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與焦氏姐妹談的投機,不知不覺便已是太陽西斜,黃昏將至。三人都沒有去留意天色的變化,未察覺到天將入暮,但焦氏姐妹身旁的婢女、侍衛卻一直都有留意,眼見到天色不早,幾人眼神交流,讓其中一名近身的婢女去提醒兩位小姐。


    那婢女得幾人眼神會意,趁著自家二小姐剛剛說完話的一個空檔,便上前去低聲提醒二位小姐。姐妹二人得婢女提醒,這才注意到天色確實已然不早。姐妹二人對望了一眼,雖是頗有些不舍,卻還是向周瑜開口請辭。


    聽了二女的請辭之言,周瑜轉頭看了眼天色,也這才注意到太陽已經垂落至西方的天空,樹木花草被西斜的陽光照耀,在地上拖出長長的昏暗影子。忙道:“既是如此,我怎敢再多留二位小姐,快請回吧!”說著又帶歉意地笑道:“卻是我耽擱你們時間了,若回去晚了被長輩責罵,那便都來怪到我頭上吧!”


    焦大小姐道:“是我們自己忘了時辰,卻哪能怪得你?”


    焦二小姐卻笑道:“若真要受責,怪你又有什麽用,我們還不是一樣會受責!”說罷,卻被姐姐先責怪了一眼。


    周瑜道:“你們把錯推到我頭上,說不得便不會受責了。若這樣還逃不過,那你們被責之後心裏不舒服,怪在我頭上也能消消氣,讓心裏舒服些。”


    焦二小姐道:“那你豈不成了我們的受氣包?”


    周瑜搖頭笑道:“你們在心裏麵怪我,我又不會知道,也聽不到你們怪我的言語,不會受你們的氣的。哪怕你們開口罵我,那你們到時也是在家中,相隔遙遠,我同樣聽不到,也同樣不會受你們的氣。”


    不過事實上,他也不介意作二位美人的受氣包。哪怕她們當麵怪他、罵他,他也能含笑聽完,再一笑置之。


    焦二小姐眨眨眼,有些不解道:“你這樣說來,那我們的氣都撒不到你頭上,卻要往哪處消,豈不是消不了?”


    周瑜失笑道:“這隻是一種轉移出氣法,自己心中有氣,把錯誤轉移到別人的頭上,找一個宣泄點,氣自然就出去了。事實上,這個錯誤並非就是別人的,出氣也並不需要麵對著這個人。”


    這就是借著別人火、撒氣,事實錯並非就在這人身上,出氣的人隻是需要一個泄的對像。這是一種出氣減壓的方法,周瑜記得前世不知在哪個地方看到過的,報紙或是網絡,或者什麽書籍、雜誌,記不清了。


    這種方法,其實許多人都有意無意地用到過,也算是人的一種自我心理平衡調節。但對於作為泄對象的人來說,是很不公平與頗有委屈的,但若是不直接麵向泄,而隻是心裏麵怨怪、責罵或者背後出聲罵,那又另當別論了。


    這就相當於背後說人壞話,雖然不道德,但其實對當事人並沒什麽太大傷害,不痛又不癢,而且比起背後說人壞話,這種泄是很少會傳播於第三者知道的,不會給對方造成什麽影響。如果隻是心裏罵,那更是基本毫無影響了,隻要你自己不說,那對方也基本永遠都不會知道。


    “哦!”焦二小姐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卻又得了姐姐一個責怪的眼神。


    焦大小姐帶著絲感激向周瑜正色道:“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怪你的,這隻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事情,便需自己承擔後果,而不應去怪別人。無論結果是什麽,我們都會自己承受的,謝謝周公子你的好意了!”


    周瑜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接受,還有對她這番話的讚賞。這“轉移出氣法”確實不能常用而養成慣性,不然長久以往,便成了“逃避責任法”,永遠隻會找別人的錯誤,去怪罪別人,認為錯誤與失敗都是別人與別的因素造成的,卻不會認真的檢討自己,現自己的錯誤。這種情況,自然是要不得的。但這種法子,偶爾為之倒也無妨,尤其適於火氣大而沒處出的時候。


    焦二小姐向周瑜略吐了吐笑頭,做了個調皮的表情,不再開口接話,向著姐姐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兒。


    姐妹二人起身作辭,周瑜與劉曄、許褚也起身相送。他們都是跪坐在一方席墊上,周瑜幾個的席墊也是由焦氏姐妹一方提供。這時要走,焦氏姐妹的婢女、護衛們,便立即收拾,抱琴、搬案、卷席等等。不過提供給周瑜幾個的席墊,他們自沒再去收卷。


    周瑜帶著劉曄、許褚幾個將焦氏姐妹二人一直送到她們舟船停靠的岸邊。她們停船的這一處岸邊卻是水深,能停得大船,因此大船直接停靠。不過她們的大船,比周瑜所乘坐的那一艘卻是要小上許多,最多隻能搭乘百人,周瑜那一艘卻能到二百人。因此對比看來,周瑜那艘船轉停到此處,也仍是不能太近岸,否則非得擱淺。


    夕陽斜照,將岸邊的沙灘照得金燦燦、亮晶晶的,好似真是鋪了一層金沙,顯得分外美麗迷人。紅日倒映在江水中,隨著波浪浮動、折皺、破碎。此時景象,當真是“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看著眼前分外迷人的落日美景,周瑜的眼中有些迷醉,尤其身邊還有兩位美人陪伴,當真是心情好好。美景、美人、平靜、祥和、安寧,還有些溫馨的氣氛,這才是周瑜一直想要的生活。


    可惜,這一刻是短暫的,這樣的時刻也不多,尤其他馬上還要與身邊的兩位美人分別。或許就此一別後,便再難有相見之日,世事難料而多變,誰又能說定呢?


    周瑜此刻又有些多愁善感,輕輕歎了口氣,他想起一句傷感的詞,“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轉頭看再向兩位美人時,他的目光當真是分外不舍。那種不舍的目光以及其中表露出來的不舍之情,讓姐妹二人都有些心跳加,不敢正麵直對他的目光。沉默中,氣氛有些異樣。夕陽中,她們美麗的臉龐則如天邊的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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