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的狠話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就連躲在房間裏聽動靜的人也沒有錯過,莫氏帶著下人去了別的客棧,而趙家住的客棧裏卻顯得異樣的安靜。


    房間裏,趙老爺子躺在床上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卻瞪大了眼睛看著二兒子,趙玉舒良久才歎了口氣,“就知道事情會鬧成這樣,父親,兒子真是沒有臉去麵對大哥啊。當初知道二丫頭被忘記在京城,兒子就該回去找她,而不是委屈求全的呆在這裏做貪生怕死的之輩,這輩子不論別人怎麽說,兒子卻自己不能原諒自己,父親攔著兒子不要過去有一方向,可兒子到底也是怕死之輩。若兒子真心要去找二丫頭,別人又豈能攔得住。”


    趙玉舒自己在這裏後悔的抬不起頭來,又是自責,馮氏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卻不知道說什麽,剛剛在莫氏那裏挨了訓,馮氏也覺得憋屈。


    直到夫妻兩個回到自己住的房間,馮氏才紅了眼睛,“我知道老爺要說咱們做錯了,就得受著,可也不能這樣一輩子在大房麵前抬不起頭啊,當初帶二丫頭去莊府認錯,那也是老太太決定的,我不過是按了老太太的吩咐去做,若不然還能怎麽樣?眼下這錯卻都歸到咱們自己身上來了,低三下四也不被人看得起,連半隻眼睛都不看一下,這往後的日子要怎麽過?今天我試著大房解釋,可人家才不管你彌補了什麽,隻問你做了什麽,老爺自己都先躲了出來,自然能想到是什麽樣。”


    馮氏緩了口氣,“莫氏在母親的房裏說的那些話,老爺也該聽到了,要不是在外麵,以莫氏的脾氣,隻怕早就撲上去要人了,等到了銅川還了得?雖想到了是這樣,可看到這樣,我還寧願呆在京城裏,也不願受這個氣,一輩子像欠人東西似的,抬不起頭來。”


    趙玉舒緊抿著唇,也不作聲。


    馮氏就坐在那裏哭,趙元綺趕過來的時候,隻見母親的眼睛還紅紅的,清退了一屋的下人,才關起門來說話,“聽說大伯母罵起來帶著人走了,現在外麵都傳開了,到底各家都等著看熱鬧呢。”


    眾人都逃出來了,偏大房的姑娘給丟在京城了,眾人不觀望才怪呢。


    “現在還有什麽怕丟人的,趙府這副樣子,在遮掩也遮不過去,你大伯母聽到二丫頭被扔在京城裏就炸了,你也該知道她放出來的那句狠話,你看看現在四房安生了吧?怎麽不見四房湊過來?還不是知道躲著,不然平日裏有一點好事,他們都搶上前來,哪能像現在這安靜。”


    趙元綺到不是在意,坐在馮氏的身邊輕輕的撫著她的胸口,“母親到也不用擔心,大伯母是生氣,可她卻忘記了她嫁的趙家,上麵當家做主的可是大伯父,難不成大伯父真的要因為女兒而與父母兄弟翻臉?縱然不高興,大伯父也不會做到趕盡殺絕,麵上總是能過得去的,隻要這樣日後再慢慢來,一切總能過去的。”


    馮氏歎了口氣,“有的時候你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可偏該精明的時候你又犯著糊塗,當初你若早看得開些,在你祖母麵前幫著二丫頭說幾句好聽的話,勸著點你祖母,你祖母也不會把事情做的這麽絕。算了,眼下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我聽你大伯母說的話,似老太太在信裏根本沒有提二丫頭在京城裏出的事,難不成老太太都給瞞下了?”


    趙元綺也覺得這事做的不好,卻不肯承認,“左右見到麵也能說,在信裏說隻能讓大伯父著急。”


    “你祖母糊塗啊,她這是還想將事瞞下去呢,若是沒有京城暴亂,咱們不逃難出來,大房又沒有從鍾小將軍那裏聽到信,你大伯母又怎麽會趕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啊,眼下二丫頭又被扔在京城,生死不明,你大伯母還沒有抽出空來算帳呢。”趙玉舒苦笑,“罷了,到底是咱們的錯,讓人收拾一下,咱們明日就繼續趕路吧。”


    “我聽說大伯母帶著護衛出來的,看著就是軍中調出來的,不如要了一個去給大伯父送信,畢竟咱們這麽多人呢,還有各世家看著呢,總不能到銅川的時候沒有人接一下吧?”趙元綺知道這樣做有些為難,可若沒有半路遇到大伯母也 就算了,偏遇上了,到了銅川那邊大伯父不派人出來相迎,外人會怎麽說?


    指怕笑話趙府才是真的。


    趙玉舒到是不著,“不用咱們送信,今日這事你大伯母必定會讓人送信給你大伯,到了銅川一定會有人接咱們。”


    看到父親鉚釘的話語,趙元綺才鬆了口氣。


    不管別人怎麽說,她卻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就是死撐到最後一刻,也要撐下去。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看到婆婆和小姑子都在,趙元綺有些好奇,還是謹記母親教的,在婆婆麵前裝弱,一副膽小害怕的樣子上前見禮,不用多說,這一個動作,就讓曹植心疼起來。


    曹夫人看了就有火,“你是我們曹家的當家主母,別整日裏一副小家子去,出門讓人看了都笑話咱們曹府。你回你母親那邊了,我也想起一件事情來,你大伯父是在軍中,木哥也想著進軍中曆練一下,等到了銅川你看著說說把你小叔安排進去。”


    “母親,這怎麽行。”不用趙元綺開口,曹植就忍不住了,“這事情還是先問過父親再說吧,這也算是家裏的大事,再說木哥的身子那麽弱,連劍都拿不起來,怎麽去軍中?平白的被人笑話了。”


    “你懂什麽?木哥正是因為身子單薄,才讓他去軍中好好曆練一下,又不是什麽大事,不過讓你媳婦回去說句話,你媳婦還沒有回絕,你到是著上了,你到底是不是木哥的兄長?怎麽就不知道為你弟弟想一下?他若進軍中了,也能說上一門好親事,還是你怕木哥超過你這個兄長,讓你覺得自己以後說話沒有信服力?”


    曹植越聽眉目皺的越緊,“母親,你這是在說些什麽?兒子是那樣的人嗎?兒了說這些還不是怕父親那邊怪罪下來?”


    “大哥,母親也是為了二哥著想,你有什麽話好好說,母親又不是聽不進去。”曹雪在一旁插話。


    曹植就看向妹妹,然後才道,“母親,兒子先送你回房吧。”


    那副樣子卻是有話要對母親私下裏說,曹夫人原本是不想走的,可看到兒子眼裏的堅定,這才不情不願的出來了,臨走時還格外看了趙元綺一眼。


    回到曹夫人的房間裏,曹植帶上門先反問向妹妹,“曹雪,是不是你給母親出的主意?你也不用不承認,母親平日裏什麽樣我最清楚,不可能突然想到這個,今兒你不說實話,我直接把這事稟報給父親去。”


    曹夫人心疼女兒,“植哥,你在亂說什麽,不關你妹妹的事。”


    曹植也不說話,隻盯著曹雪。


    曹雪被看的無處可躲,又怕父親知道,才不得不承認,“我還不是看母親整日裏擔心二哥,現在二哥也不小了,連門親事也不有,這次同行的各世家都敗落了,可也沒有人拿正眼看一下二哥。”


    曹植冷哼,“那你就給母親出這種主意?你知不知道現在別人家躲趙府都躲不開,咱們家還要往上湊,到時被牽連的也說與趙府是一丘之貉,怎麽辦?木哥是沒有訂親,可你也不有訂親,你就不怕將來自己的名聲受辱?”


    “不……不會吧?”曹雪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說呢?”


    曹夫人也在一旁急了,“植哥,你說的是真的?能影響到咱們家嗎?”


    曹植說的半真半假,不過也確實會這樣,“我什麽時候騙過母親?剛剛當著元綺的麵我說出來怕她失了麵子,這才要送母親回來,咱們雖然不靠趙府,可元綺是趙府的姑娘,真有什麽事趙府也不會不管,咱們家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巴巴的上趕子貼上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咱們?”


    曹夫人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到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好在你提醒了我,不然真犯了錯,你父親那邊又也饒不得我。”


    心底對兒子的不滿也煙消雲散,曹植看了這才放心的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小聲的把同母親說的話告訴了妻子,“你也不要多想,這樣總比讓他們逼著你去幫二弟在娘家那邊低頭強,在說二弟的性子我最了解,不要說曆練,就怕他到那裏隻會惹麻煩,還不如在家裏安生的好。”


    趙元綺害羞的靠在曹植的懷裏,“我都明白,夫君不用解釋。”


    心下卻是真的甜甜的。


    又一邊暗諷婆婆的臉皮厚,前一刻還罵趙府不好,後一刻又指著讓趙府給兒子安排差事,若真救大伯也是給自己的夫君安排,哪裏會淪到小叔子的身上。


    莫氏那邊才剛在客棧落下腳,正聽著頓青現打聽出來的消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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