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青澀,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宋顏在她的眉眼間看到些許自己的影子,她認真的看了女孩的資料,手指在屏幕上輕點。


    短短的一句話宋顏卻好似耗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寫好,在發送前,她快速刪掉,重新寫了一條。


    --配型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找的女孩血型一半跟你一樣,另一半跟溫璟相同,為了增加成功的幾率,需要兩個血型不同的女孩。


    宋顏看完許青川的信息,握緊手機良久沒有動,胸口跟壓了塊大石樣,喘不開氣,她抓了把剝好的幹果塞進口中用力嚼著,一下兩下三下……


    突然她被嗆了下,用力扶著脖子,趴在垃圾桶旁不斷地咳嗽。


    陽陽睡了,宋顏不敢用力,她壓著咳嗽聲,咳著咳著,眼淚滾落眼眶,不斷地砸進垃圾桶。


    許青川那邊半響沒有得到回音,他打給宋顏。


    宋顏拿過茶幾上的水漱了下口,摸過手機,掃了眼屏幕滑下接聽。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在一些小事上糾結。”


    “我也不想糾結了。”宋顏抹了下眼角的眼淚,“為了陽陽,造出兩個無辜的小生命,對他們,對溫璟都不公平。”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


    “我知道,可這是……”是她親手早就的不公,宋顏用力咬住下唇,眨眼間,血腥味在她的唇齒間彌漫開。


    “除非你放棄救陽陽,若不想,其它的事情是你必須承擔的。”許青川一本正經說完,忽然畫風一轉,“你就是怕當不好後媽唄。”


    那兩個孩子是溫二少的種,是不會流落在外的,許青川冷嘲,“他們都是陽陽的救命恩人,你就算是再心狠,也下不去手虐待他們,實在不行,你給他們一人找個保姆,就當家裏多了兩張嘴,至於將來的財產分配嘛……”


    “你能別扯那麽遠嗎?”


    眼前的事情都沒解決呢,財產分配都出來了,宋顏扶額,陽陽是一定要救得,她摁下心頭的擔憂和內疚,“我把選定的女孩名字發給你,你盡快安排。”


    “我是想盡快,但前段時間我剛誆溫二少來醫院做骨髓配對,眼下再讓他來醫院,他會懷疑。”


    “讓他去醫院的事,我來想辦法。”


    如許青川所說,眼下陽陽的事最重要,其它的等治愈陽陽後再說,該她擔起的責任,她是不會避開。


    宋顏在陽陽身旁坐下,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臉頰。


    陽陽跟她一樣,皮膚經常冰冷一片,哪怕是在恒溫的房間內,宋顏在陽陽身旁躺下,將他攬進懷中。


    “媽媽……”


    宋顏輕嗯聲,輕拍著他的後背。


    陽陽向她懷中鑽了鑽,再次安睡。


    除夕,宋顏想親自下廚給小家夥做好吃的,但一想到她的廚藝,怕嚇到陽陽,宋顏給飯店打電話。


    吃飯時,窗外放起煙花。


    “媽媽看,煙花!”


    陽陽嘴巴塞的滿滿當當,他遞了個剝好的蝦給宋顏,跑到陽台上。


    宋顏跟著過去,把手機遞給他,“給王奶奶打個電話。”


    “嗯。”


    小家夥跟王院長生活在一起時間長了,早已把她當成了親人,他今天念叨了好幾次。


    宋顏從王院長的朋友圈得知她今天留守醫院,巡視每個病房,沒敢打擾,算算時間,巡視該結束了。


    小家夥記性好,王院長的電話他早已熟記心間,他拿過手機,手指靈活的在屏幕上快速的點著,熟練的動作讓宋顏驚訝。


    她試探說:“除了王奶奶的,你還記得誰的手機號?”


    “媽媽的,喬阿姨的,聞臨叔叔的我都記得。”


    但是一次都沒有打過,他很乖的,小家夥笑的眉眼彎彎,按下撥號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顏顏,新年好。”


    “奶奶,是我。”陽陽很有小大人的模樣,他快速把口中的東西咽下去,讓聲音聽上去清晰些,“過年了,我們這邊放煙花了,可好看了。你聽,放煙花的聲音。”


    陽陽開下免提,砰砰的煙火聲沿著電流傳進王院長的耳朵。


    王院長幾天沒見到陽陽,思念的緊,她接連低喃幾聲陽陽的名字。


    陽陽早熟,他敏銳的察覺到王院長的情緒變化,他把手機放回耳邊,“奶奶,等我的病好了,明年回去陪你過年,還有媽媽。”


    “好孩子。”


    手機是宋顏的,陽陽應該跟宋顏在一起,王院長是個聰明人,她沒有問。


    宋顏等陽陽跟王院長聊的差不多時,拿過手機,跟她打了聲招呼,簡單說了下陽陽的情況。


    “我這邊一直在想辦法,等過完年,我去國外去一趟,看看那邊的骨髓庫有沒有跟陽陽匹配的,雖然幾率小,但努力了就有希望。”


    “謝謝王姐。”


    “你不用跟我客氣,當年我答應替你照顧陽陽,我已經把他當成我的親人,他現在生病,我會竭盡所能救治他。等我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好交接,我會到青州陪著他。”


    “王姐……”


    王院長跟陽陽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能為陽陽做到這種程度,宋顏感動的熱淚盈眶,一時間哽咽。


    “這孩子命苦,他現在生病了,你先不要顧忌那麽多,多陪陪他。”


    “嗯。”


    宋顏跟王院長又聊了幾句後掛斷,公寓不遠處大雁塔燈火通明,跟個金色的寶塔樣,塔前不斷有煙花升起,美輪美奐的仿若是在夢境中,為了能讓小家夥看的清楚,宋顏把他抱到欄杆上。


    煙花不斷的變換形狀,最後成了字,新年快樂,國泰民安的祝福語層出不窮,陽陽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煙火盛會,他興奮的不斷拍著小手。


    此時,宋顏兜中的手機響起,是顧衍城給她發來的祝福短信,宋顏看了眼揣回兜中,在她再次抬頭時,再次升空的煙花變成了“宋顏,我愛你”。


    簡單的五個字在空中停留一瞬,宋顏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她用力眨巴下眼睛,等她再次睜開,煙花消失。


    “媽媽,剛剛天空中,出現了你的名字。”


    “!!!”她沒看錯,這是哪個王八蛋弄出來如此低俗的把戲,宋顏呼吸略重,暗暗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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