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麽意思?”關桑桑不悅道。


    這些事她不知道赤狐為什麽會知道,但很明顯的,這一切都是她跟小潛的秘密過往。


    秘密被知曉……


    她驟然瞪大眼睛,一把抓住赤狐,大聲道:“他在哪裏?讓我見他,讓我見他啊——”


    赤狐淡漠地看著她,半晌才道:“你若見了他,不許傷害他!”


    關桑桑跟看白癡一樣掃著他。


    關潛是她的弟弟,她愛護他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傷害自己的親弟弟。


    啪啪——


    赤狐拍了拍手掌,不一會兒就有人從暗處出來,對著他彎腰行禮道:“boss,小少爺在裏麵曬太陽。”


    “嗯,好,準備一下,帶重要的客人去見他。”他道。


    “是,boss。”


    說著,傭人就下去了。


    待人一走,赤狐踏步而來,看向關桑桑的臉孔,對著她說道:“一會兒你見了他,不要刺激他,也不要說任何傷害他的話,否則就算你是他親姐姐,我也殺了你!”


    關桑桑一顆心不停往下沉淪。


    她默默地跟在赤狐身後,一步步穿過公寓的長廊,回廊,再經過一個大大的廣場,最後才來到那一棟小小的房子前。


    這,這棟房子……


    關桑桑眼神一下濕潤了。


    這個房子是他們當初居住的那個筒子樓,小二逼仄,他們住在陰暗潮濕的一樓,那時候奶奶還沒離開人世。


    她和弟弟跟著奶奶一起生活。


    在這棟小樓裏,她和弟弟渡過了人生最艱辛卻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她望著身前的赤狐,第一次發現,他竟然在緊張。


    赤狐驟然回首,眸底充斥著狠戾與乖張。


    “我警告你,你不許刺激他,聽到沒有?”他威脅道。


    關桑桑點頭。


    她看到這一切,而一向狂妄又邪肆的赤狐,竟然如此小心翼翼還一再地威脅她,心底已經做好了最難最難的準備。


    吱呀一聲,這一棟小樓通向外麵的小門被推開。


    關桑桑不由自主地往裏麵踱步而去。


    小樓的對麵是一座高牆,而高高的院牆下,種滿了一排排的梨樹,樹下有一個躺椅,椅子上坐著一個白衣少年。


    少年閉目養神,對著天空的臉浮著一道道白光。


    小潛——


    關桑桑一時忍不住眼淚往下洶湧而來。


    她慢慢地往前方走去。


    走著走著,少年突然睜開了眼,望著她的眼神空洞乏力,似乎在說:“又來騙我——”


    他又側著身子躺下了。


    瘦弱的脊背對著關桑桑,讓她心疼得淚水肆意流淌。


    “小潛,是我,姐姐啊——”關桑桑走過去,一步步來到弟弟的身邊,想要觸碰他沒想到卻被身後的赤狐給打斷。


    “你最好不要碰他。”赤狐冷聲道。


    關桑桑探出的手指落在半空,看著一直躺在椅子上的關潛,她道:“小潛,你怎麽了,我是姐姐,你怎麽不回頭看看我,兩年多了,我到處找你,以為你已經遇難,但是我從沒有放棄過找你!”


    “滾開!”少年的聲音蘊藏著怒火。


    關桑桑從沒見過這樣的弟弟。


    要知道,一直以來關潛總是乖巧懂事的,也是最心疼她的人,對她也是有求必應的,從不會對她凶一句。


    “小潛,你不認識我了嗎?難道你也失憶了?”關桑桑難受地問。


    嘭嚓。


    關潛驟然搬起椅子上的托盤,狠狠砸在關桑桑身上,惡狠狠地看著赤狐,怒道:“你玩夠了嗎?有完沒完?一次次找人模仿她,有意思嗎?”


    不等關桑桑和赤狐開口,他又道:“這次倒好,連這口吻也模仿得這麽像,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相信你們玩的這套把戲。”


    “小烈——”赤狐想說話。


    但是,他還沒說完,就被關潛堵住了嘴。


    “不要喊我小烈,我誰也不是,我就是一個廢物!”他突然拿腦袋撞擊梨花樹的樹幹。


    “不要——”關桑桑一把抱住關潛,阻止他傷害自己。


    赤狐臉色慘白一片。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直暴躁中的關潛,驟然眼神空洞,像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驚慌失措地看著關桑桑,一聲聲地哀嚎。


    “啊——”


    “啊啊啊——”


    一聲又一聲,像困獸一般尖銳又犀利,狠狠衝擊著關桑桑的神魂。


    “小潛,小潛,你這是怎麽了?”關桑桑嚇得六神無主。


    赤狐化作一道流光狠狠衝了過來,一把推開關桑桑,大吼道:“滾開啊。”


    說著,他將關潛狠狠抱在懷裏,手背有節奏地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後背,低聲道:“小烈,是我,是我,哥哥啊,你別害怕,我在這裏,哥哥會保護你,永遠保護你,沒人能夠傷害得到你,永遠也不會有了——”


    眼神亂跳的關潛,在赤狐的安慰下,漸漸地恢複了神智,一雙瞳仁也漸漸有了神采,看著赤狐稚嫩地道:“哥哥?”


    “嗯,我就是哥哥,小烈,你表現很好,一次比一次有進步呦。”赤狐笑著道。


    關潛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笑得如三歲稚童,連連點頭道:“哥哥,我很棒,對不對?”


    “是的,我的小烈是世界上最棒最棒的孩子。”赤狐柔聲道。


    這一刻,他就像關潛的父親一樣偉岸高大,又像關潛的哥哥一樣寬厚可親。


    關桑桑震驚得無以複加。


    “咦,哥哥,她是誰呀?我們家來了客人嗎?”關潛看向關桑桑,一臉的陌生與抗拒。


    赤狐一把抱住他,嗓音從未有過的柔和。


    “嗯,她是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別怕,哥哥在這裏,她不會傷害你的。”他道。


    “好耶,我家終於來了客人,以後就可以陪哥哥一起玩耍。哥哥也不會寂寞了。”關潛笑著拍手。


    看到這裏,關桑桑眼淚嘩嘩地流淌。


    她的弟弟不認識她了……


    不認識她!


    關桑桑怎麽也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赤狐掃著身邊的傭人,說道:“帶關小姐去前廳休息。”


    “是。”


    傭人向關桑桑伸手,想帶她離開。


    關桑桑不甘心,對著關潛試探地道:“小潛,你真的不記得那我了嗎?”


    啪!


    赤狐狠狠將一個小板凳扔過來,砸在關桑桑身上,他大聲道:“還不滾?要我殺了你嗎?”


    “哇——”關潛一下子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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