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瑤聽到聲響,扭頭朝涼亭看了一眼,眼底似乎有什麽東西浮現,卻又被極力的隱藏了下去,衝兩人點了點頭,轉身回房。


    苗渺立即擱下手中的茶杯,一溜煙兒的衝進了鳳灼華的房間。雲楚伸出手,想要喚住苗渺,卻聽“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目光閃了閃,放下手,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喝茶。


    “大師侄大師侄。”


    苗渺跑到屏風後麵,鳳灼華正在穿衣服,絲毫沒因為苗渺的闖入而有任何的尷尬,“師叔何事?”


    “沒事,就是隨便叫叫。”苗渺摳摳嘴角,又睨了鳳灼華兩眼,視線在他身上掃上掃下,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鳳灼華穿好衣服,假裝沒有看到苗渺欲言欲止的模樣,走出房間,徑直朝涼亭走去,在雲楚的對麵坐了下來。雲楚掀了掀眼皮,瞅了鳳灼華一眼,笑道:“師兄這一身風華,莫怪千瑤師妹心儀師兄多年啊。”


    正一腳踏出房門的苗渺耳尖的聽到了雲楚的話,立即將伸出去的那隻腳縮了回來,偷偷摸摸的趴在門邊,賊兮兮的探出半顆腦袋。


    鳳灼華微微蹙眉,沒有借口,隻是道:“今夜我便要啟程離開南疆,師叔那邊還需師弟多多上心。”


    雲楚訝然,“師兄可是要回瑤華?”


    “並非。”鳳灼華搖了搖頭,眼角的餘光瞥向門邊那顆小腦袋,心中隱隱擔憂,放輕了聲音,道:“師弟,我將師叔交給你,你定要將安然無恙她帶回去。”


    雲楚張了張嘴,卻驀然想起了什麽,麵色忽然變得凝重。


    苗渺躲在門後鬱悶的看著那兩人,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心思留在了關於鳳灼華今夜就要離開這一事上。


    晚間時分,南疆王宴請鳳灼華等人,鳳灼華與雲楚相視一眼,雲楚扯了扯苗渺的袖子,輕聲道:“師叔,這個宴會我與大師兄去便可,你與千瑤留在這裏,如何?”


    鳳灼華也道:“千瑤,你與師叔留在這裏吧。”


    鳳灼華發話,莫千瑤自然會聽,沒有多說什麽,點了點頭。


    “我為何要留在這裏,我還沒去過南疆皇宮呢。”苗渺不滿的哆了雲楚一眼,隨後小臉一沉,質問道:“素問南疆女子多美麗,小師侄和大師侄莫不是怕我們壞你們的好事不成?”


    雲楚嘴角抽了抽,“師叔多慮了。”


    聽著雲楚的臉瞧了半天,見他沒有閃躲之意,想了一想,苗渺道:“那你要與我保證,不多看那些女子一眼,不多說一句話,我便不去。”


    莫千瑤聽言失笑,忍不住對雲楚道:“雲師兄,你便答應了苗師叔吧。”


    雲楚:“……”


    這時苗渺幾步挪到鳳灼華身邊,輕咳一聲,道:“大師侄啊,有句話師叔不得不說,”頓了頓,接著道:“南疆的女子固然好看,可定要記得隨時保持警惕啊。”


    鳳灼華似笑非笑的看了苗渺一眼,“我倒覺得南疆女子不錯。”


    苗渺瞪眼,“胡說,南疆女子哪兒有咱中原的好!”


    鳳灼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朝雲楚點了點頭,便率先轉身離開。雲楚拍了拍苗渺的肩膀,笑嘻嘻道:“師叔夜晚不要出去,在此地安心等著我們回來。”


    待那兩人離開後,留在原地的苗渺和莫千瑤二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過了多久,莫千瑤移開了視線,望向別處,半張臉隱在暗處,表情晦暗不明,“鳳師兄對苗師叔可真好啊。”


    苗渺怔了怔,“好嗎?”她怎麽不知道。


    莫千瑤回過頭,看向苗渺,那目光卻穿過她似乎在看什麽人,喃喃道:“像,真像啊。”


    “想什麽?”苗渺被莫千瑤莫名其妙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莫千瑤笑了笑,道:“不知師叔聽說過,我有個姐姐,她隻差這麽一丁點兒,就嫁給了鳳師兄。”


    苗渺的心咯噔了一下,回想起俞和掌門說過的話,小臉瞬間沉下。


    而莫千瑤似乎沒有看到苗渺陰沉的臉一般,自顧自繼續道:“你或許不知道,我十歲那年中過一次毒。若說鳳師兄心中沒有姐姐,姐姐死後便不會愛屋及鳥為我的事情操勞,費心求得蓮花盆將我封印入內淨化體內的毒素,所以說啊,姐姐得他的心何嚐不是三生修來的福氣。這些年我時常在想,若當時姐姐能多等鳳師兄一會兒,是不是就能改寫結局了。”


    苗渺沒有說話,靜默半響,飲了口茶水,對上莫千瑤探究的目光,“你想說什麽?”


    莫千瑤苦澀的笑容忽然變得冷冽,雙目緊盯著苗渺,眼底似乎隱藏著某種瘋狂,“師叔若對鳳師兄無意,便離鳳師兄遠些,且不說你們二人在一起有違常倫,掌門也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看著莫千瑤有些扭曲的臉,苗渺心底微微發涼,有些事情,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不知道,例如她將她當成情敵一樣嫉恨這一點。沉吟了半響,苗渺問:“你說了這麽多,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用這張長得與你姐姐相似的臉來接近大師侄,是這樣嗎?”


    莫千瑤淡笑,“師叔知道便好。”


    “……”


    苗渺心裏像是梗著一塊茅坑裏的石頭一般,堵得厲害,臉色更是臭得不行,當即將杯子重重擱下,看也不看莫千瑤一眼,起身離開。


    從前她都不知道這個人人口中瑤華派女弟子中的第一人竟是這樣的人,自作主張將她的想法往她的身上套,像話嗎?再說了,竟然說她長得像她的姐姐鳳灼華才會對她好,格老子的她和鳳灼華認識的時候她姐姐還在她娘的娘胎裏呢!


    這回就算她是美麗善良大慈大悲的和尚,再多留一會兒她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揍她。


    “師叔,記得今夜我說過的話。”


    莫千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苗渺額角青筋一跳,捏了捏拳頭,費了好大的離去,在管住自己的雙腿沒有折回去打她。


    苗渺煩躁的抓了抓腦袋,隨手將腰間盤纏的軟劍拋了出來,禦劍離開,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她此時隻是想離莫千瑤遠一點兒。


    禦劍在祭月神殿上空饒了一圈,苗渺忽然想起南疆皇宮似乎裏這兒不遠,她可以禦劍過去看看皇宮到底是怎麽樣的,當然,更重要的是可以順便看看她的兩個師侄有沒有盯著那些美人兒看。


    此時南疆皇宮內,笙歌燕舞,雲楚被鳳灼華被安排在了南疆王的右手邊,左邊是大祭司和聖女。


    “黑霧之事,就有勞兩位道長多費心思了。”南疆王是個念過半百的男子,笑起來兩頰還有兩個深深地酒窩,乍看麵相便屬於那種憨厚仁慈的人。正欲再說什麽,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嬌小的身影,喝道:“彩兒,你躲在那裏做什麽。”


    被喚作彩兒的少女見被發現了,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幹脆也不躲了,大大方方的走到南疆王的麵前,行了一個禮,目光掃過鳳灼華和雲楚,嬌聲道:“彩兒聽說宮裏來了兩個生得很好看的道長,便忍不住來看一看。”


    “你這丫頭,在客人麵前,不得無禮。”南疆王訴斥,那語氣中卻含著*溺。


    南疆公主眼珠咕嚕的轉了一圈,突然湊到南疆王耳邊,低語了幾句,南疆王皺起了眉頭,倏爾又展開了,笑道:“你這丫頭,真是啊。”


    “父王。”南疆笑了笑,視線落在鳳灼華和雲楚的身上,左看看右看看,眼底慢慢的驚豔之色,似乎怎麽都看不夠。


    鳳灼華視若未睹,依舊神色淡淡的喝著自己的茶,抬頭時不經意看到了什麽,瞳孔縮起,手一鬆,茶杯“啪”掉落在地。


    眾人聞聲望來,卻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朝天際而去。


    雲楚緊跟著站了起來,對南疆王拱了拱手,道:“貧道與師兄有急事,需先離開一步。”


    “可是與那黑霧有關?”南疆王已經隱隱的看到了皇宮之外的那一團黑霧,而鳳灼華正是朝那團黑霧而去。


    “是。”雲楚點頭,禦劍追上鳳灼華。


    南疆公主回過神,立即對南疆王道:“父王,我們也去看看吧。”


    隻是想來突襲的苗渺怎麽也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能遇上這團黑霧,麵對窮追不舍的黑霧,苗渺不由得哭喪了臉,邊跑邊大聲嚷道:“喂你別追我啊,我一點兒都不好吃。”


    “苗渺,幾年未見,你還是這麽沒出息啊。”


    就在苗渺覺得這次真的要完蛋的時候,清冷無奈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苗渺的身子驀地僵住,而後整個人落入了一個熟悉卻又十分陌生的懷抱之中。


    苗渺倏地抬起頭,瞳孔劇烈收縮,“師,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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