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那個孩子?”


    吳涵是因為三年前受宋瀾雇傭的事被抓到這裏,這兩天他一直被反複逼問,對這件事情已經心有餘悸,聞言,他身體一哆嗦。


    “是!”


    “我……我就是聽從梁文秀……”吳涵被被揍的厲害,門牙都被磕掉了,渾身骨頭疼,他自從被抓住就沒合過眼,恐慌和疼痛已經讓他不敢再有任何隱瞞。


    他生怕宋顏聽不懂,會責難他,他急忙解釋,“梁文秀就是宋懷遠的妻子,宋懷遠你知道是誰吧,他……”


    “別廢話,從聽從梁文秀開始說。”


    “梁文秀聯係我,讓我在花燈節上抱走那個孩子,計劃都是她謀劃的,我隻負責實施。說不好聽的,我就是個傀儡,由著她在操控。”吳涵在宋顏麵前賣慘,“我剛開始聽說要綁架的是個兩歲多的奶娃,我不忍心,想要拒絕,梁文秀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幹,她就把我以前幹的那些事情都給抖摟出去,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吳涵是個小混混,整天無所事事,每次梁文秀攛掇一些壞事,就交給他,事後給他一筆豐厚的報酬。兩人狼狽為奸做了不少壞事,梁文秀手上有吳涵的把柄,吳涵一是害怕梁文秀要跟她魚死網破,二是手頭緊,想要從梁文秀那搞點錢。


    兩人算是一拍即合,誰都 不無辜。


    “你把那個孩子帶走的時候,他是什麽狀態?”陽陽聰明,可麵對一群陌生且凶神惡煞的人,他也會害怕恐懼。


    宋顏一想到陽陽在大晚上要獨自麵對一群心懷叵測的人,她的心就好似針紮樣狠狠地疼著。


    “他剛開始想要求救,被我捂住了嘴巴。”“雲溪”對於吳涵來說是個生麵孔,他不知道宋顏跟陽陽的關係,他說的時候偷偷地看了下宋顏,生怕惹的她不快,聲音也跟著放小了,“他可能是害怕了,等我鬆開手的時候,他就暈了過去。”


    陽陽比一般孩子要成熟老成一些,說他被嚇暈是不可能,他體弱,應該是因為缺氧或者是其它原因導致身體不適,暈過去。


    缺氧的窒息感宋顏在溫璟的手下嚐試過許多次,那種肺部都要炸掉的感覺,讓宋顏記憶猶新,陽陽還隻是一個孩子,他就要承受這些,這讓宋顏心疼壞了。


    宋顏沒忍住,抬手給了吳涵一拳。


    “啊……”宋顏的拳頭剛好打在吳涵那兩個掉了門牙的牙床上,瞬間他滿口都是血沫子,疼的他叫了聲。


    吳涵略有些委屈,“我都實話實說了,你……”


    吳涵的話語還沒說完,宋顏抓住吳涵頭頂略長的頭發,使勁往上提了下,宋顏用力之大,似要扯掉吳涵的頭皮,他疼的齜牙咧嘴,連連跟宋顏討饒。


    宋顏聽到陽陽遭遇痛苦的時的反應悉數落到溫璟的眼底,他確定她是宋顏無疑。如果不是想要宋顏發泄心中那股無法紓解的痛苦和急切,溫璟此時早已用他的雷霆手段,開始逼問吳涵當年的事。


    護城河上的一幕幕不斷從溫璟麵前浮現,當時他沒有在現場,那些從冰冷機器中呈現出來的畫麵不斷的切割著他的神經,他胸口好似壓了塊千斤重的大石,他呼吸變的略微有些急促起來。


    溫璟想要去摸煙,最後在手觸到兜中的煙盒時,收回,緊緊攥起,垂在身側。


    “當時你把陽陽丟棄在化工廠的時候,確定他沒了呼吸?”


    “我……我忘了試。當時他口吐白沫,不斷踢蹬著腿,那張臉白的跟鬼樣,手腕上還帶著青州私人醫院住院部的手環,重症……我跟我帶的人沒有一個懂醫術的,束手無策,覺得那個孩子必死無疑,怕擔責,我就讓人把他丟到了化工廠內。”


    那個化工廠是他用心選擇的地方,化工廠因製造有毒化工產品,致死致殘的幾率高,除了一些野貓野狗,沒人敢過去,那是個極佳的拋屍地點,所以當時他們連掩埋都沒有,直接丟棄了小家夥。


    讓吳涵惱怒的事,梁文秀沒有親眼見死亡後的樣子,少給了他一半的錢,得到的報酬給他手底下的人發完辛苦費後,已經所剩無幾,吳涵估算完心中不忿。


    憑什麽他接的活,勞心勞力,冒著巨大風險,才將事情辦成,卻沒有半點兒賺頭,這對於吳涵來說簡直不能容忍。


    他聯係梁文秀要砍掉的一半報酬,梁文秀吞吞吐吐半天,最後幹脆直接掛掉,吳涵再次給梁文秀打,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這讓吳勳差點兒頭腦一熱去舉報梁文秀。


    在最後關頭,吳涵記起自己幹的那些事情,他算的上跟梁文秀是一條船上的,舉報她,就等於把他也送進監獄,他思索再三,壓下念頭,卻又不甘心直接咽下苦果。


    吳涵在車中抽了大半包的煙,最後決定重返化工廠,滿打滿算從他丟掉陽陽到回來不過半個小時,小家夥竟然不見了!


    現場沒有留下被拖拽的痕跡,沒有血跡,除了地上被壓倒的枯草,預示著剛才有人來過,小家夥就像是憑空消失樣。


    化工廠以前生產有害化工產品時,死掉許多人,這座化工廠從廢棄以後一直謠傳很多讓人恐慌的事。等吳涵看到小家夥憑空消失的時候,那些道聽途說的東西突然在腦海中清晰起來,他腦袋嗡的一下被恐懼填滿,容不得他多考慮,身體已經做了反應,嗖的一下逃也似跑出化工廠。


    吳涵已人過中年,早已發福,那圓滾滾的身子跑的快如閃電,渾身的肥肉亂顫的模樣,如果在場有人在,等定會笑的死去活來。


    等到他坐進車中,車子開出一二百米心情才稍微好轉些,他未來得及放鬆,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攔住。


    吳涵滿腹心事,他本想直接打方向盤直接過去,那人跟不要命樣,趴在機頂蓋上,跟著他比劃。


    他無奈隻好放下車窗,與他說有事可以找城市救援,他沒有工具,驅車揚長離開,等兩輛車子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看到車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那雙眼睛似曾相識,他剛開始沒有注意。


    等他想起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等他再回到現場,那輛車子已經離開。


    吳涵跟宋顏娓娓道來,這些事情從溫璟保鏢跟他通話的時候,宋顏已經知道,但沒有吳涵親口說的這般詳細,宋顏心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加重手上的力道,“想起來那輛車的牌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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