打斷,隨著晴空的話,她想到了那日沐清韻來她院中,將小白一腳踢飛的事情。


    也就是從那時,她絲毫不掩飾對沐清韻的冷淡。


    這一點與晴空的話對了上去。


    “二小姐表裏不一,她對小姐絕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信賴和親近,可是小姐你對二小姐卻是真心實意的好,不準奴婢在您麵前說她一個不好。”


    晴空忍著眼淚道。


    想起過往,似幾多心酸。


    “小姐,奴婢找不到證據證明您出事與二姑娘有關,但是一定與她脫不了關係,因為您出事那日的白天,隻有二小姐來過咱們院子。


    小姐,你可能仍不相信晴空,但是自您出事那日,晴空便悔恨交加,生不如死,二小姐說的對,晴空護主不力,沒能保護好你,本不應該活著,但是小姐失蹤,晴空不能就那麽死了,晴空要等大小姐回來,哪怕是以死謝罪,臨死之前也要將晴空的懷疑告訴小姐。”


    晴空一口氣說完。


    花顏抬眼看她,就見這個姑娘的眼中一片決絕。


    “大小姐,你記著,晴空是這個世上永不會背叛你的人,晴空苟活四年,便是為了今日將這些話告訴小姐,小姐,你一定要小心二小姐,她真的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最後一句話落下,晴空忽而從腰間抽出一把木簪,直刺頸項。


    花顏大驚,當即反手去奪。


    可下一秒,卻見這姑娘拿著木簪的手隨即換了個方向,對著胸口狠狠的刺了進去。


    一聲悶哼,她整個人蜷縮在地。


    鮮血溢出,染紅了胸前的一片衣襟。


    一切發生的太快,花顏擋了她刺向頸項的手,她卻反手刺進胸口。


    這是抱著必死的信念說完了這些話。


    她是真的想死,以死明誌!


    這姑娘,怎的這般烈性。


    花顏的心狠狠的受到顫動。


    若說在此之前,她對這個姑娘還有著五分不信任,這一刻,煙消雲散。


    一個用死來驚醒‘她’的大丫鬟。


    這世人,真心難求,衷心難守!


    她在那個世界,獨來獨往慣了,來到這裏,除了周家人的守護,這個大丫鬟是第一個為她死的人!盡管她的以死明誌是因為沐家安顏,但是夠了……


    她現在不就是沐家安顏嗎?


    “來人,立刻讓小少爺帶著藥箱過來,快!”


    花顏冷肅了臉色,語氣急迫,外院腳步聲匆匆而去。


    “咳……”


    那晴空齊聲輕咳,嘴角便有血跡溢出,她的眼角懸著淚,臉色蠟黃蠟黃的,“小姐,你要……好好的,要記住晴空的話……咳……!”


    她還要說。


    一雙眼緊緊的盯著她心心念念的大小姐。


    她顫顫的抬起手,花顏一把將她的手握住,骨瘦如柴也不為過,她太瘦了,手上無數傷口。


    花顏氣怒,誰讓她死了!


    “閉嘴。”


    花顏低聲嗬斥了一句,心下卻焦急了起來,她不舍這丫頭就這麽死了。


    “小姐,晴空……等你四年,能再見到你,咳……便是死而無憾了……隻是,晴空再不能陪伴、守護大小姐了……嗚嗚嗚……”


    麵對死亡她似乎不怕,她哭的傷心,很難過,是因為再也不能陪伴眼前的女子。


    花顏的心一揪,是被這個丫頭哭的心酸。


    “別哭,你死不了,你活下來我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


    花顏聽到自己這般說道。


    話音落下,就見懷中女子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彎彎,如回光返照,“大小姐,奴婢知道自己不行了,這輩子不能陪伴大小姐了……但是,奴婢……咳咳,下輩子還要做大小姐的婢女,護,護大小姐一生順遂。”


    懷中女子意識都似乎有些模糊了,胸口的血越暈越大,可元寶還沒過來,花顏不敢冒然將簪子拔出來,她迅速的從蛟龍空間中拿出一顆續命丹,捏著晴空的下巴,迫她咽下。


    晴空並不知道小姐給她吃了什麽,隻是胸前疼的厲害,微微喘氣眼前便都是一片發黑,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再也不能守護眼前的姑娘。


    她眯著眼,看向虛無的天空,刺目的陽光中她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自己,瘦弱、髒亂,被一堆乞丐圍在中間打罵,她縮在牆角,懷中捂著一個肉包子,那是一個好心的過路人給她的,她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很餓很餓,可是這些比她大的乞丐們想要搶走她的包子……


    拳頭,棍棒,打在她的身上。


    她縮在那裏,想著就算被打死,也不會把肉包子讓出去!絕不!


    “住手。”


    清靈悅耳的聲音響起,流蘇寶石軟嬌上走出一名少女,她穿著漂亮的裙子,梳著好看的發型,像是仙女兒一樣降臨在她的麵前。


    “你叫什麽名字,可願意跟我走?”


    便是這麽一句話讓她破開黑霧,看到了曙光。


    願意!她願意!


    她的麵前伸出一隻白嫩的像玉石一樣的手,幹淨、粉嫩,而她看看自己烏黑的,油膩手,瑟縮不已。


    可是下一刻,她的手便被握住了。


    她絲毫不嫌棄自己。


    那一刻,她淚流滿麵,也終於明白,她生於乞兒堆中,經曆了那麽多的羞辱和苦痛,現在想來,卻全都是上天的考驗,隻為了在這一刻遇見她!


    她是沐家安顏,沐家的大小姐,也是她這輩子拚死要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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